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hapter 93

01.

小錢錢很喜歡舒棠,天天跟在舒棠屁股後面。

不僅喜歡抱大腿、用肉嘟嘟的臉蛋蹭她，還特別喜歡和舒棠睡一起。

人魚不得不半夜把小錢錢空運走，然後把舒棠撈回來。

但是小錢錢會哭,人魚不會哭。

所以最後往往人魚不得不坐在對面，看著兩隻頭挨頭,睡得昏天黑地。

而且,人魚發現舒棠抱著小錢錢也可以睡得很香。

人魚又做了一個實驗，口口聲聲說沒他睡不著的舒棠，其實抱著形狀差不多的抱枕也可以呼呼大睡,完全沒有發現中間換魚了。

人魚鬱鬱寡歡,以至於出去的時候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工作熱情大幅度提升了。他開始熱心工作了，海里的生物們就更加害怕了。

舒棠後知後覺：「親愛的,你和其他的抱枕不一樣。」

具體是哪裡不一樣——

大概是神讓舒棠感覺很有安全感,這種感覺是獨一無二的。

人魚眼神微動,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靈魂提問：「親愛的,你把我當抱枕？」

舒棠：他為什麼這麼會抓重點？

她心虛要溜,被人魚提溜走。

然後在床上滾成了一團，舒棠拿枕頭丟人魚，被人魚一尾巴壓住。

因為小朋友在睡覺——

車庫裡,氣息滾燙，耳鬢廝磨。

黑暗的空間,彷彿充滿了神的氣息。

舒棠的背靠在了車,修長好看的大手撩起了裙下擺,抬高了腿、掐住了臀,一提，白髮垂下如流水一般與她交纏，他們貼得那麼近，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還有繃緊的肌肉。

舒棠看不見黑暗裡的人魚表情，卻忍不住哭泣出聲。

人魚一直都是這樣，每次都似乎要和她抵死纏綿、不死不休一般。

舒棠後來在夢裡想，他的確是不一樣的。

她可以抱著很多東西睡著，卻只喜歡他的氣息和注視。

因為那樣就可以感覺到，她是安全且被愛著的。

人魚睜開了眼睛，在夜裡低笑了起來。

02.

半個月後，送走了小錢錢，人魚終於可以獨佔舒棠了。

人魚對舒棠說，「親愛的，幼崽真可怕。」

舒棠：？

人魚：「可以輕易的、正當地奪走我的摯愛。」

舒棠：=口=

舒棠：只是三天沒讓這條魚上床睡而已，他為什麼這麼幽怨？

舒棠一直以為人魚的記憶力不怎麼樣，人臉識別功能也極差，但是沒有想到人魚在某方面的記憶里極佳，比方說舒棠這個月里累計親了小錢錢多少次。

舒棠很敷衍地想，親就親回去吧，就是說好的索吻，最後……

都會變成滾床單。

舒棠抱著被子開始懷疑人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現在最珍貴的東西，會變成苦茶子。

她躺平了，對人魚說：「親愛的，再這樣下去，豈不是活八百年，至少有兩百年是在床上滾過去的？」

人魚危險沉思：「親愛的，明明是五分之一。不過，既然說了四分之一……」

舒棠立馬：「我沒說！我撤回！」

03.

遊樂園人魚的悲慘童年事件過去了幾個月，人魚都快忘記這了，卻在過年的時候，在枕頭下發現了舒棠給他的壓歲錢。

神說：「親愛的，壓歲錢是給小孩子的。」

舒棠對神說：「親愛的，今天你可以短暫地當個小孩。」

沒有童年的神，自然沒有收到過壓歲錢。

每到新年，總是由神去給大家賜福。

於是神收下了。

然後舒棠掏出了給人魚的新年禮物：全自動泡泡機。

人魚：……

舒棠也有新年禮物。

是神給舒棠的賜福，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她都可以點石成金。

——因為小人類會怕沒錢用，所以神翻閱自己的記憶，又四處尋找，終於打暈了一隻財神，進行了偷師。

舒棠果然很開心。

於是神第二天就發現，自己的書房變成金子做的了。

神：「親愛的，這是何意？」

舒棠深沉：「金屋藏嬌。」

嬌魚：……

04.

他們一起回舒園。

新年的活動之一：包餃子。

神的廚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舒棠說想要魚狀的餃子。

神覺得甚好，於是就給舒棠包了一個。

然後被舒棠一口咬掉了魚頭。

神：……

吃年夜飯的時候，神吃到了一塊硬幣。

神以為有人要暗鯊他，舒棠說是她乾的。

舒棠說，吃到的人會有好運。

舒棠終於感覺到了哪裡不對——

「親愛的，你不會吃進去了吧？！」

05.

