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現場激辯（1）

昊中原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屑，雙手在空中一壓，說道：「大家安靜，現在開始議事。」

「大家都知道，我昊氏牲畜忽然染病，大量死亡，僅僅月余，已損失接近十萬之多，而且絲毫沒有放緩止步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照此下去，不用一年，我昊氏先輩幾十年的努力就將化為烏有。」

「好在如今事情有了轉機，昊天經過實地調查，已經找到應對之法，今天將大家召集在此，就是讓他詳細疏解方略措施，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化解這場危機。」

「什麼？昊天找到了應對之法？」

「昊天什麼時候精通岐黃之術了？」

「這是什麼情況？沒聽說過昊天精通岐黃之術啊。」

現場之人，要麼親眼所見，要麼旁聽途說，多數人或多或少知道一點昊天在調查牲畜死因，不過大多認為昊天只是在嘩眾取寵而已，現在見到昊中原專門召開族議事會，讓昊天疏解應對之法，都覺得難以置信，覺得有點兒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個別心思活絡之輩卻想，肯定是昊中原已經找到了醫治牲畜之法，不過他要將這份天大的功勞算在自家孫子頭上，要為自家孫子頂上一圈耀眼的光環，看來未來的昊氏之主多半是昊天無疑了。

昊中原話音剛落，昊中傑就跳了出來，沉聲說道：「族長，我們都知道，昊天武功高強不假，但從未聽聞他精通岐黃之術，即使略通岐黃之術，他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將如此大事寄托在他身上，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昊中天說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先，誰也沒規定年紀長者就一定學識淵博，年紀幼者就一定是學識淺薄，倚老賣老、濫竽充數之人不在少數，少年老成、鶴立雞群之人也不是沒有，大長老還未聽昊天疏解方略措施，就認定昊天才疏學淺，這是不是太過武斷了？」

其實，如此大事，昊中原未提前與眾人商議，昊中天也覺得有些不妥，不過既然昊中原已經當眾說出，他就只能鼎力支持了。

昊中望接過話頭，說道：「是啊，昊威好像也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吧，什麼少年老成啊，什麼足智多謀啊，什麼昊氏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啊，大長老明裡暗裡好像沒少說吧，昊威可以，同樣是我昊氏的優秀子輩，為何昊天就不可以？大長老這偏袒之心未免太重了吧。」

昊中傑氣憤填膺，險些噴出一口老血，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苦。

以前，昊中傑的確時不時的給昊中原等人上眼藥，有意無意的說昊威少年老成，足智多謀，是昊氏百年一遇的奇才，昊氏的未來必在昊威身上，誰不說自家孫子好呢，誰不想將自家孫子推上族長的寶座呢。況且，在昊中傑看來，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昊威就是昊氏最為出色的子輩。

昊威都少年老成、足智多謀、是昊氏百年一遇的奇才了，剛剛才將昊威按在地上摩擦了再摩擦、蹂躪了再蹂躪的昊天自然該是天神下凡了，要醫治區區牲畜疾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昊中歸突然起身說道：「族長，小老兒說幾句吧。」

昊中歸是中立派，說話處事向來公正客觀，他的意見對各方都極為重要，一時間，眾人都平心凝氣，看他怎麼說。

昊中原點頭說道：「四長老但說無妨。」

昊中歸說道：「牲畜染病死亡已歷四十多天，白草堂等人夜以繼日的想方設法，仍然不能醫治牲畜，形勢已經是危如累卵，既然昊天有應對之策，雖然他的確年紀小了些、以前也未顯露過有精湛的葯士之術，但我們不妨先聽聽他怎麼說，再做區處不遲。」

昊中傑眼中閃過一團怒火，他認為昊中歸這是在投桃報李，報答昊中原將他兒子昊重筠推上北坡牧場掌事之恩。

昊中機眼見無法阻擋，眼珠子一陣亂轉，計上心來，說道：「四長老說得在理，但昊天的確從未展露過精通岐黃之術，為了讓眾人心悅誠服，也為了證明昊天的確有真才實學，何不讓昊天與白草堂等人當眾辯論一番，理不辯不明、道不辯不清嘛。牲畜所患之病，白草堂等人無能為力，昊天卻有應對之策，想來昊天的岐黃之術更在白草堂等人之上，自然是不怕辯論了，是吧？」

