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準備動手

雲冬生每天幾乎都踩著飯點兒到家，剛進門就聽說雲小瑤做了菜，也是十分好奇。待到坐下一嘗，天哪！這是什麼神仙味道！

蒜苔炒雞蛋要是這個味兒，他可以天天吃蒜苔炒雞蛋！

雲奶奶和李蘭芝嘗了雲小瑤做的菜，也都面露驚異之色。她倆都是做家務的好手，這些年但凡請朋友來家吃飯沒有不誇她們手藝好的。可是，她們做的菜竟然還是不如這道蒜苔炒雞蛋！蒜苔融合了雞蛋和蔥姜蒜的香氣，無比的清香爽滑，又脆又嫩。

奶奶說：「小瑤這火候把握得好，今天這蒜苔也好，就像我年輕的時候吃的自家種的菜那個味兒。」

雲小瑤自己知道，隨著能力的提高，她和食材進行了能量交換之後，不僅提升了它們的質量，還把裡面殘留的化肥和農藥都排了出去。奶奶年輕時吃的自家種的菜，不就是沒有放化肥農藥的無公害蔬菜嘛，比後來外面宣傳的什麼綠色蔬菜還要好。現在經她處理過的蔬菜也可以算綠色無公害蔬菜了，保證健康！

她嘗了一口自己做的菜，也覺得味道十分驚艷，比後世吃過的大廚做的都好吃。看來自己以後去當個廚師，甚至開個飯館都是可以的了。前世媽媽從單位出來以後不就開了個小飯館嗎？但那時候是情勢所迫，時機把握得不好，開的時候競爭者已經很多了。加上沒有經驗，遇到很多問題不知道怎麼解決。現在趁著形勢好，應該早點兒辦個停薪留職，把飯店開起來。而且食材要是由雲小瑤來處理的話，生意火爆不是指日可待嗎！

雲小瑤這樣想了，就開口和李蘭芝說：「媽，我這都是跟奶奶和您學的，手藝和您倆沒法比。您那手藝，都能開飯店了！要是開起來您讓我去幫忙好不好，咱們肯定能賺錢！」

李蘭芝一聽笑了：「你這孩子，想得還挺長遠的。我這兒工作乾的好好的，沒事兒開什麼飯店啊？」

雲小瑤說：「萬一您將來想開呢？」

雲冬生說：「想開也和你沒關係。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學習。而且你知道開飯店多難？剛給家裡做過幾回飯啊就覺得自己能幫忙開飯店了，這是做白日夢呢吧？」

雲奶奶一聽不樂意了：「啥白日夢？！我孫女就是腦瓜兒好使，幹啥像啥，和奶奶年輕時候一樣。這菜做得多好吃！就是想開飯店也沒啥毛病。」說著又夾了一大筷子蒜苔。

雲冬生聽著就是一皺眉，覺得他媽也太慣孩子了：「她去年還說想當作家呢？努力了嗎？認真去做了嗎？這就叫想一出是一出。好好讀書，將來有個穩定的工作，不比想這些有的沒的強？」

雲小瑤一看她爸要生氣，怕生氣了又得拿她說事兒，趕緊把話往回說：「我也沒說我要干這個，我這不是說的讓我媽幹嗎？再說，你們看看新聞上成天說的，計劃經濟要往市場經濟轉型，以後國營工廠的鐵飯碗遲早要打破，我們政治課上也在天天說呢。就說我媽，現在工務段的效益好不好，您這個當會計的就沒有感覺嗎？我就是提前替您想個退路。」

這話還真說到了李蘭芝心裡，她每天記錄收支，自然對單位現在的情況一清二楚，夾菜的手不由自主頓了一下。

鐵路系統有句俗話說：調車的猴子，列檢的狗，工務段的叫花子到處走。就是說工務段主要負責鐵路線路的維護和保養，事兒雜，體力活兒多，還總在外面跑。而且工務段的工資是大鍋飯式的平均分配，要想額外搞點兒什麼都有很多限制。維護保養工作的材料消耗又大，幾乎入不敷出，哪能談得上什麼效益。不少人都在抱怨這單位沒啥幹頭，覺得再這麼下去，發不出工資都是可能的。

這段時間，下海經商的人越來越多，聽說有的人在單位請了長假去百花園賣服裝、去火車站前賣茶葉蛋、去公園門口擺地攤兒，都賺錢了。李蘭芝是搞財務的，多少有點兒經濟頭腦，也不是半點兒想法都沒有。只是捨不得國營單位的鐵飯碗，以及還有些女人家不適合拋頭露面的老想法罷了。

雲冬生卻是個死腦筋，不怎麼懂得看形勢，而且還有點兒看不上做生意的。他聽雲小瑤說這些，心裡十分不以為然，只說了句：「大人的事兒不用你操心。」然後就催雲小瑤趕緊吃完飯去學習。

雲小瑤作業早做完了，吃完飯還主動去刷碗收拾廚房，又得到奶奶好一頓誇獎。她看出來李蘭芝的心思有點兒活動，就趁著飯後大家看電視的時候和她聊起了自己在學校的事兒。

聊著聊著，雲小瑤話鋒一轉，說她有個同學家裡做起了生意。這同學每個周末去給家裡幫忙，最近大家都覺得她變得更開朗，頭腦也更靈活了。要知道，雲小瑤後世在一個小廣告公司打過工，從打字開始干起，後來文案編寫什麼的也干過，說出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因為雲冬生也在旁邊，她還特地強調了古人說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和「絕知此事要躬行」，又提到了國外兒童的「職業體驗教育」，說學生光死讀書不行，也要適當接觸社會，學學做事。李蘭芝聽得頻頻點頭，雲冬生也若有所思。

