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簡叢頂著一張因為宿醉而蒼白的臉下樓來的時候,客廳里的人齊刷刷朝他看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攝影師手裡的直播設備。

「......」

傅聞舟立刻起身走過去，直接把他擋了個嚴實,自然地問道：「吃點東西嗎？」

「想喝粥。」簡叢從他身側探頭，朝鏡頭看去，不太肯定道：「你們不會是在直播吧？」

眾人齊刷刷點頭。

簡叢沉默一瞬，隨後垂頭看了自己一眼。

接著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他身上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他就隨便從衣櫃里拿了件外套穿，現在一看才發現他穿的好像是傅聞舟的衣服。

這件長及腳踝的淡青色風衣，是傅聞舟衣櫃里少數幾件亮色的衣服之一,所以粉絲們都印象深刻。

【日常感嘆少爺的絕美素顏，宿醉之後完全就是病弱帥哥既視感。】

【啊啊啊救命！這個破碎感直接戳爆我！一人血書求少爺演一個病美人嗚嗚嗚！】

【少爺穿了傅哥的衣服啊啊啊！粉真夫夫就是這種快樂嗎！】

【昨天的背背圖我都還沒消化，今天就又有糖了QAQ！】

簡叢直覺要遭,第一想法就是趕緊把外套脫了,可他的手剛放到衣襟上,傅聞舟就握住了他的手腕，輕聲道：「你要穿睡衣出鏡？」

保守如簡叢自然是不能的,於是果斷把風衣攏的更嚴實了。

張飛翔忽然出現,大聲道：「叢哥下來啦？那正好趕上咱們直播。」

「播什麼？」簡叢依舊從傅聞舟身邊探頭。

宿醉的腦袋轉起來有點慢,他都忘了自己其實可以往旁邊跨一步。

張飛翔道：「咱們一會說下周的拍攝任務,現在是每對嘉賓的分組直播時間門。」

今天要公布下一站的任務地點及出發時間門之類的,不過這之前節目組給開了個直播，要三組嘉賓一對一對地直播一會。

鐘關和苗嬋起的早,已經直播了快一個小時，現在是曲半煙和方玉澤的直播時間門。

不過方玉澤剛才出去接電話去了，所以是曲半煙自己在直播化妝,鐘關、苗嬋還有傅聞舟剛才都是給她捧哏的。

「那你們先播著吧，我去吃飯。」簡叢說完便轉身離開。

傅聞舟跟在他身邊，小聲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沒，就是有點餓了。」

「嗯，除了粥還想吃點什麼？」

簡叢搖頭。

兩人在眾人的視線下，頭也不回地並肩離開，進了餐廳。

曲半煙現在是真把簡叢當姐妹，而且她漸漸發現簡叢和傅聞舟多少有點好磕，畢竟誰能拒絕兩個大帥哥在一起撒糖呢？

她狡黠一笑，湊到攝影師面前，道：「老師這個給我拿吧，我帶大家去廚房一線磕糖。」

直播設備和相機差不多大，她拿著很輕鬆，攝影師便直接把鏡頭給了她。

觀眾們搓手等待，全都在刷「妹妹好棒」「妹妹懂我」！

「噓。」曲半煙躡手躡腳地往廚房走。

簡叢一進餐廳就坐在椅子上，枕著手趴到了桌上。

傅聞舟早上給他準備了粥，現在熱一下就行，不過他準備再現場給簡叢拌兩個爽口冷盤。

簡叢側頭枕著手臂，視線落在傅聞舟身上，思緒有些混亂。

他腦海中閃過昨晚的種種，他記得所有的事，他也確實沒喝多，腦子一直很清醒。

他記得傅聞舟是怎樣溫柔地和他說話，也知道他是怎麼背著自己漫步在夜色下。

當然，他也記得傅聞舟昨晚跟他說的那句「對不起」，以及後面那句奇怪的話。

怕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瘋子。

他們是誰？

這個瘋子是真的「瘋子」，還是一種比喻？

簡叢昨晚就想接著問，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退縮了。

現在再想問他又覺得開不了口，想著想著，他自己都快糾結死了。

嘖，好煩。

簡叢輕嘆了口氣，傅聞舟動作一頓，抬眼朝他看過來。

「別看我。」簡叢瞪了他一眼，把頭轉向另一邊，隨即被嚇了一跳。

曲半煙拿著直播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邊，鏡頭也正不遠不近地照著他。

「......曲半煙！」簡叢一字一頓地叫她。

曲半煙手一抖，急忙把鏡頭挪向了傅聞舟。

