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上輩子不知道的秘密

雲小瑤踩著上課鈴聲回到課堂上，腦子裡還在回想剛才她在廁所聽到的。

那兩個女老師，一個是教導主任方主任，另一個是化學老師溫老師。她倆從小就認識，相當於半個閨蜜，在學校里又因為工作關係很自然地走到一起，成了盟友。

前幾天，方主任托溫老師秘密幫她打聽一件事，是關於她愛人的。她愛人趙勇軍是修配廠的副廠長，最近經常出去應酬，回家特別晚，到家還經常獨自發獃微笑什麼的。憑著女人的直覺，方主任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事兒，但是又抓不到任何把柄或證據。溫老師的愛人恰好是兄弟單位車輛廠的副手，方主任就托溫老師幫她多留心。這次是溫老師掌握了一定的線索，給方主任彙報呢。

據溫老師的愛人留意，方主任的愛人趙勇軍最近和廠長一起調整領導班子成員，廠里不少工作骨幹都看到了升遷的機會。趙勇軍和廠長下班后經常被請到卜奎市最大的幾個餐廳吃飯喝酒。這個時候交誼舞還比較流行，吃完飯去舞廳也是常事。跳舞的時候，男人肯定是要找女伴的，問題多半就出在這些女伴上。

目前溫老師愛人也沒摸清楚經常和趙勇軍跳舞的都是誰，只是大致知道有誰經常帶女眷和廠領導一起吃飯跳舞。他說的人名里赫然就有雲小瑤她爸。聽到溫老師說的這些，雲小瑤腦袋裡「呼」的一下，好多早已模糊的記憶湧上了心頭。

如果沒記錯的話，雲冬生就是在今年進入了修配廠領導班子。幾年後雲冬生被誣陷的時候趙勇軍已經是正廠長了，卻沒有給雲冬生應有的庇護，而是開除了他，把廠里分配的房子也收回了。這些事兒莫非早有端倪？

最近這段時間，雲冬生確實經常帶著愛人李蘭芝在外面吃晚飯，回來得也特別晚，有時雲冬生到家還帶著醉意。雲小瑤倒是樂得趁爸媽不在家研究空間，所以也沒有理會。現在想想他倆平時透露出的隻言片語，八九不離十是和領導吃飯去了。

雲小瑤的媽媽李蘭芝今年三十六歲，因為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她在讀鐵五中的時候還曾經是班花，學習又很刻苦努力，已經退休的一些老師都有印象。

實際上，這個時期社會風氣並不是很好。經過之前思想禁錮的年代，人們的思想乍一放開，都有些把握不住界限。就拿交誼舞這種社交手段來說，卜奎市因為跳舞夫妻不和、吵架、出軌、離婚、私奔的，僅雲小瑤讀小學期間聽說的就不下十對兒。後來經過一番嚴打，尤其是京城那邊有個電影明星還因為跳貼面舞坐了牢，人們才收斂了一些。

雲小瑤回憶著這陣子爸爸媽媽的言行，覺得至少他倆感情上應該沒出什麼問題，兩個人回家的時候都挺平和愉快的。那麼，媽媽有沒有陪趙勇軍跳過舞呢？如果跳過，雲小瑤覺得這事兒玄。雖然她相信自己的母親不會去勾引別人，但畢竟李蘭芝長得好看，氣質也不錯，沒準兒會被人惦記上。

想著想著，就到了放學的時間。韓青青過來找雲小瑤一起回家，雲小瑤想說自己回去，又覺得沒什麼充分的理由，就答應了。路上韓青青和雲小瑤聊起假期的趣事，雲小瑤只是敷衍著，但也小心的不讓韓青青看出異常。

儘管不想再像上輩子那樣當個小透明了，雲小瑤還是能分清狀況的，該隱藏的時候一定要隱藏好。

到家和奶奶打了招呼，她就鑽進自己房間寫作業。實際上，她又偷偷進了空間，先吃個果子排出身體里的雜質，然後洗了澡，就開始優化雙生花的種子。

只見她的左右手中，兩顆雙生花種迅速發芽、開花、結果。雲小瑤仔細感應著兩株花卉之間的不同。然後她手一抖，其中一株花卉除了兩顆種子之外的部分瞬間化成了飛灰——這是因為雲小瑤吸收了種子之外的全部能量。另一株花卉則直接全部成灰。之後，她把得到的兩顆種子分別握在兩隻手裡，開始了又一輪催生和擇優過程。

不得不說這雙生花的種子真是太少了，優化起來太慢。像果樹催生一次可以結出上百個果子，雲小瑤手摸著樹榦就能選出想要的留下培育，就會快很多。不過可能是因為她能力有限的關係，果樹她只培育出了果子最甜的、最酸的、最多水分的、對排毒最有幫助的，還有葉子像布料的、結棉桃的、枝幹生長時能隨心念控制形狀的幾種。

