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 215 章
謝司堯身份特殊,既是蕭晟昀的心腹,也是他母族那邊的親人,更得他信任一些。
江苓還是第一次見到謝司堯,掛在蕭晟昀身上,好奇打量對方。
蕭晟昀拍拍他的后腰,將人放下來,給兩人介紹:「這是為孤解毒的神醫,江苓,這是孤的表兄,謝司堯。」
不難看出兩人樣貌的相似之處,是親人就說得通了。
「久聞殿下帶回一名神醫,今日幸得一見,在下謝司堯,這廂有禮了。」
江苓與他見過禮,轉頭對蕭晟昀道:「殿下有正事就去忙吧。」
「不急,」蕭晟昀領著人往裡走,「先說說宮裡的事。」
「這次恐怕璃王一脈要大傷脛骨了,」謝司堯為三人倒上熱茶,「此番,是犯了那位的大忌。」
任誰都不可能對給自己下毒的人有好臉色,尤其那人還是自己曾經寵愛的妃子和皇子,皇帝年紀大了,兒子對他來說,先是臣后是子,覬覦皇位,是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要說璃王對那個位置沒有肖想之心,誰信?
「父皇身體有所好轉,這件事想必很快就能有結果。」
蕭晟昀所言不差,兩天後,皇帝直接下令,將麗妃打入冷宮,剝奪璃王封號,貶為庶人,幽禁宗人府,終身不得出。
「父皇還是心軟了。」燭光下,蕭晟昀目光幽幽。
謀害皇帝,是誅九族的重罪,可皇帝瞞下了這件事,只尋了璃王別的錯處將人幽禁。
「或許,皇上只是為了不讓他人知道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心腹之一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想來璃王那邊還沒得到消息,對璃王來說,這次就是皇帝一言不合廢了他的母妃,還要圈禁自己,他怎麼可能輕易接受這個結果?況且,禁軍副統領,還是璃王的人,他們想做點什麼,太容易了。」
「那就讓他做,」蕭晟昀摩挲杯壁,聲音里不帶絲毫感情,「讓父皇看看,自己寵愛的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
處理完璃王的事,皇宮又派了宮人過來,請江苓進宮。
「這……」江苓一臉難色,「太子殿下|體內的毒素反噬,離不得人,皇上那邊,按照我之前開的方子服藥就行,不需要我親自過去。」
大太監拿不定主意,因為皇帝身體好轉,江苓的地位水漲船高,更何況,江苓本就是太子請回來解毒的,眼下明顯太子這邊情況更緊急,他總不能不顧太子性命把人帶進宮。
可,不把人帶回去,他也無法在皇帝那裡交差。
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不如公公先隨我來看看太子殿下,殿下是皇上的孩子,公公回宮后如實稟報,想必皇上不會怪罪公公。」江苓見他為難,主動開口。
「如此也好。」
下人推開緊閉的房門,濃濃藥味撲面而來,太子閉目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嘴唇呈中毒后的深紫色。
大太監嚇了一跳:「殿下怎麼會……」
「殿下奉命進宮處理璃王一事,回來後身上的毒就反噬了。」江苓解釋。
大太監跟在皇帝身邊,知道的內幕多一點,遲疑道:「那物也會對太子體內
的奇毒有影響?」
「殿下和皇上所中之毒雖不盡相同,但同宗同源,是以殿下也會受影響。」
這涉及到的事就太廣了,眾所周知,太子是在與北莽作戰的戰場上中的毒,皇帝可一直沒去過邊境,為何會中了和太子相似的毒?
茲事體大,大太監不敢耽誤:「奴這就回去稟報陛下,殿下這邊就勞您費心了。」
大太監幾乎能預測到,這個消息會給朝堂帶來多大的震蕩。
等人走後,躺在床上的人睜開眼,撐著床沿坐起來。
男人雙目清明,除了臉色難看一點,哪有半分重病的樣子。
「多謝苓兒幫忙。」
江苓揮揮手,蕭晟昀面色恢復如常,他用了一點法子,讓蕭晟昀看上去是身中劇毒的模樣。
「殿下現在能告訴我,為何裝病不讓我進宮了嗎?」
今日早上,蕭晟昀突然找到江苓,問能不能有辦法,讓他看上去像被奇毒反噬的樣子,江苓不明所以,不等他細問,就有人來稟報,宮裡來人了。
「宮裡可能會發生一些事,留在太子府會安全一點。」
江苓不再多問,他現在也知道了,蕭晟昀所處的這個位置,看似尊貴,實則步步危機,況且,比起處處都是規矩的宮裡,太子府自在多了。
太子被奇毒反噬,太子府不得不閉門謝客,皇帝原本交給太子做的事,只得換人去做。
朝堂局勢再次變化,形勢最好的,變成了宣王。
不等某些人重新思考站隊的事,璃王身上的那把火,燒到了宣王身上。
璃王並沒有被立刻關到宗人府,而是先被幽禁在自己的府邸,眼看形勢往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璃王在心腹的慫恿下,直接反了。
他手下有一半禁軍許可權,京城駐軍的一位將領也是他的人,趁所有人不注意,他帶人直逼皇宮。
「父皇,您恐怕不知道吧,您在母妃宮裡收到的那物,是林貴妃送給母妃的,您查都不查,直接給母妃定罪,還用兒臣威脅她自縊,您對兒臣不仁,就別怪兒臣對您不義!」璃王拖著劍,一步步靠近癱坐在皇位上的皇帝。
「不可能!」
「是啊,誰能想到,後宮里不爭不搶的林貴妃,能設下這一計謀,兵不刃血解決了兒臣與母妃,太子如今也遭到毒素反噬,昏迷不醒,父皇您不妨想想,現在誰受益最大?」
不用皇帝細想,他都知道,受益最大的是誰。
他睜大眼睛,看著璃王提劍走來。
「不過沒關係,兒臣自己的仇,兒臣自己會報,父皇您就安心上路吧。」
「放肆!你個逆子,你這是要謀逆?!」
「父皇不給兒臣留活路,兒臣只能自己為自己謀一條了,父皇您放心,不用等多久,兒臣就會送您最喜愛的林貴妃和宣王來地下陪您,不會讓您孤單的。」
璃王抬起手,利劍直指皇帝。
皇帝身邊的人已經被控制住,無人可以幫他,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想自己為什麼要寵愛這個孽子,還有林貴妃、宣王,他付出一片真心,結果呢?換來他們給自己下毒、謀反!