「敢偷拍我。」簡叢抬手從她手裡「搶」過鏡頭，轉頭去拍她。

曲半煙卻一點不怕，還對著鏡頭擺了好幾個pose，嗲聲嗲氣地說：「免費贈送大家一個可愛十連拍好了啦~」

簡叢心情複雜，看著屏幕上彈幕瘋狂涌動。

【哈哈哈小曲太可愛了吧。】

【這「姐妹倆」的互動相愛相殺我能看一年！】

【少爺露臉露臉，快給我們看盛世美顏！】

「可愛什麼可愛，我跟她才不是姐妹。」簡叢一邊吐槽一邊把鏡頭轉向了傅聞舟：「不給你們看我，但可以給你們看他。」

彈幕上一片的「哈哈哈」。

對著開放式廚房拍了幾秒鐘后簡叢便起身，職業病發作似的走到傅聞舟身邊，挑著角度對著他的臉拍：「傅老師好賢惠啊。」

傅聞舟側頭看他，不自主地笑了下。

【啊啊啊！這就是少爺的老婆視角嗎！】

【救命，傅哥天天這麼笑我能窒息，也就少爺能抵抗住了。】

【舉手！少爺我能能提問嗎？】

簡叢道：「可以提問，但我不一定回答。」

眾人頓時刷屏刷的更快，簡叢看的眼花：「你們慢點，我看不清了。」

「喝的什麼粥？」簡叢走到煮粥的鍋前：「應該是皮蛋粥吧？」

他作勢就要抬手掀鍋蓋，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傅聞舟攥住了：「燙。」

「我知道燙。」簡叢把手抽出來。

傅聞舟答道：「是皮蛋粥。」

【啊啊啊牽手了牽手了！】

【姐妹們爭氣點，他們是睡一張床的親夫夫，能不能不要看他們牽手就這麼激動？顯得咱們沒見過世面。】

CP粉們確實沒見過什麼世面，親夫夫磕著是有恃無恐，甜也是真的甜，但簡叢和傅聞舟身上那股又親密又疏離的感覺，總讓他們覺得很奇怪。「問我會做飯嗎？」簡叢樂了：「我手藝好著呢，只是懶得做。我可以給你們看一下我的刀工。」

他隨手要去拿菜刀，結果傅聞舟更快一步地把菜刀挪到另一頭去了。

簡叢：「......你幹什麼？」

傅聞舟就看他，觀眾們都要笑死，都嚷嚷著讓傅哥給少爺一個表現機會吧。

「你看，大家都讓我表現一下呢。」簡叢把彈幕給他看。

傅聞舟就握住他的左手，把他的掌心放到鏡頭下。

簡叢的指尖纖長，指腹也白里透著點粉，是手控們看著都要尖叫的類型，而傅聞舟的手就從下面貼著簡叢的手背，指尖比簡叢的長出一點，大小很明顯。

不過不等觀眾們尖叫，傅聞舟的拇指就輕輕掃過簡叢掌心上的一條小小的疤。

「這是他用菜刀劃出來的。」傅聞舟看簡叢，輕聲道：「說好不再碰刀的。」

簡叢喉結微滾，立刻把手抽了回來。

彈幕上全都在問怎麼會傷到手，而且能留在掌心的疤證明當時傷的不輕。

簡叢攥了下拳，那枚早被他遺忘的疤痕似乎明顯了起來。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如果非要說，應該只能算是他忙碌的拍戲過程中的一個休息日。

那天傅聞舟白天滿課，簡叢就突發奇想，買了菜品，準備在劇組的酒店裡，給傅聞舟做一頓簡單的火鍋，「報答」他每天送飯的「恩情」。

只是少爺從來沒做過這事，忙起來不免手忙腳亂。

於是一個不注意，新開刃的菜刀就從桌上掉了下去，簡叢一著急就抬手去接，然後就把手砍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血漬濺出來的瞬間門，傅聞舟就恰好開門走進來。

後面的事簡叢記不太清了，反正他好像哭的要死要活，急的傅聞舟那樣一個高冷的人都亂了分寸。

不能想，太丟人了。

簡叢抿唇，僵硬地轉移話題：「你們昨天看直播了嗎？我唱的還行吧？」

觀眾們頓時撒潑打滾，不接茬，只想知道到底怎麼弄出來的傷。

簡叢對傅聞舟能作天作地想懟就懟，但對別人，尤其是對他好的家人朋友和粉絲，他就有點開不了口。

好在傅聞舟及時拯救了他：「吃飯了。」

簡叢鬆了口氣，快步走到桌邊坐下，傅聞舟就給他準備好了吃的喝的端上桌，然後道：「設備給我吧。」

直播鏡頭便換到了傅聞舟手裡，大家也再次看到了簡叢。

簡叢朝鏡頭看了眼，道：「那我就吃播了。」

傅聞舟勾唇，專心致志當一個相機架。

【少爺真不愧是少爺，吃飯的儀態也太好了吧。】

【而且他明明吃的慢條斯理，可食物卻消失的很快，這是怎麼做到的？】

【只有我覺得傅哥拍出來的少爺格外可愛嗎？我之前只覺得少爺是傲嬌大美人，但現在看他吃東西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好可愛啊！】

