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縱攪天翻地覆,不過浩渺拂塵
歸去來最後三天。
白如晝聚集了手下的兩千隨從將幾處仙殿翻了個底朝天,仍是徒勞。
李厭則與新交下的朋友們一一告別。
除了燕嚀他還遇見了呂修文,廣玉書和他的師兄,於啟也在戰後趕了回來。
一萬餘人待在這五號仙殿。
廝殺過後,大家都是無限的感慨,此次歸去來他們或多或少都重新認識了自己。
仙人不過也是人而已。
他們與凡人的不同或許僅限於能夠修行仙法,壽命長一點罷了,即使修鍊到了去無憑的境界可能也會被自己的七情六慾所累,仙人只是一個代號……
李厭想到了百年前的攘仙大戰,不過是半仙者數量太多影響到仙人的地位罷了。
「弗人兄,這一趟我真是不白來啊。」
「於啟兄,你也讓我感悟不少。」
「我會讓身上的泥巴乾燥掉落的,你出去以後要好好修行,等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變成讓人放心把後背交給我的傢伙。」
「這一點於啟兄已經是了。」
「叔叔,他就是那夜襲擊咱們的人?」
燕嚀聽李厭講述過這個故事。
「是他。」
一旁的葉霜聽著李厭與燕嚀那夜的遭遇也陷入了沉思,那日一起登頂的四人組,背靠著背保護著其他三人,而其中為保護他人受傷最重的於啟之前卻襲擊過李厭。
人,真的很複雜。
「弗人大俠,多虧了你我才與師兄得以相見。」
廣玉書向他做了一揖,掏出了一枚羊脂遞給李厭。
「跟我沒關係,是你師兄為了尋你不怕死的決心。」
李厭看著二人,又看向了燕嚀。
他身邊也有一個重生幾百次也要見到他的人。
「燕嚀。」
「叔叔。」
「你,到底是什麼人?」
「叔叔……」
燕嚀低著頭。
「你幾句話就能將白如晝引出來,認識血毒陣的陣眼,還說能以一己之力保護此間兩萬人。」
「恕我不能告訴叔叔,我們就把這美好的回憶留在這歸去來吧。」
李厭嘆了口氣,既然他不便說,那便不多問。
「我只能告訴叔叔一點,咳咳,我是女孩子……」
「啥?!!!!」
眾人聽到燕嚀此話皆是一驚。
不說李厭,單說那郝鵬已經跳起來了,他對著李厭一伸手。
「封口費,封口費。」
「滾一邊去!燕嚀,你是女孩啊,這有啥可撒謊的。」
「我是要保護自己嘛,剛見到叔叔的時候已經死了三次了,而且我當時還是初雪初期,萬一你是壞人呢!」
李厭聽到此話再回想之前的種種,似乎有些曖昧。
他的臉微微發燙,燕嚀也是如此。
「咳咳,李喜,你不會動情了吧,你家裡還有一位呢,而且葉霜師妹也喜歡你呢。」
郝鵬提醒道。
唰!一柄紅色的大劍直插在郝鵬的面前。
「葉師妹,我,我,我不小心脫口而出了。」
「我剁了你!」
兩人在叢林中一頓打鬥。
眾人皆笑了起來。
燕嚀突然摟向李厭,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著什麼。
李厭瞳孔緊縮,瞪大眼睛略顯驚愕,不過大家都不辨眼前人,看不清二人的表情。
故野見狀一陣咳嗦,曉風開也扭過頭就當沒看見。
良久,燕嚀鬆開了李厭。
「叔叔,我給你一樣東西。」
她從虛空中拿出一塊玉佩。
「這不是什麼寶物,是我出生時帶著的玉,叫辰白紋,上面刻有我的名字,給你做個紀念吧,若是我們有緣再見,憑此玉我也能認出叔叔。」
「我今年十七歲,也不知道該不該管你叫叔叔。」
李厭接過玉小心放在了手鐲中。
「我二十四,叫我哥哥吧,有緣會再見的,如果我能活著走出盈水鎮的話。」
他有些傷感,有些沉重,但是他已經做好準備,去迎接外面的風雨,然而自己化魔一事卻成為了心中巨大的陰霾,他整個左手已經全黑了。