胸口傳來刺痛,皇帝瞪大眼睛:「你……」
千鈞一髮之
際,一支箭直直朝璃王射來,為了躲避,璃王不得不鬆開手裡的劍,往後避開。
「兒臣救駕來遲,望父皇恕罪!」
皇帝欣喜抬頭,卻在看到來人時淡去臉上表情:「宣王?」
他剛從璃王嘴裡聽說了林貴妃的事,無法對宣王放下戒心,但他也知道,現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宣王。
璃王捂住受傷的手臂,轉頭卻發現跟隨自己來的大部分人都站到了宣王身後,這一刻,他哪還能不明白,從始至終,他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他突然大笑起來。
「給朕拿下這個逆子!」皇帝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間溢出來。
「父皇,您不會覺得,宣王就沒有不臣之心吧,林貴妃將那件東西送給我母后,您說,宣王知不知情?」
皇帝目光閃爍了一下。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想要拔除,就難了。
宣王暢通無阻走到皇帝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父皇,既然您病了,就不要操心太多事了,兒臣會為您守好大啟,您安心養病就是。」
竟是完全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了。
皇帝大驚,他想脫離宣王的掌控,對方的手卻如鐵掌一般,讓他無法逃脫。
「你,你們……」
「將逆臣拿下!」
訓練有素的將士用最快的速度將璃王一行人控制住。
璃王謀反,還傷了聖體,難逃一死,璃王一脈迅速落敗,宣王控制住皇宮,因救駕有功,又考慮到太子昏迷不醒,奉命開始監國。
大權在握,宣王一改從前,變得高調起來,唯一讓他如鯁在喉的,就是太子府。
太子府守備森嚴,他派去的探子全折了進去,他不相信太子會什麼都不做,忌憚之下,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皇帝傷了心脈,又經歷了一場叛亂,他的身體本就被毒毀的差不多了,大悲大怒之下,一病不起。
朝廷勢力迅速洗牌,許多人都在等太子動作,太子也沒讓他們多等,手拿聖旨圍了正在辦宴會的宣王府。
男人坐在高大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被士兵押出來的宣王。
宣王抬頭看他,從他臉上找不出一絲中毒的痕迹,哂笑:「中毒反噬是你裝的?」
「若不偽裝,怎麼能讓你們放鬆警惕,查出害孤中毒的罪魁禍首?」
借這一次的事,蕭晟昀偽裝被奇毒反噬,讓宣王以為自己成功了,趁對方鬆懈之時,暗中派人徹查當年之事,功夫不負有心人,查到了宣王與北莽勾結的證據。
「你是怎麼避開本王耳目見到父皇的?」
「無可奉告。」
或許宣王對皇帝的看守很嚴,但對江苓來說,躲開這些人見到皇帝再簡單不過,為了不讓皇帝起疑,在把皇帝救醒后,他就扮作太醫留在宮裡,時不時將宮裡的消息傳給在宮外的太子。
太子是皇帝目前唯一能信任的皇子,為了儘早脫離宣王掌控,他將可以調控京城兵馬的兵符給了江苓。
再加上自己的勢力,宣王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想到江苓,蕭晟昀笑了笑。
他又幫了他一次。
進宮后,蕭晟昀第一個見的,就是江苓。
「怎麼樣,我就說我能幫你,你還不信?我是不是很厲害?」江苓撲上來,習慣性想往他身上掛。
不怪他,因為這樣接觸,可以吸收蕭晟昀身上的龍氣。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蕭晟昀已經習慣了江苓對他的親近,他從沒與人這麼親近過,起初還以為自己會不適應,沒想到
,他非但適應良好,還想江苓能對他再親近一點。
青年與旁人是不同的。
嗅著青年身上散發出的淡香,連日來的疲累一掃而空。
他摸了摸江苓腦後的髮絲:「苓兒最厲害了,這次多虧有苓兒幫忙。」
一旁的宮人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
皇帝病重后發生的種種事,他們已經能感受到,這座宮殿以後的主人,多半是太子殿下了。
蹭到了足夠多的龍氣,江苓不太好意思從蕭晟昀懷裡退出來,他幫忙,也是覺得自己不能白得蕭晟昀的龍氣。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告訴蕭晟昀龍氣的事,不知道說了之後,對方會不會生氣。
要是生氣了,他要怎麼哄人?
也不知道蕭晟昀好不好哄。
從沒哄過人的小人蔘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