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那父親，那月下

數小時前，西西伯利亞

齊格飛居住的木屋。

「琪亞娜回來睡覺了。」齊格飛一如往常一樣的朝著屋外喊道。

可今天卻沒有聽到往常，女兒那稚嫩卻極富活力的回應，也沒有看到女兒那想要惡作劇的身影。

隨後。

沉默了一陣的他，在通訊器的屏幕上點了一會兒，最後看了一眼，然後隨手一丟，走了出去。

昏暗的房間內，隨著齊格飛合上了門，唯一的光亮，只有顯示著「發送成功」的字樣通訊器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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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亞娜很喜歡月亮，小小的她每天幾乎都會在門外的地上等著月亮升起，哪怕是沒有月亮的晚上她也會坐在那裡傻傻得等著月亮出來或者是父親齊格飛喊她回去睡覺的聲音。

「今天的月亮很圓很美不是嗎？琪亞娜。」齊格飛看著坐在那裡的那道嬌小的身影。

是啊，今天的月亮很亮、很圓、很大，好像從未有過如此美麗的月光，好像從未有過如此如明鏡一般的月輪，好像月亮是從未有過如此靠近地球一般。

所以……

在這樣的夜晚。

齊格飛哪怕不需要在女兒身邊的那盞手提燈，也可是很清楚的確定，坐在那的女兒。

隨後……抬起手。

一把赤紅的手槍如同一道烈焰被點燃一般出現在了齊格飛的手裡，指向了他的女兒——琪亞娜。

琪亞娜緩緩轉過頭來，好像是聽到了父親的喊叫一樣。

可眼瞳中閃爍著的奇異的金芒和獃滯，卻不是一個孩子的眼裡該有的東西。

所以，眼瞳里還倒映著的閃爍著赤芒的槍子。

「轟！」

齊格飛自煙霧中翻滾了出來，沒有去理會被他轟出的坑陷，而是看向空中，拿到嬌小的身影，他的女兒——琪亞娜，現在的她，眼中有著迷茫但更多的是淡漠，對世間的淡漠，彷彿是將世界踐踏在腳下法則。

她，在她身後那明亮圓月的襯托下顯得那麼的高貴，那麼的……不平凡。

「嘁，心軟了。」齊格飛啐了一口，舉起槍看向空中的第二律者，「沒死乾淨的雜碎從我女兒的身體里滾出來！」

第二律者俯視著身下地齊格飛，身後憑空顯現地三柄奇異的劍刃猛的張開，數以百計的能量球瞬間先是布滿著一片天空，又如隕石般地墜落。

「靠！」齊格飛非常不文雅罵了一句，隨即被這些進攻淹沒。

第二律者淡漠地注視著煙塵漫天的下方，轉身離開，她是[神]，她即是「崩壞的化身」碾死螻蟻不需要太過上心，這一瞥，興許是琪亞娜最後的一絲意識吧。

可，一個父親的意志……哪有那麼容易被摧垮。

破空聲響起，一個帶著疾風狼狽的黑影竄了起來，在揚塵滿天的地面直接掠起。

是齊格飛！

這位天命公認的第一戰士，一手指向地面通過手中的槍得到升力，另一把槍鎖定了空中的第二律者的腦袋。

她，第二律者，轉過頭時，淡漠的眼裡被這一招打出了波動，那是驚愕與恐懼的模樣。

「沒死乾淨的雜碎，下地獄去吧！」

赤色的槍口噴出如同出洞的赤練蛇一般的光束，將第二律者直接淹沒。

第二律者急忙回身用著身後的利刃護住身體，將光束折返，在地面上留下猙獰的裂痕。

「你以為完了么？」

光束之後。

齊格飛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高舉著的大劍沸騰著若岩漿般的烈焰。

「哈……啊！！！」

隨著齊格飛響徹穹頂的嘶吼，重重斬下。

刺耳的金石相交的聲音隨著嘶吼聲再次盪向遠方……

數小時后——

黎明終於到來了，東方的耀陽終於升起，月亮終於沒法支撐太陽的光芒而隱去了，西西伯利亞平原的這一處，布滿了像月球一樣的隕石坑。

齊格飛用著僅剩的右手撐起自己的身子，他已經傷得很重了，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甚至感覺自己的內臟都移位了。

一旁的第二律者也逐漸地掙紮起來。

「呵……」面對此情此景，齊格飛笑了，他是一個愛笑的人，想要一生都過得舒坦，所以他一生笑過無數次，有敷衍的，有甜蜜的，有喜悅的。但是他這次絕對是他一生最慈祥的一次。

「卡斯蘭娜家族…一定會守護自己最愛的人…現在，輪到你了，我的女兒。」

赤色巨劍纏繞著彷彿來自這位父親身後那輪朝陽的白色火蛇。

在這不仁的天地之下——白色的審判之炎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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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