「會的。」
燕嚀利落地說道。
不知這個「會的」是說會活著走出盈水鎮還是會再見……
臨近結束,眾人都還比較輕鬆,只不過有一道身影壓著場間幾人,完整的見到李厭化魔的人只有燕嚀、故野、葉霜、郝鵬,其他眾人皆是還未反應就被瞬殺,他們只知道一個紅色身影略過便重生了。
……
盈水鎮易閣。
「聽說此次歸去來出了一個渾小子?」
燕飛在易閣的後園中戴著斗笠墾著地,此刻的他樣貌跟普通的農民並無二異。
「是,裡面傳出消息,那歸去來中已經亂套。」
旁邊站著一個人,身高八尺,眼睛炯炯有神,持著燕飛的大氅在旁邊正站。
「哪個教派的?」
「聽說是長春鎮回龍教。」
「沒聽說過。」
「是那個在攘仙大戰中站凡人的那個,後來被偃龍保住的教派。」
「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
燕飛摘下斗笠,旁邊之人將大氅披在他身上。
「嗯……這小子有點意思,白夜應該不會放過他。」
「教主的意思?」
「留著他看看,一百年沒出過這麼個玩意了。」
「是。」
「對了教主,還有一事,歸去來中好像出現了血毒陣和一個形似古魔的怪物。」
……
盈水鎮魔語閣。
「謝開教主,你教的好弟子啊。」
白夜端坐在魔語閣頂層正堂之中,周圍站滿了白家的修仙者和魔密宗護衛。
「白夜大俠,何出此言啊。」
「哼!歸去來傳出線報,你那個叫李厭的弟子攪亂了規矩,率領一萬餘人將我教搜來的寶物搶奪一空!」
白夜高聲大喝,此間氣息彷彿凝滯,身邊的護衛一動不敢動。
謝開聞聽此言血液都涼了,他腦海中飛轉不知該如何答話。
「其中有一物,乃是羽仙的精血,在亂中已被人奪走下落不明,謝開,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麼給我找到那份精血,要麼準備你全教上下所有人的後事吧。」
「白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哼,好久沒有人這麼跟我說話了。」
白夜緩緩起身走到謝開的面前。
「我希望你相信我的話,我白夜從來是說到做到。等歸去來結束,先安葬那個叫李厭的弟子吧,如果你還能找到全屍的話。」
「送客!」
白夜心思其實並未全放在這麼一個小角色身上,他在乎的是那雲璃珠和血毒陣。
「血毒陣啊,看來有人想破壞平衡了。」
……
謝開在回客棧的路上眉頭緊皺。
怎麼辦,如何救他,李厭啊李厭,歸去來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何要如此做,你沒有想過後果嗎?
心急如焚。
對了,對了!那位前輩一定會出手,事到如今只能求他從中斡旋了。
他腳步急促向化龍閣走去。
……
盈水鎮劍閣。
「長老,歸去來出事了。」
「幹什麼急急忙忙的,練劍之人講究靜心。」
葉川收起手中的劍坐到堂中。
「說吧,什麼事。」
「有一個小派弟子帶著眾人大鬧歸去來,將魔密宗的寶物都給奪了。」
「哦?有點意思,那白夜的表情應該會很好看。」
「教主,咱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不要管,靜靜的看。」
「還有一事,爭鬥中有人使用了血毒陣。」
「哦?吼吼,有好戲看了。我去稟報教主。」
……
盈水鎮化龍閣。
「稟長老,謝開教主求見。」
「不見!就說我不在……」
「看他好像挺急的。」
「不!見!」
寧溫雨眉頭緊蹙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