經過一周放學后的擇優培育，雲小瑤終於在一個傍晚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手中的兩顆種子很小，光澤暗淡，很不起眼。但云小瑤卻能明顯感覺到它們的感應能力——吸收和傳遞聲音。只要把其中一顆藏在媽媽身上，另一顆放在她耳朵里，就能聽到媽媽周圍的聲音。傳遞有效的最遠距離還沒試過，怎麼也得比學校到家的距離遠一倍吧。這差不多是家裡到市中心的距離，那幾家廠領導經常去的飯店都在市中心。

於是，雲小瑤就在一個傍晚聽到了這樣的話：「蘭芝，你真漂亮！氣質真好！難怪別人都說冬生的愛人是才貌雙全。」雲小瑤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有夫之婦可以這麼說話的嗎？這人挺敢撩啊！

好在李蘭芝只是淡淡地回應：「趙廠長誇獎了，我就是個家庭婦女。沒什麼才能。」

趙勇軍趕緊說：「你太謙虛了！我和你們單位張段長也很熟，他對你的業務能力可是讚不絕口的。」

李蘭芝笑了笑：「我就是算算賬，沒啥發展。我家冬生的能力就比我強。」趙勇軍接著話頭說：「冬生最近工作成績確實不錯，我和吳廠長都覺得他很適合進核心班子。班子里也需要這樣精通技術的人才。」

「冬生技術上過硬，但是心思有的時候過於專註在工作上了，有點兒不知變通，還得趙廠長和吳廠長多關照，多指點。」

雲小瑤心想：老媽你可以啊，三句話不離誇老爸。可這趙勇軍好像有問題，你發現了沒有？和老爸說了沒有？

一支舞跳完，趙勇軍倒是沒再說什麼過分的話。李蘭芝回到了座位上。正好看到一個人過來給雲冬生敬酒，雲冬生明顯已經有些喝多了，想推掉，對方卻十分熱情。

「雲大哥，這杯酒您要不喝，就是不給弟弟面子！」對方的臉上也泛著紅暈，厚實的手掌親熱地摟著雲冬生的肩膀。

「付強，你大哥不給誰面子也不能不給你面子不是？他是胃不好，喝多了難受，你多體諒他點兒。」李蘭芝趕緊打圓場。

這邊雲小瑤聽得眉頭一皺，付強？！他也來了？是了，他和爸爸是同一年進的核心班子，他頭腦靈活，在廠子多經辦當了主任。後來就是他誣陷爸爸貪污了廠里的錢。直到出事之前，他和爸爸關係都不錯的樣子，沒想到會忽然翻臉，讓人措不及防。

雲冬生已經喝得滿臉通紅，但他是個老好人，又要面子，聽付強這麼說趕緊端起了酒杯。雲小瑤聽見李蘭芝嘆氣就知道她爸肯定又喝了，也跟著嘆了口氣。

她爸管她管得倒挺嚴，在外面卻過分好說話了，總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也很容易被別人的意見左右，拿幾十年後的話說就是沒有什麼自我。當然了，其實人都是有自我的，像雲冬生這樣在外面不能堅持自我的，回家就對家人尤其是孩子特彆強硬了。但這樣一來，雲小瑤從小也是沒什麼機會堅持自我，長大難免也缺乏自我意識。回想起這些往事，雲小瑤笑了。以前特別討厭自己在外面事事順從、唯唯諾諾的樣子，現在想來自己也不是天生懦弱。重活一回，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更明白，這次她可不想再活成她爸那樣的人了。

不過，雲小瑤又想到，後來發生的事，說不定就和雲冬生這種性格有一些關係。就像進入核心班子的事，他的朋友和同事都認為他條件夠了，應該爭取一下，他就去爭取了。後來雖然也當上了部門主任，但那個職位其實並不適合他。因為他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專心搞技術才是他的強項。趙勇軍或許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讓雲冬生進的領導班子。因為在領導們搞派系鬥爭的時候，他這樣的人最容易爭取，喝幾頓酒，給點兒好處忽悠忽悠，他就站過去了。後來趙勇軍當上正廠長不就是靠擁護他的部門主任多嗎。

雲小瑤心裡正在分析的時候，就聽到聚餐結束，大家紛紛告辭的聲音。雲冬生已然大醉，似乎是付強和趙勇軍扶著他。然後趙勇軍就建議用廠里的麵包車送雲冬生和李蘭芝回家。李蘭芝一直在旁邊說不用，但是沒人理會她。

之後聲音很嘈雜，似乎有人扶雲冬生上了車，李蘭芝要求和他坐在一起，也沒成功。雲小瑤心說，不會是和趙勇軍坐一起了吧？

－－－－－－題外話－－－－－－

女主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像上輩子了解到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