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更
在傅司白說出那句話之後,全場女生幾乎都沸騰了。
在座大概十來個女孩,其中有一個的名字,就被傅司白紋在手指尖,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她們紛紛找出了名字中有w的,王莎莎,李若微,還有一個醉得有點厲害的…溫瓷。
莫染還想繼續追問傅司白,奈何三個問題已經問完了,傅司白立刻緘口不言。
重新「擊鼓傳花」,但無論她如何看準時機套路傅司白,傅司白都不再接招,所以籃球沒一次傳到他的手上。
莫染知道,只要傅司白不願意承認,今晚這「砂鍋」就算問到底,也問不出最後的那個名字。
但莫染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傅司白一整晚都守著醉醺醺的溫瓷,還不夠明顯嗎。
像他那樣的浪蕩子、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這一年身邊女孩來了又去,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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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不放在心上,是他的心早已經被填滿了。
奈何溫瓷真實醉得厲害,完全沒把剛剛的真心話大冒險放在心上,剛剛鬧得太high,現在她是真的累了。
聚會結束,眾人也都散了,有的回了學校、也有的回了家。
溫瓷東倒西歪地走在空蕩蕩的街道邊,夜風吹著她緋紅的臉頰。
傅司白時不時要虛攬著她的腰,生怕她摔跤或者撞杆子上。
「我們要走了,你倆怎麼辦?」莫染問傅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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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知道傅司白對溫瓷這麼多年刻骨銘心的思念,不敢把喝醉的小姑娘交給他,拉著她的手:「行了,我帶她回家吧。」
溫瓷卻緊緊抱著傅司白的手臂,不肯和莫染一起走。
「怎麼的呀,小乖乖,怎麼你還賴著他了?」
溫瓷醉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笑著:「他能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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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白扯開了莫染的手,將女孩圈在自己懷裡:「我陪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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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揚和林羽拉著莫染上了計程車:「哎呀,你管傅哥呢,走了走了。」
計程車呼嘯著駛入濃郁的夜色里。
終於安靜了,天地間彷彿只剩他和她兩個人。
「家在哪裡?」
「不知道啊。」
「行,那你吹吹風,好好想想。」
傅司白一路拉著東倒西歪的溫瓷,來到了江邊,坐在了堤壩階梯上。
夜風溫柔,對面繁華的城市夜景倒映在江面,波光粼粼,宛如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傅司白和她挨得很近,享受著這一刻獨處的時光。
彷彿他們間每一秒鐘的光陰都變成了有實體的存在,填充著他的心,滿滿當當。
「你剛剛聽到沒有?」他問溫瓷。
「什麼啊?」
「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我說的話。」
「你說了什麼呀。」女孩天真無邪地笑著,眸子里似有星辰閃爍著。
傅司白鬆了一口氣,心裡又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暗戀就是這樣啊。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他低頭點了根煙,望著漆黑的夜色,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夜色里白霧朦朧。
忽然間,他感覺到肩膀一重,女孩的腦袋倒在了他的肩上。
「唔…困。」
他身形微微一怔:「舒服嗎。」
「嗯。」她又往他頸窩裡蹭了蹭,「安心的感覺。」
傅司白在地上按滅的煙頭,將女孩打橫抱了起來。
「誒?」
他抱著她坐上了計程車:「我最後再問一遍,你住在哪裡?」
「那你住哪裡啊?」她笑著反問。
良久,傅司白對司機沉聲道:「御湖公寓。」
小姑娘全程都很乖,只是睜著眼睛近距離地看著他。
傅司白迴避了她的眼神,將她的腦袋摁過來,靠著他的肩膀。
「讓我保護你,我會對你好。」他用很細微、略帶顫慄的嗓音對她道,「我會很疼你。」
似絕望請求,但他沒有等到她的回應,她都快睡著了。
一刻鐘后,計程車停在了南市最高檔的御湖公寓樓下。
這裡是他上大學之後隨手買的一套大平層公寓,用來睡覺的地方。
因為自母親離世之後,他就患上了神經衰弱,睡眠很糟糕,所以不常住在宿舍,會回到這空空蕩蕩的公寓里睡覺。
當然,這公寓只用來睡覺,所以房間很空曠、傢具全是新的,現代化冷色調的家居裝修,完全沒有生活氣息。
他抱著女孩進了自己的房間,將她擱在了他平時睡覺的那張深藍色大床上。
呼吸…有點重。
溫瓷是累得不行了,一沾上床,身子自然而然地放鬆了,抱著軟軟的棉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好舒服呀。」
比她家裡那個硬床板要舒服多了呢!
