第12章 院長之死
就在蘇宇離開陳院長家的第二天,陳院長便在他的辦公室服毒自殺了。現場留有一封遺書,上面寫滿了壓力太大之類悲觀絕望的話,但陳院長對蘇宇卻隻字未提。他選擇帶著秘密離開,從而保護家人。
劉義是第一批趕到現場的警員。經過初步勘驗,排出了他殺的可能。然而劉義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前段時間還與陳院長有過談話,陳院長給他留下了思路清晰,對工作一絲不苟的印象,絲毫沒看出此人已經抑鬱到要自殺的程度。現場有很多醫學中心的工作人員圍觀,其中也包括女助理,大家的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陳院長的遺體被轉運走之前,女助理看了情人的最後一眼,這種結局讓她天塌一般絕望。
陳院長自殺的消息傳至集團,蘇宇第一時間派人慰問了陳院長的家人,同時安排副院長暫時接替了陳院長的工作,並以個人名義向醫學中心下達了一封內部信。信里,蘇宇言辭懇切地回顧了陳院長的工作成就及人品,表示會盡一切努力做好善後工作,保障陳院長家人的生活,同時確保中心可以平穩完成過度。
蘇宇將王秘書叫來辦公室,對整件事進行復盤。
「蘇總,檔案已經全部刪除了,只是就這麼放了這對男女,會不會留下隱患?」王秘書的語氣裡帶著擔憂。
「相信陳院長的死會讓那個女助理老實點,以後也不敢造次。」蘇宇頗不以為然。
「我覺得王秘書說的有道理,不能這麼放過這對男女,早晚是個禍根。」男孩在一旁插話,但蘇宇依然選擇漠視。
「另外,我要參加這周末的會員日活動。」聽到這句話,男孩激動地跳了起來,「太好了!我等這天足足有一年了。」
「好的,我會安排。」王秘書對蘇宇的這個決定有些意外,但並未多問。
雖然陳院長在醫學領域頗具影響力,但應遺書上的要求,葬禮安排的十分低調,僅邀請了一些關係較近的親朋參加。而且遺書上明確要求,遺體火化后將骨灰直接撒入曼江,曼江是條入海河,也許陳院長事想魂歸大海,奔向沒有紛爭的自由之地。
劉義來到西山殯儀館的時候,葬禮已經接近尾聲。他看到靈堂內擺滿了社會各界名流敬獻的花圈,陳院長的夫人正帶著孩子站在遺體旁,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雙目紅腫,神情獃滯,只是機械地沖著前來弔唁的來賓鞠躬致意。顯然,家裡頂樑柱的突然離世,對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劉義見此也頗為不忍。
「院長夫人,我叫劉義,是市刑偵支隊的。」劉義向陳院長的遺體鞠躬後來到院長夫人面前表明了身份。
院長夫人依舊只是鞠躬回禮,並未搭話。陳院長的社會活動面廣,認識的各界人士多,刑偵支隊有朋友也屬正常。
「請原來我冒昧前來弔唁,院長生前和我有過交流,院長是個好人。我依然不敢相信,對工作如此盡責的人為什麼要想不開。」劉義嘆了口氣,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院長夫人的痛處,夫人的淚水又止不住了。
「院長夫人,請節哀。」劉義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院長夫人的情緒,誰知院長夫人開口了。
「別說你,我也想不通啊!我們家老陳這麼本分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狠心拋下我們妻兒獨自離開啊?你說,你說啊!」說著院長夫人的身體像突然泄了力一樣塌了下去,劉義趕緊上前攙扶。
劉義陪著院長夫人來到殯儀館外面的一處涼亭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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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是真心喜歡醫學的,他這個人平時不喝酒不抽煙,滿腦子都是實驗,來到醫學中心后瑣事多了起來,他平時也跟我抱怨過自己對於管理工作有些力不從心,可大不了就辭職嘛,沒理由走極端的,是我平時對他關心你不夠,我應該早點看出來的。」院長夫人自責道。
「我和陳院長接觸的時候,也看出了院長肩上的擔子很重,但陳院長給我的印象,總體是積極的。我能問一下院長出事的前一天有什麼異常嗎?」
院長夫人想了想,「他那天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出事的前一天,蘇總來過我們家,和老陳聊了很久。」
「蘇宇?」
院長夫人點頭。
「您知道兩個人都聊了些什麼嗎?」
「蘇總說那天他只是順道來看看,只是聊了些家常。後來兩個人避開我又單獨聊了一會兒,具體聊了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那蘇總走後,院長有什麼異常嗎?」
「蘇總走後,老陳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好看,但沒過多久就又跟沒事人一樣帶孩子出去散步了。我以為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沒多問,有什麼不妥嗎?蘇總跟老陳的死有關?」院長夫人擔心地問道。
「您不要誤會,可能是職業病吧,總喜歡刨根問底。」
「蘇總對我們家有恩,老陳有今天也是蘇總慧眼識才,否則老陳也許還只是公立醫院的主任醫師而已。老陳去了醫學中心才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懷疑誰也不能懷疑蘇總。」