圓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言來掩蓋。

當小錢錢回去之後嗷嗷叫棠棠家的掃把可以飛的時候，大家都覺得童言無忌，哈哈一笑了之。

但是時間越久，破綻越多。

比方說，舒棠一個小時前還在a國海灘曬太陽浴，一個小時后就和神遛狗回來了；比方說舒棠的手機定位也很離奇，經常一小時環遊地球；

比方說如果有人半夜在舒園溜達，經常可以看見有人從天上飄過。

舒園鬧鬼的傳聞鬧了一個月，才破案了——

好像是神提溜著舒棠，從屋頂飄走了。

破案了，但是更害怕了。

最後掉馬甲，還是因為神的職業。

因為大家摸魚的需求與日俱增、對划水的渴望只增不減，而大海，不是魚，就是水，所以海神一天能夠聽見無數的許願。

雖然這不是神的主要業務，但是神還是會管一管的。

神決定按照對摸魚信念感的強弱，在每年的新年，隨機挑數位摸魚達人，給他們賜福，讓他們一整年都可以自由摸魚划水。

當然了，每年神都會先把舒棠給抓出去——因為她渾身上下散發的「想摸魚」氣息，已經造成了嚴重的信號干擾。

神提溜著舒棠，準備去找幸運兒。

然後……

他們就掉馬了。

第一年，遇見了年紀越大越想要划水的舒建山同志；

第二年，遇見了丁珊珊；

第五年，遇見了不想寫作業的小錢錢。

舒棠：「可見，摸魚划水是人類的共同理想。」

神：「親愛的，你說的對。」

——但是要怎麼回絕小錢錢學魔法的請求，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06.

小錢錢漸漸長大，舒棠也被催生了。

叔叔：「你的遺產到時候給誰繼承啊！」

舒棠不動如山：「舒棠2.0。」

叔叔：「那你總有一天老了……」

舒棠殺死了比賽：「我不會老。」

叔叔：……

催生被魔法打敗。

舒棠和神回去的時候，神就聽見了舒棠的心聲：

他們兩個人是永生，要是開個頭，生出的孩子自然也是永生的。

那子又生孫，子子孫孫無窮匱矣，那豈不是n多年之後，地球上就全是他們的後代，直接佔領地球了？

神：「……」

舒棠說：「親愛的，我還是個孩子。」

小屁孩脾氣就是，還沒有仔細考慮過這種事，沒考慮過「變成熟」、「走入下一個階段」。

然後神就帶著貓貓去吃糖葫蘆去了。

還順手把棠貓貓放在肩膀上。

神輕笑：「嗯，小孩兒。」

二十幾歲是小孩，二百歲是，兩千歲也是。

因為不管她幾歲，都有一隻比她大一千九百多歲的神。

——所以她可以永遠當被偏愛的小孩兒。

07.

永生很漫長，不過兩個人的話，似乎也挺快樂的。

舒棠有很多的興趣愛好，每一個都可以讓舒棠沉迷很久，比方說小錢錢上幼兒園那年，她愛上了繪畫。

聽說十萬個小時可以成為某一個領域的大師，舒棠自信滿滿覺得自己可以花兩輩子，成為梵高第二。

神就成為了舒棠的模特，既不讓動，還不讓穿衣服。

問就是藝術。

直到有一天，神用神識看了一眼舒棠的大作。

——發現她在很認真地畫火柴人。

神：……

神認為，火柴人畫一畫，畫十年也能是素描大師了。

十年後——

舒棠：繼續畫火柴人。

後來，舒棠雖然很鹹魚，但是奈何命太長，漸漸地在別的地方充分挖掘了她的天分，然而繪畫水平仍然停留在神鬼難認的程度。

神於是開始教舒棠畫符。

舒棠果然迅速掌握了鬼畫符的精髓。

神陷入了沉思。

舒棠：「親愛的，你在想什麼？」

神：「石頭果然是放錯了位置的金子。」

舒棠：「你攻擊我！」

08.

神也有了新的興趣。

舒棠一問，原來是有人對神許願了，對方是個科學家，研究潛水艇的，希望海神給他一點靈光。

神說，這是幾千年裡，第一次有科學家對他許願。

所以神決定從頭開始學，在科學家嗝屁之前，給他拖個夢攻破技術難關。

舒棠湊熱鬧也跟過去了。

但是舒棠很不幸，導師是個魔頭，折騰走了很多學長學姐，只有舒棠迎難而上，所有人都勸誡她，如果不想延畢到一百年後，千萬不要選該導師。

舒棠一聽，可以延畢一百年，當天就給導師熱情地發了郵件。

果然，導師和大家說得差不多。

但是舒棠非但沒有過得水深火熱，還非常平和樂觀，和周圍生無可戀的學姐學長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一群黃白菜里，唯一水靈靈的蘿蔔。

在導師的高壓之下，仍然天天開心，還能和神四處溜達，彷彿導師帶來的巨大壓力不存在一般。

她的天生樂天派，感染了大家，時常讓大家不明白，她明明被針對得那麼慘，為什麼還這麼快樂。

舒棠感受到了永生的好處：只要你想，可以延畢到導師嗝屁，這樣就不用擔心畢不了業了，還可以成為真·關門大弟子。

舒棠對神說：「親愛的，我感覺我可以寫一本自傳。」

神：？

舒棠揣手手：「《我和導師比命長》。」

神：……

巧了的是，舒棠和這位導師很有師生緣。

三百年後，舒棠又去讀了這位導師的研究生。

導師一看見她，就控制不住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舒棠也認了出來，兩個人依依遙望，導師說她們一定前世有緣。

舒棠感動點頭。

舒棠回去就去和神說：「親愛的，我感覺我的自傳可以出續集了。」

神：？

舒棠：「續集：《延畢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