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穿越重生
黃昏,昊氏牧場沉浸在夕陽餘暉之中,顯得莊重而肅穆,但四周不時響起的牲畜悲鳴聲,不斷提醒著昊氏族人,昊氏正在經歷著一場生死存亡之危機。
四大牧場的中心地帶,坐落著不計其數的牛皮帳篷,有大有小,有高有矮,這是昊氏族人起居生活的地方。
在這些牛皮帳篷的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坡,山坡上也建有幾座牛皮帳篷,不過規模要大得多,暗示著帳篷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這是昊氏族長昊中原祖孫三代的居住地。
此時,其中一座帳篷之內,昊天靜靜躺在厚厚的羊毛氈子上,他臉色死灰,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又因為昏迷長時間未進食的緣故,原來圓潤的雙頰已經完全凹陷進去,失去了昔日的丰神俊朗。
昊天的旁邊,跪坐著一名年輕婦人,正在掩面低低的哭泣,此時的她雖然滿臉淚痕,神色憔悴,但仍然無損她姣好的面容,無法想象若是在往常之時,她該是如何的靚麗多姿,她是昊天的親生母親周箐箐。
周箐箐除了是昊重陽的妻子、昊天的母親之外,還有一重極其重要的身份,她是周氏當代族長的長女。
二十來年前,昊氏的規模已經在眾多小游牧家族中脫穎而出,周氏看中昊氏的潛力,為了進一步鞏固關係,將昊氏綁牢在自己稱霸大草原的戰船之上,遂將周箐箐下嫁給了昊重陽,結為親家關係。
昊重陽也在帳篷之中,他正背著雙手來回踱步,時不時發出沉重的嘆氣聲,不知道是為昊氏的命運擔心,還是為自己兒子的生死擔憂。
周箐箐哭了一會,猛然一抹眼淚,悲戚道:「昊重陽,天兒康復也就罷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不會放過你。」
周箐箐是怪昊重陽沒有保護好兒子,她原本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只是眼看著兒子一天天憔悴下去,心中彷徨無依之下的狠話。
昊重陽看著淚流滿面的妻子,心中難受至極,又是一聲長嘆,低聲道:「當時天兒根本不在牧場之中,我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還遭遇上了匪幫之人,哎……,也罷,若是天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隨他去就是。」
夫妻二人拌完嘴,又沉默下來,一個繼續哭泣,一個繼續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夫妻二人一個只管哭泣,一個只管踱步,誰也沒有注意到,昏迷長達幾十天的昊天有了些許動靜,只見他眉頭緊皺,牙冠咬緊,顯得相當痛苦,手腳微微抖動,並且幅度不斷加大。
「啊……」
昊天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聲,手腳在空中胡亂揮舞拍打,似乎正在竭力抵擋什麼恐怖的物事近身。
正在踱步的昊重陽吃了一驚,隨即大喜過望,閃身來到昊天身邊,捉住昊天的雙手,將兩股渾厚柔和的內力送了過去,欲以內力助昊天平息下來。
誰曾想,內力浦一進入昊天體內,昊天體內陡然生出兩股兇猛的內力,如同驚濤巨浪一般反卷而來,將昊重陽的內力硬生生拍了回去。
昊重陽一聲悶哼,一個趔趄,站立不穩,翻身摔倒在地上,他只覺得全身氣血翻湧,難受至極,已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昊重陽看到昊天兀自在狂吼亂舞,顧不得自身傷勢,將自身內力運轉到極致后,這才緩慢向昊天的雙手按去,內力停留在掌心將吐不吐,全力提防昊天內力再次反噬。
誰知道,意外再次發生,未及兩人手掌相接,昊天突然直挺挺的癱軟在羊毛氈子上,又回到了之前的昏迷狀態,似乎什麼也未發生一般。
昊重陽一驚,以為昊天已經遭遇不測,慌忙伸出手指在昊天鼻尖一探,這才鬆了口氣,又拿住昊天的手腕,輕輕送出一股內力,只覺得內力被輕輕彈了回來,昊天內息如同平靜的河流,平緩而有力,又哪還有半點重傷后的瘀滯。
昊重陽作聲不得,這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兒子不但重傷痊癒,連帶著內力也比以前強大了一倍有餘,幾乎已不在自己之下。
「天兒,天兒,你不要離開娘啊!」周箐箐不明就裡,看著丈夫獃獃的不說話,以為兒子終究離自己而去,抱著昊天的頭頸放聲大哭起來。
「哼!哭什麼哭,天兒已經痊癒了,一會就會醒來。」昊重陽說道。
「真的?」周箐箐抬起身子,滿臉不信的看著丈夫,她肯定是希望兒子痊癒的,只是幾十天的漫長等待后,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相信喜從天降。
昊重陽一陣無語,說道:「當然是真的,這個我怎麼可能騙你?」
周箐箐一想也是,丈夫怎麼可能拿這種事騙自己,隨即又發現兒子雖然還處於沉睡之中,但是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有了些血色,突然,她又注意到,兒子的眼皮在不斷的顫抖,雖然很輕微,卻是確真無疑。
「天兒,天兒,醒醒。」周箐箐捧著兒子的臉輕輕呼喚。
彷彿是為了回應娘親的呼喚一樣,昊天真的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珠不斷轉動,打量四周的景物,心中卻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在哪兒?我不是喝醉酒了嗎?不是該在寢室睡覺嗎?