這樣聊了一會兒，雲小瑤覺得滲透得差不多了，該見好就收了。對父母的教育任重道遠，還需徐徐圖之，欲速則不達嘛！這次就是個鋪墊，方便下次她和李蘭芝探討經商之道。

如果媽媽能在下海方面邁出第一步，家裡就多了一份保障，對爸爸也必然產生很大的觸動。雖然他有點兒自視清高的勁兒，但是等享受到賺錢帶來的好處，肯定也會慢慢接受的。

雲小瑤畢竟活過一世了，就不行自己不能成功把他倆帶歪？啊呸！什麼帶歪！是帶上正軌。

另外，關於如何防範來自付強、趙勇軍的威脅，她心中也有了計較。接下來的一個月，她都在圖書館找機會進入空間，默默做著準備。

有一天，她中午回家吃飯之前，走過王路明的書桌。王路明中午帶了飯在學校吃，剛打開飯盒就打起了哈欠。然後，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等雲小瑤吃完飯回來他都沒醒。雲小瑤再次路過他書桌的時候，念頭一動，在大家看不到的書桌裡面，一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粉色鮮花忽然消失了。後來上課了，王路明的同桌拎著他的耳朵把他喊了起來，但是他卻沒時間吃飯了，餓著肚子上了下午的第一堂課。雲小瑤暗自點頭，她的準備工作差不多了。

終於，某天晚上，夜深人靜，爸媽和奶奶都睡熟了，雲小瑤自己悄悄起來，穿了身輕便的衣服。她先來到爸媽的房門口，手中能量一放，手心裡的一顆種子就迅速發芽，長出了細長的枝條。這枝條像活的一般，眼看著越長越長，順著門縫鑽進了爸媽的房間，一直伸到他們的床頭，在床頭綻開了一朵粉色的花朵。頓時，空氣里瀰漫起了微甜的花香，爸媽的呼吸聲愈發平穩了。這就是雲小瑤特地培育出的催眠花，之前拿王路明試驗過的，爸媽在兩個小時之內除非有大的動靜不會醒來。

接著，她又在奶奶那屋也催生了一朵催眠花。隨後，她在門廳里扔了一顆傳音種子以便隨時關注家中情況，就開門離去了。

外面夜色正濃，一牙新月挑在湛藍深邃的高空，灑下的光輝中帶著絲絲寒意。雲小瑤用帽子和圍脖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看左右無人，俯下身子快速穿過了樓下的草坪。出了小區，她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徹底放開了速度。

月光下，雲小瑤纖細的身影如同驚鴻掠過，路邊的樹木在她身側快速後退。這回，她的動作靈活優雅，速度迅疾，遠遠超出了體育課上的表現。這是她在空間里不斷練習的結果，現在她的速度、力量和爆發力已經基本能收放自如了，身體的協調性也大為提高。

做為一個女孩子，第一次在深夜獨自出門，她不是不緊張的，但這時她心裡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信心。她相信，自己經過這些日子的淬鍊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培育出來的一種空間植物可以快速生長成藤條般的武器，抽出去的力量足以打斷碗口粗細的樹榦，還可以在她的操控下纏住上百公斤重的木墩子舉到半空。她覺得自己就算獨自面對兩三個壯漢，應該也不成問題了。

跑著跑著，前面有一排平房擋住了去路。她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跑到近前縱身一躍。這一跳大概有兩米出頭，一下就登上了房頂。她快跑兩步，又從房頂的另一邊跳了下去，速度不減反增。活了兩輩子，她是頭一次做這種大膽出格的事，這種飛檐走壁般的感覺讓她心中無比的暢快。

也是多虧這個年代公共場所根本沒有任何監控，即使北上廣那些大城市也要到96年才開始在一些主要路口安攝像頭，而且一開始像素都特別低。現在的卜奎市天氣寒冷，夜間無論行人還是車輛都很少出來。所以雲小瑤可以盡情享受快速奔跑的樂趣，從自己家到付強的家，幾公里的路程十多分鐘就跑到了。

付強家的地址是她上輩子就知道的。那會兒付強誣陷了她爸，她爸媽去找付強理論，她曾經跟在後面暗暗看著，但因為膽子小，始終沒敢靠近。

付強家在三樓，窗外有一棵大樹。雲小瑤拿出準備好的空間種子，繩索一樣的枝條從她手中生長出來，攀上樹榦，爬上了離付強家窗戶最近的枝幹。接著，枝條盤成了一個繩圈落到地面。雲小瑤坐在繩圈裡，枝條就把她吊到了樹上。這是她在空間演練過很多次的動作，此時做來毫無遲疑，一氣呵成。

卜奎市位於北疆，這個時候還沒停止供暖，暖氣通常都燒得很熱，所以多數人家的窗戶上都會留一扇小窗戶通風散熱，或者半開，或者留一道窗縫。這就給雲小瑤留下了可乘之機。

她一伸手，催眠花的枝條蜿蜒而出，從窗縫鑽進了付強的家，她通過枝條傳回的視覺和觸感讓花朵開在了他家的卧室。然後，她又操縱另外的枝條打開了窗戶上的鎖，並推開了窗戶，從樹枝上一躍跳進了付強家裡。

－－－－－－題外話－－－－－－

勿臨渴而掘井，宜未雨而綢繆。敵未動，我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