院長夫人對於劉義的懷疑十分警惕,劉義決定就此打住對話。但劉義內心已經對於這樣的巧合產生了疑問,為什麼偏偏是在蘇宇到訪后第二天,院長便選擇自盡?劉義唯一一次與蘇宇有過交集,便是那次在醫學中心處理群眾事件之時,當時蘇宇冷靜的可怕,給劉義留下了深刻印象。群眾事件後來因為上方施壓也草草收場了,這其中蘇宇扮演了什麼角色?他對於應試者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劉義心中的疑惑越積越多,可如今院長已死,想要進一步尋求答案可以說是難上加難。自己為何要對醫學中心的事情如此窮追不捨呢?劉義自己想想覺得有點可笑,正當他收拾心情,準備離開殯儀館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叫住了他,劉義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
「你是劉警官嗎?」女人的眼角還有淚痕,顯然剛剛哭過。
「你認識我?」劉義看向眼前這個奇怪的女人。
「我叫吳奕萱,是陳院長的助理,今天來送陳院長一程。」女人的聲音很低。
「找我有事嗎?」
「院長生前和我提及過你。」
「提到我什麼了?」
「他說你是個好警察,我是來告訴你,院長是被人逼死的。」女人咬牙說道。
「被人逼死的?是誰?」
「蘇宇!」女人提高了聲調,恨之入骨的名字。
「我知道蘇宇在院長自殺的前一天找過他,可這也證明不了什麼。」
「但我知道蘇宇為什麼找院長,而且會說些什麼。」
「院長夫人告訴我蘇宇對院長有知遇之恩,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逼死院長?」劉義見女人含糊不辭,感覺裡面應該有隱情。
「我能上車和你談嗎?」吳奕萱左顧右盼,似乎怕隔牆有耳,劉義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女人上車。
「我知道蘇宇的一些秘密,蘇宇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十分成功的企業家,可他實際上是個癮君子。」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是通過院長嗎?」
「我是他的學生,也是……情人。」女人說出「情人」二字的時候,使勁咬了一下嘴唇,似乎這兩個字就像兩枚針在扎心,需要忍痛才能說出。
「情……情人?你是說,你和院長是戀人關係?」
劉義沒想到陳院長居然又婚外情,而且就是和中心的女職員。劉義看得出來,這個叫吳奕萱的女子確實清麗可人,和院長夫人相比,身上散發著難以抵擋的青春誘惑,難怪院長會把持不住。
「院長夫人知道你們的事嗎?」
吳奕萱搖頭,「她應該不知道,整個醫學中心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那你找我具體有什麼事嗎?該不會是過來告訴我這些的吧?」劉義覺得女人貿然找自己,定是有備而來。
「我和院長的關係並不重要,總之蘇宇濫用藥物,導致腦子出了問題,為此院長還給他做過手術。」
「手術?是不是跟前段時間的應試者事件有關?」
吳奕萱一臉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也只是猜測,因為這個事我同院長深入交談過,當時我對實驗的目的以及應試者的善後處理有過懷疑,如今看來這個實驗果然另有隱情。」
「沒錯,這個實驗就是為了確定手術邊界而進行,但蘇宇的手術效果並不理想,院長私底下跟我說過,雖然蘇宇戒除了葯癮,但產生了其他問題。」
「什麼問題?」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院長就是因為這個才被逼死的,蘇宇知道了我和院長的事情,所以逼院長就範,院長最愛惜自己的聲譽了。」
「我有些糊塗,你還是沒有說清楚,蘇宇藥物成癮這個事情和你們偷情這件事情究竟有什麼關係?假設蘇宇知道了你們的事,並以此要挾院長,但這點事不至於用自殺解決吧?除非你和院長要曝光蘇宇的秘密!」劉義顯然說到了重點上,吳奕萱一時語塞。
「這跟院長沒有關係,你只需要相信院長死的無辜,幕後黑手就是蘇宇,蘇宇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說著吳奕萱打開車門下車,「我不是什麼好女人,可我也愛過院長,我不希望他枉死,我無力與蘇宇抗衡,曼海市又有幾個人能與他抗爭?」
「你去哪兒,如果你有真憑實據,可以和我去警局。」
劉義試圖挽留吳奕萱,可吳奕萱最後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我準備離開這裡了,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如果你還有一點警察的良知,就不能放過蘇宇。」
劉義沒有去追吳奕萱,一來吳奕萱所說也只是單方面的爆料,並不足信,二來即便都是真話,自殺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不能就憑威脅行為就給蘇宇定罪。在劉義看來,最為勁暴的當屬蘇宇的嗑藥行為,以及中心為此開展的實驗。如果屬實,這才是驚天醜聞,足以顛覆蘇宇目前為止在公眾心中樹立的光輝形象。可吳奕萱又無法提供切實可靠的證據證明,總之,劉義現在所能做的只有被動的接受這些信息,然後盡量捏合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還無法深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