大家這時候也都發現了這一點，簡叢其實還是那個樣子，但其他人拍他的時候都是平視，甚至是仰視的視角。

只有鏡頭在傅聞舟手裡時，視角才是微微有點俯視的樣子。這源於簡叢個子太高，一般攝影師頂多都平著拍他，但傅聞舟是把直播設備和自己的眼睛齊平的，所以看著簡叢就有種俯視的錯覺。

而這個角度看過去，簡叢還真有點可愛。

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抬，淺色的瞳孔澄澈地看過來時，頓時萌的讓人心顫。

「慢點吃。」傅聞舟操心道。

簡叢就凶他：「不準命令我。」

傅聞舟失笑，彈幕上頓時刷了滿屏的「哈哈哈」，也有人終於發現了傅聞舟的快樂。

【原來第一視角被少爺凶是這樣的！難怪傅哥每次被凶了還笑的那麼不值錢！】

直播了一個多小時后，張飛翔才開始宣布下一站的旅行地及出發時間門，而為了保護藝人隱私，直播也就此中斷。

嘉賓們坐到沙發上，張飛翔便讓人打開了電視。

鏡頭一閃，古色古香的城市便伴隨著靈動的古樂，如水墨畫卷一般展現。

青磚黛瓦，保存完好的古城牆，潮濕小巷和鋪著青石板的小路，悠閑自在的居民，穿行過城市街道的護城河，街頭上自在的歌手、攝影師和畫家，一切都顯得那麼慢節奏。

「這是洛城啊！」曲半煙驚訝道。

「沒錯。」張飛翔笑道：「我們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洛城。」

洛城是國內歷史痕迹保存最完整的一個地方，那裡沒有高樓大廈，但卻憑藉著旺盛的旅遊業成為了國內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

這裡自古以來誕生過許多文人墨客，因此也有「文人水鄉」之稱。

簡叢也有些期待了，因為無論他走過多少地方，洛城一直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城市。

最重要的是，他媽媽的老家就是洛城，而且現在他外公外婆家，還有小舅舅一家也還都在洛城。

「這次的旅行主題將與文化有關，請各位做好準備哦。」張飛翔劇透了一下。

他們這幾個人學歷都不低，傅聞舟這種top2畢業的就不說了，就是簡叢他們也都是重本畢業。

不過他們這裡除了傅聞舟，其他人學的都是表演和聲樂之類的專業，就連正在上大學的曲半煙學的也是表演。

張飛翔道：「當然大家都知道傅哥是京大畢業的，所以為了公平，我們會著重考一些文化藝術類的題目。」

藝術類就算是其他人的強項了。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張飛翔又接著道：「我們這周四，也就是三天後的下午三點鐘出發，大家就在這裡集合然後一起去機場。還有，洛城天氣還不到太冷的時候，所以大家可以穿薄一點。」

曲半煙興奮道：「我要帶旗袍去！去洛城怎麼能沒有旗袍呢？」

「看來我也該把旗袍翻出來了。」

苗嬋顯然也很喜歡那裡，或者說，國內估計沒多少人不喜歡這樣一個歷史底蘊、文化底蘊都如此濃厚的地方。

鐘關笑道：「那我搞一個唐裝穿。」

方玉澤聞言也和曲半煙道：「還有幾天，咱們再去買幾套漢服吧。」

「好啊。」曲半煙和方玉澤又和好了，只是和之前的膩歪相比，他們之間門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可逆轉的變化。

洛城那個氛圍在那，加上旅遊業發達，所以穿古著的遊客數不勝數，沒有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簡叢因為經常去，所以也有不少衣服能穿，不過......