眼前的靚麗婦人又是誰?她的打扮怎麼如此奇怪?她怎麼叫我天兒?
咦......,不對,我的腦袋中怎麼有如此多的不屬於我的記憶?
一時之間,十萬個為什麼在昊天腦海中一劃而過。
「天兒,你不認識娘啦?」周箐箐半個身子趴在羊毛氈子上,半個身子搭在兒子胸前,雙手摟著兒子的脖頸處,深情的凝望著兒子。
此時,昊天已經明白了一個荒唐的事實,他狗血的穿越了,意識附身在了另一個叫做昊天的人身體上,眼前的靚麗婦人的確是他娘親,更為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的娘親。
昊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娘,我怎麼會不認識你?」
「太好了!」周箐箐一聲歡呼,趴在昊天身上的嬌軀撒嬌似的扭了扭。
我的個天啊,臉色不由自主的一紅,說道:「娘,你壓著我啦。」
昊天心中默默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大罵自己禽獸不如,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母親,至少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母親,自己佔據了別人的身體是不由自主,卻是萬萬不該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周箐箐不明所以,當真以為兒子重傷痊癒後身體虛弱,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坐直了身子,柔聲說道:「娘沒想到你已經幾十天未進食,身子虛弱,壓壞你沒有?」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帳篷外響起:「大少爺,族長請你到議事堂議事。」
「知道了。」昊重陽答道,說道:「天兒,爹要出去一下,這兒你娘陪著你。」
昊天說道:「爹,你去忙吧,我已經沒事了。」
昊重陽一走,周箐箐索性躺了下來,依偎在兒子身邊,說道:「天兒,你擔心死娘了,若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娘也是不活了。」
昊天只覺得鼻息間陣陣幽香傳來,想要推開又太著痕迹,想要躲開又不能,心道這真是越不想來什麼越來什麼,只得僵直了身子,盡量保持不動,免得再增摩擦,說道:「娘,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哦,對了,匪幫突襲,我們損失如何?」
「哎!」周箐箐嘆了口氣,說道:「牛羊牲畜折掉了十來萬頭,五百多子弟兵戰亡。」
至於牲畜不明原因大量死亡一事,周箐箐卻是隻字不提,她怕說多了,兒子擔心,難以安心養傷。
昊天兩世為人,前世更是頗多接觸爾虞我詐之輩,何等心計,心道這些損失雖然巨大,但是昊氏還是勉強能夠承受的,只是倒退十年而已,母親向來不問族事,今日我重傷醒來,她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臉上有深深的憂色,難道我昏迷之時,還發生了什麼?
昊天問道:「娘,我昏迷之時,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
周箐箐沒想到兒子突然變得如此精明,這也能看出端倪,捂著嘴吃驚的看著昊天,好半天才說道:「天兒,你重傷剛愈,安心靜養身體才是,至於其它事情,你爺爺、爹爹還有幾位長老自會處置,不用你去擔心。」
昊天說道:「娘,你不說,明天我也是要知道的,我保證不擔心,好嗎?」
周箐箐想了想,起身說道:「哎,你這孩子還是如此執拗,這樣吧,你幾十天未進食,娘去給你拿點吃的,你邊吃,娘邊說。」
話音剛落,昊天肚子不爭氣的打了個空響,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謝謝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