傅司白忍著翻湧的渴望,去浴室快速地沖了澡。
沐浴露抹了好幾遍,刷牙也刷了十分鐘之久,看著鏡子里的英俊的臉龐和完美的身材,卻怎樣都覺得不夠…
他又仔仔細細給自己剃了下頜冒頭的青茬,抹了點平時從來不用的男士香水。
前調是乾淨清爽的葡萄柚,尾調是沉穩溫柔的木質感。
鄭重地做完這一切之後,傅司白回到了房間里,坐在床邊看著她。
女孩儼然已經陷入了熟睡中,抱著他的枕頭,像小熊一樣舒舒服服地趴著。
虧他把自己洗得這麼乾淨。
傅司白唇角揚了揚,玩笑道:「酒店。」
「醒了?」
如果這樣做,他和她之間…大概會萬劫不復。
只有一些很零碎的畫面,譬如江邊的闌珊燈火…
她從來沒有喝斷片過,昨晚真是…太誇張了。
溫瓷防備地看著他:「這是哪裡?」
他躺在了卧室的沙發上、憋屈地側身睡了下去。
「昨晚,你可真是絕了。」
本來以為今晚會發生什麼,結果什麼都做不了,反倒是請了個醉鬼祖宗回來伺候。
「……」
終於,卸妝結束了,傅司白又從柜子里翻出了管家給他準備的男士護膚霜。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他嗓音壓抑而顫慄,「我長得不好看?還是脾氣壞不溫柔、哪裡不好,都可以改啊。」
手機正在床柜上充電,充電器很陌生…
溫瓷用力揉了揉眼角,試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討厭死你了!」
溫瓷本來睡著了,又讓他給弄醒,這下脾氣是真的來了:「傅司白!」
「傅司白…是我最討厭的人。」
這句話,瞬間將傅司白拉回人間,腦子也清醒了一大半。
在深夜兩點和四點的時候,他去洗手間呆了半個小時,中途還洗了一次冷水澡。
昨晚在酒吧里,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然後還和大家一起玩什麼真心話遊戲,然後…後面的事情是真的想不起了。
他平日里沒怎麼用過,還是全新的,拆封之後抹在手裡,很不客氣地給她臉上一陣胡亂地塗抹。
傅司白猝不及防被她像狗一樣咬了口,一陣刺疼。
腦袋還感覺有些沉重,她下意識地摸手機。
那裡他渴望了好久好久的所在…
傅司白睡眠很淺,長長地呼吸了一聲,漂亮的雙眼皮還有些浮腫,英俊的顏值打了點折扣,沒了平日的凌厲感、反而顯得溫柔。
他給她蓋上了被單,然後獨自來到陽台,顫抖的手點燃了一根煙。
「我不好嗎?」他壓抑地在她耳邊輕語,「卜卜,我不好嗎?」
溫瓷近距離地看著少年無盡渴求的黑眼睛,淺淺如夢囈般喃了聲:「你是傅司白啊。」
「他把我害慘了。」
如果他這樣做了,那就是真的要把她害慘了。
……
「嫌我煩?」他沒好氣地說,「老子還沒嫌你麻煩。」
他抽回了手,看著手背上那個深深的牙印:「你他媽真咬啊!」
床單被他繃緊的拳頭攥出了深深的褶皺。
也是沒事找事干,把這位祖宗請回來伺候。
他見她這般警惕,倒是來了興趣,走到床邊,俯身望著她:「怎麼,怕我?」
只差一點就碰到了,全身卻像被封印住了似的,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更進一步。
她驀然驚醒,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傅司白!!!
「嗯?」
「怎麼了。」
她一坐起來,便看到了對面的少年。
他俯身下去,想親吻她的唇。
傅司白用指尖輕輕勾了勾她的下頜。
他所求的從來不是這個…
他平躺在沙發上,摸著右手虎口處那一道淺淺的牙印,發出一聲輕嗤。
次日清晨,溫瓷迷迷糊糊醒過來。
她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別碰我了!我要睡覺!」
「傅司白怎麼了。」
溫瓷語無倫次道:「昨晚我們有沒有…」
傅司白從沒受過這種憋屈的氣,抬手想敲她腦袋,又捨不得用力,只能小懲大誡地給了她一個爆栗。
周圍完全是陌生的環境,包括她抱在懷裡的深藍色被子。
吹著夜風,稍稍冷靜了下來。
小姑娘被弄醒了很不滿,眉頭也蹙了起來:「好煩啊。」
先用卸妝水將她臉上的粉底液和眼線擦得乾乾淨淨,然後再用乾淨的毛巾給她擦了臉。
他從來沒有照顧過別人,連卸妝都是跟著網上的視頻現學的——
溫瓷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地拉開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仍舊完整,牛仔褲也好端端地穿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翻過身,將腦袋埋入了被單里,「討厭鬼離我遠點!」
傅司白穿著拖鞋溜達著下樓,去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買了卸妝水和新牙刷。
早知道就不管她了,任她醉死在馬路上。
他溫柔地問:「嗯?為什麼你要討厭他。」
他正趴著熟睡,腦袋側埋在沙發里,那頭奶奶灰的頭髮也被壓得無比凌亂,一條腿因為太長沒地方擱、隨意地垂在了地上。
女孩下意識地蹭了蹭,這個動作讓他的心溫柔成了一灘水。
和迷戀的人共處一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昨晚我們…」
*
傅司白?
傅司白知道她斷片了什麼都不記得,湊近了她耳畔,意味深長道——
聽到「卜卜」兩個字,溫瓷微微轉醒:「嗯?」
公寓當然還有別的房間,但是他捨不得和她分開哪怕一分鐘,即便被她像狗一樣狠狠咬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