他側頭看傅聞舟，問道：「你帶什麼衣服去？」

傅聞舟認真回道：「薄一點的吧。」

簡叢：「......」

「那裡溫度確實比這裡高，帶襯衣應該就......可以吧？」傅聞舟本來說的認真，但看簡叢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自己就越說越沒底。

要不是知道傅聞舟這人不會開玩笑，簡叢都要覺得他是故意跟自己玩梗呢。

他無奈道：「我說的是帶什麼風格的。大家都要帶古裝，你要是沒有會很怪。」

傅聞舟恍然，道：「那我現在讓小夢給咱們準備幾身。」

簡叢想了下，道：「別了，我知道有家做古裝的店鋪，咱們下午沒事的話去看看吧。」

傅聞舟心一跳，強作鎮定地收起手機道：「好。」

簡叢主動要和他出去，雖然不是約會，但傅聞舟還是忍不住多想。

簡叢睨了他一眼，發現他唇角緊抿著，雙手交握的很用力，連指節都泛著用力過度的白。

這是在緊張？

簡叢揚眉，故意問道：「你想什麼呢？」

傅聞舟一頓，面不改色道：「在想中午帶你吃什麼。」

「騙我。」簡叢撇嘴。

傅聞舟便真誠道：「我說實話你會生氣。」

「不可能，我脾氣這麼好。」

傅聞舟便硬著頭皮道：「我剛才在想，我們這算不算約會？」

「當然不算！」

簡叢剛想炸毛，可看到傅聞舟「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會生氣」的眼神后就頓住了。

他捋了下頭髮，淡定道：「我沒生氣，我只是反駁一下你的幻想。」

傅聞舟悶笑一聲。

曲半煙忽然道：「對了傅哥，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麼？」

「就是我看網上說你大學學的是金融吧，那你怎麼忽然演戲了？」

傅聞舟下意識看向簡叢，簡叢莫名其妙道：「看我幹什麼？又跟我沒關係。」

「這個我知道。」鐘關笑道：「當時鏡像選角的時候，小傅好像正好在場地外面。然後老馬出門抽煙的就看到他了，第一眼就覺得他就是『段飛昂』，然後就拽著小傅讓他試戲。」

曲半煙震驚：「然後就選上了？！」

「可不嘛，要不說小傅是天賦派。」鐘關也很感嘆。

他和馬垚導演關係很不錯，而每次喝醉后，馬垚最愛感嘆的就兩件事，一件是他當時慧眼如炬選了傅聞舟，還有一件就是簡叢。

他一直覺得簡叢不演戲是在浪費天賦和靈氣，只是簡叢那時候就鐵了心要環遊世界，誰勸都沒用。

不過現在好了，簡叢總算回來了。

「傅哥真是我輩楷模。」曲半煙尊敬道。

傅聞舟搖頭：「沒那麼誇張，就是運氣好一點。」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自己運氣好，而鐘關剛才說的當然是官方說法，也是外人看到的事實，但有一個內情是只有傅聞舟自己知道的。他那天其實是去看簡叢的。

高考後他和簡叢就都來了京市，兩所學校也就隔了一條街，甚至因為傅聞舟有意無意的在意和關注，導致他和簡叢，還經常在那一片的書店或者餐廳不期而遇。

當然，簡叢一般都是和朋友吃飯，傅聞舟是做兼職。

那天也是在書店的時候，傅聞舟正給新到的書擺位置，然後就聽到了簡叢和秦星文的對話。

簡叢說他接到了一個試鏡機會，準備去面試，地點就在京市著名的影視城。

簡叢還說那可能會是他正式進入娛樂圈的開始，是個非常重要的機會，甚至可以算是能決定他未來選擇的一次機會。

這麼重要的時刻，傅聞舟很想陪著他，就像他曾經和簡叢「一起」經歷過的樂隊爆火和隱匿，還有他們「一起」參加過的校級春遊，乃至他們「一起」經歷過的高考和來到京市。

即便是像一個跟蹤狂一樣招人厭惡，他也想去看他。

於是他便去了，他只想遠遠地，在根本不可能讓簡叢見到他的地方，無言地陪他一下。

但沒想到就是這一次，他居然因為這張臉被馬垚導演注意到，在簡單的試戲后，憑藉著天賦般的演技，成為了男四號，一個只和簡叢有對手戲的男四號。

就像他一直堅信的，他只有遇到簡叢的時候才會變得幸運。

大家的話題又變了，簡叢和傅聞舟卻都沒參與其中，好像兩個人都在放空，又好像都在回憶著什麼。

傅聞舟想到了自己被選中的真實原因，簡叢也想到了舊事。

他有深藏了很久的秘密，一個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他從高中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喜歡傅聞舟了，傅聞舟是他各種意義上的初戀。