昊中傑眼中一亮，看了昊中機一眼，微微點頭，讚賞昊中機這招高明。

昊中機也自以為這招耍得高明之極，又得到了昊中傑的肯定，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奸笑。

要知道，白草堂等人無法醫治牲畜所患疾病，不代表他們都是無能之輩，相反，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昊天要在以一對幾中勝出，其難度可想而知，若是昊天直接不敢應戰，那就是自打耳光，連帶著昊中原、昊中天、昊中望等人也得掃盡顏面。

而且，昊中機認定是昊中原找到了醫治牲畜之法，昊天根本不懂岐黃之術，是裝模作樣的出來表演一番，撈取功勞而已，讓昊天與白草堂等人現場辯論，昊天肯定得原形畢露，到時看昊中原如何解釋。

昊中機萬萬想不到，他的提議卻正中昊天下懷，昊天笑著說道：「好啊，能夠與前輩切磋，那是榮幸之極，就是不知道幾位前輩賞臉不？」

昊天的反應，完全不在昊中傑、昊中機預料之中，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疑竇叢生，這小子究竟是神志失常？還是胸有成竹？亦或是在強作鎮定？他不是該拒絕至少是左支右絀才對啊，為何答應得如此乾脆？

此時，白草堂等人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幾人楞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應戰，又非自己的本心，想要裝慫，看著昊中傑、昊中機二人眼中隱隱閃現的凶光，又哪裡敢說，心中不由得恨死了昊中傑、昊中機，你他娘的神仙打架，別拉老子這些凡人來遭殃啊。

一開始，昊中原說昊天已經找到應對之法，白草堂等人雖然不信，卻是暗自高興壞了，這燙手的山芋終於有人接手了，只要有人接手，不論以後結局怎麼樣，他們都可以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最不濟都沒有性命之憂。

隨後，昊中傑跳出來極力反對，還說得振振有詞，又讓白草堂等人的心情開始忐忑起來，好在昊中天、昊中望鼎力支持，昊中歸也及時送上上佳助攻，終於沒讓如意算盤落空。

可是，昊中機卻滿肚子壞水，整出了個什麼現場辯論，這就讓白草堂等人進退兩難了。答應現場辯論，昊天若是贏了，意味著他們幾張老臉被打得哐當哐當響，以後還怎麼混？昊天若是輸了，最多丟些顏面，但意味著這口黑鍋還是要他們背在身上。不答應現場辯論，固然可能勉強躲過醫治牲畜不力之罪，但是想著以昊中傑、昊中機二人的陰毒狠辣，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駁了面子，怎麼可能輕易罷休，恐怕比承擔醫治牲畜不力之罪還要難受難當。答應辯論不是，拒絕又不敢，贏也不是，輸也不是，如何是好？

白草堂抹了抹臉上的冷汗，最終還是不敢拒絕，昊中傑、昊中機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說道：「小老兒幾人敬聽小少爺教誨。」

卻聽昊中機笑道：「白草堂，你幾人可得拿出十足的本事噢，若是敢敷衍了事，本長老可不會輕饒。」

以昊中機之老辣，如何會看不懂白草堂等人的想法，這樣一說，等於堵死了白草堂等人為了保命、故意放水的路，他雖然滿臉笑容，似乎是在開玩笑，可白草堂等人又哪敢相信這是在開玩笑。

昊天說道：「幾位前輩自我介紹下吧，也好有個稱呼。」

「白草堂」

「萬回生」

「楊柏參」

「姜清稔」

白草堂問道：「不知道小少爺要如何辯論。」

昊天笑道：「很簡單，你們說，我來質問，然後我來說，你們來質問，不知各位前輩有什麼意見？」

「就按照小少爺說的辦。」白草堂等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