「齊格飛昨晚失聯了。」德麗莎手持著一個通訊器，對著面前的弗雷德說道。

這個通訊器弗雷德很熟悉，是他製作的，唯一的好處是這個通訊器有一個獨立的頻道不用擔心被人監控，但是不應該在德麗莎的手裡。

「你現在要趕往西西伯利亞，找到他……」

「我不方便出面，能與你見面也是因為你在這座莊園設下的反監控系統……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我創立了極東支部，我甚至不敢叫你出來。」

這是發生在數小時前的事。

弗雷德在空中飛馳著，全包裹的頭盔之下一雙眼眸不斷的搜尋著下方。

為了減小目標他只能使用噴氣背包，嘈雜的風聲與氣流不斷劃過被頭盔隔絕。

卻無法平靜他那更加波動的是內心。

嫂子好幾年前就犧牲了?

被奧托主教用核彈與第二律者同歸於盡?

老哥為了尋找嫂子和下落「叛逃」了？

這兩年他與家裡所有的聯繫都只是以德麗莎為中轉，自己呆在7301就和被監禁一樣？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太大，一下子要接受這幾年來發生的所有的事，也實在是太多、太多，多的他有點難以消化，以至於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表達此刻的內心。

可他仔細想來，他又原本好像是可以早早知道的，嫂子出戰時的【空之狩獵】武裝是他檢修完善的，可當時他知道嫂子不是還在修養么？所以就算是這部武裝的數據再怎麼與嫂子一樣，他也沒有懷疑過，最後是嫂子會被派去參加殲滅西琳的計劃。

「哥，你究竟跑哪去了……」弗雷德看著手中的定位器，那上面定位顯示著齊格飛最後一次發消息的地方。

「那是……」

一束白色的焰火彷彿從天而降，映入他的眼帘。

沒有聲響，炙熱的火焰已經恐怖到足以將空氣「蒸發」使聲音失去傳導的媒介。

巨大的衝擊波與盪開的氣浪將半空中的他刮上了天。

「哈，啊！！！」弗雷德雙手擋在面前，紫色的電弧出現在的周身，強行撕開這巨大的衝擊波，身後的噴氣背包也開足馬力向前射去，此時的他面目甚至有些猙獰，甚至想撕吼出來心中的念頭，「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居然要逼得老哥使出『天火聖裁』！」

「轟。」

弗雷德撞擊到地上，他很急，急得已經來不及降落了，破開瀰漫的塵土，注視著這個大坑。

「在那！」在弗雷德的眼睛現出神秘的蓮花紋路，便很快的鎖定了一個方向，迅速的玩那個方向跑去。

「哥。」弗雷德向著躺在地上的齊格飛呼喚道。

迅速俯身按壓著心口和頸部，感受著已經逐漸停滯的脈搏。

「還有一絲氣機。」

弗雷德連忙從兜里取出帶來的藥液灌入齊格飛的口裡，開始處理起齊格飛的斷臂。

沒有過去多久。

「是，弗雷德么？」

在受到藥劑的回復作用的齊格飛的嘴唇嗡動了一下。

「嗯，是我，哥你別急，等我處理好傷口你就可以，可以……」弗雷德眼中那不爭氣的淚水還是落了下來，他清楚，作為卡斯蘭娜家族的次子的他怎麼會不清楚，天火聖裁的使用可是要焚燼使用者的壽命才能發出的搏命之技。

現在的齊格飛只是因為藥劑的強大而出現的短暫的迴光返照。

「不用了…」

齊格飛對於如今這個場面的後果早就有預料了，他也早早地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哥，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真的…」弗雷德擦開臉上的淚，手中不斷的加快著，加快著……

「能再麻煩你一些事么？」齊格飛睜開眼睛，看向弗雷德，「能幫我照顧好她嗎？」齊格飛的頭轉一旁的昏睡著的女兒，眼中盡顯著慈愛，「還有幫我找到塞西莉亞和琪，亞，娜……」

「還有……謝謝啦，一直麻煩你這個弟弟太多了，我這個哥哥做的真是……」

弗雷德跪坐在一旁，到最後，他的兄長還是沒能說完那一句抱歉。

他，雙眼閉了起來，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血色的，血色的淚痕掛在弗雷德此刻慘白的臉上。

他，伸手蓋住了他的兄長那慈愛的目光。

他，微微地揚起了頭，朝向西伯利亞這布滿陰霾的天空，微微的風吹散了他的頭髮，天地好像莫名的黯淡了幾分，一雙淺紅色的血眸緩緩睜開，眸子中虹膜充斥起幾乎要溢出的血紅，瞳孔中一道蓮花般的紋路蔓延出，與與原有的兩瓣蓮花飄曳在這血色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