高中時候的種種「偶遇」和心動不提，就說他大學之後喜歡去書店，也是他「偶遇」傅聞舟的小心思，試鏡的事情也是他故意說給傅聞舟聽的。

他知道傅聞舟一直在做很多兼職，所以他猜測他的家庭條件應該不是很好，只是他從沒有去故意探究，給了傅聞舟最大的尊重。

他喜歡的小心翼翼，可卻還是忍不住想讓對方過的好一些，不要太辛苦。

於是，在知道劇組需要很多演員的時候，他就碰運氣一般把試鏡的消息說了出來。

當時他說了什麼來著？

好像說劇組要很多演員，有些角色可以不用推薦就參加試鏡，而且片酬都很可觀，他甚至還有意把試鏡的地點都說的清清楚楚。

他沒敢看書架后的傅聞舟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不過好在傅聞舟真的去了，他們真的在劇組相遇，還出乎意料地成為了對手戲演員，後來，他們還成了親密的情侶。

只是好景不長罷了。

簡叢無聲嘆氣，深深的疲憊感湧上來。

這四年多來，他刻意逃避著和傅聞舟有關的一切，是因為他真的傷了心，也是因為他一直以來被捧著慣著的自尊被傷害。

但追根究底，他害怕的其實是自己可能會面對一個，和他想象中不一樣的「傅聞舟」。

無論他承不承認，在他心裡，傅聞舟一直都是「完美」的。

帥氣、聰慧、堅強、溫柔、努力，所有美好的品格都被他強硬地，傾注在了傅聞舟身上。

而他也不能忽視的是，在交往過程中，即便傅聞舟很努力，他也仍然感覺到了傅聞舟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一個更真實的傅聞舟，也是一個有些自卑和古怪的人。他好像很怕簡叢會離開他，有時候表現的甚至有些過分衝動和偏激。

簡叢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似乎就是他和男主秦子石的一場戲。

那場戲里，他「死」在了秦子石的懷裡，那時候他們的情緒都很激動，導演喊卡之後，他們甚至還抱在一起。

但傅聞舟看到了，當晚，傅聞舟第一次表現出了不那麼冷靜的樣子。

簡叢甚至到現在都能回想起對方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有多緊，他的肋骨被硌的有多疼。

他也清楚記得傅聞舟紅著眼眶，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樣子。

昨晚傅聞舟說的那句話再次回想在他耳邊。

「我只是......不想成為和他們一樣的瘋子。」

簡叢忽然覺得，有些事似乎一直被他刻意遺漏了。

他側頭看向傅聞舟，忽然想到，他其實可以主動去了解一下的，至少不要讓自己再這麼胡亂猜測了。

手機忽然響起來，簡叢徹底回過神。

來電人顯示是——【哥】。

簡叢起身往樓上走，隨手接起電話：「哥。」

「在錄節目嗎？」簡楓問道。

「嗯，怎麼了？」

「你上次讓我查盛耀娛樂，我確實查到一點東西，不過有點複雜，還需要一點時間門。」簡楓看著電腦上顯示的資料和圖片，道：「不過我現在倒是還查到了一點別的東西。」

簡叢想著一會要出門，便準備直接換身衣服。

他回到房間門打開衣櫃，一邊挑衣服，一邊給大哥當捧哏：「是什麼東西呢？」

「關於你們節目組嘉賓的，就那個方玉澤。」

「嗯？他怎麼了？」

「他人品不怎麼樣。」簡楓把資料打包，一鍵發送到簡叢的郵箱，道：「我給你發郵箱了，你看著處理吧。」

「好，我一會看。」

簡楓道：「你要是沒時間門就讓你那經紀人給你處理，免得他每天沒事幹給我找麻煩。」

「啊？郝賢怎麼惹你了？」

「你別讓他插手盛耀的事了，就他和傅聞舟那個小工作室也想搞倒盛耀，礙手礙腳不說，別最後把自己賠進去了。」

「......哦。」簡叢乖巧答應，他大哥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暴躁。

「行了，我這段時間門忙，等空下來再讓傅聞舟請我和你姐吃個飯，這點禮貌得有吧？」

「好的。」

「還有，你倆領個證就完了？婚禮什麼時候辦？」

簡楓總算是空出時間門教訓弟弟了，便一股腦地發作：「你知道結個婚多少流程嗎？那些新房、禮服、婚宴場地，至少要忙個大半年的，你們最好現在就給我動起來，別以為交給婚慶公司就完事了。」

「哥哥哥，導演叫我了，我先掛了啊。」簡叢忙不迭地掛斷。

掛斷之前似乎還聽到他哥暴躁道：「著什麼急啊趕著升天啊？」

簡叢對著手機沉默了好一會才消化了他哥說的話，這才慢吞吞開始換衣服。

只是他沒鎖門，也沒想到傅聞舟會進來，於是隨手遮住鏡頭之後就脫了睡衣。

好巧不巧的，他剛脫下衣服，傅聞舟就推門走了進來。

簡叢：「......」

傅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