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對人魚恪守男德10
灰尾人魚的顱腦已經被打開,一個頭上頂著酷似人腦的小型機械蜘蛛盤踞在他的腦子上面,所有人如臨大敵的看著它,小心翼翼的開始一系列複雜的操作。
數小時過後,那個頭是人腦模樣的小型機械蜘蛛被丟在托盤裡,他們開始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一場手術下來,所有人都站了二十幾個小時,高度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整個人才後知後覺的察覺疲憊。
負責人臉上有了笑意:「林先生,手術非常成功。」
「辛苦你們了。」林月寒沉聲道:「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負責人卻將托盤拿了起來,「林先生,這就是生物人工智慧,這裡面應該是有微小的存儲器,記錄著它一段時間能看到的東西。」
「我們可以對它進行解析,」負責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林月寒打斷,「不必了,你把它給我就可以。」
負責人遲疑道:「可是」
林月寒從他手裡拿過托盤,一邊說著:「辛苦了一天一夜,你們都好好休息,這個就不用管了。」
他不知道許星嶼有沒有在灰尾人魚面前變出過腿,如果有,並且被記錄下來了,那被任何人看到都對許星嶼是個威脅。
負責人點了點頭,招呼著人把灰尾人魚轉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架起了心電儀,和輸液用的支架,他就躺在床上,鼻子上插著氧氣。
林月寒拍了拍許星嶼的肩,低聲寬慰著:「別擔心,手術很成功。」
許星嶼眸子里水光粼粼,輕聲「嗯——」了一聲,隱隱能聽出一點鼻音。
林月寒拉著他坐在房間里的沙發上,「手術成功了,還哭什麼。」
「我是高興,」許星嶼突然一頭扎進林月寒懷裡,壓抑的哭聲在這房間里響起。
林月寒身體一僵,又慢慢放鬆下來,兩隻手在身側捏緊又鬆開,最後慢慢抬起來,手靠近懷裡的人又僵在空中,指尖攥了攥,最終落在許星嶼身上,輕輕拍打著他的背,笨拙又無聲的安慰他。
「我們一直生活在海里,深海里是寂靜的,但是我們也很滿足,」許星嶼哭累了,聲音微啞的開始說話。
「我們什麼都沒做過,卻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就像這條人魚,他做錯了什麼,要被人改造,被人劃開尾巴,被人改掉尾巴顏色,瀕臨死亡。」
許星嶼的視線落在那條灰尾上,「人魚最是愛美,他的尾巴成這樣,免不了被族人輕視,以後怕是再難找到伴侶了。」
林月寒眼神微動,看來救他的那條人魚,可能是只受人魚排擠的,並且稀少,但是現在不是問這個的好時候。
「活著就好,而且人魚也沒多少了,他想被人魚歧視都沒人歧視他。」林月寒想著事,心不在焉的說道。
許星嶼黑著臉從他懷裡起身,指尖微動,一個拳頭大的水球砸在了林月寒臉上,「不會安慰人其實還可以閉嘴。」
林月寒被水澆得一個激靈,後知後覺想起了他剛剛說了什麼,「抱歉。」
他多少還是有點在意救過他的那條人魚,別的不說,至少確定那條人魚的平安。
「你先回去吧,」許星嶼說道:「我想在這單獨呆一會。」
林月寒知道他心裡難受,再加上他剛剛說錯話了,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好。」
「林月寒。」身後的許星嶼在他要跨出門前突然喊道。
林月寒轉過頭,「怎麼了?」
帶了黑色假髮和棕色美瞳的人魚此時看上去像個真正的人類一般,但出眾的外表,清冽的氣質又讓他與普通人不同,許星嶼輕笑著,眉眼微彎,認認真真的說:「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救一條與你毫不相干的人魚,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尊重。
哪怕是面對一條看上去傻傻的,在這個社會等同於牲畜的人魚,林月寒也從未強迫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會因為他謊稱的怕黑,費力的用各種辦法載他,坐自己從未坐的,以他的身份絕對不可能乘坐的貨運三輪車,一路顛簸,灰塵撲臉。
就像是,林月寒本是天上的皎月,卻願意為了他去泥地里走一遭。
許星嶼知道可能換成別的人魚,林月寒也會如此,但他還是不可抑制的,為他心動。
林月寒擺了擺手,「記得還錢。」說完便離開了。
許星嶼看著他離開,又在房間里靜靜的站了一會,確定林月寒不會回來了,才走到灰尾人魚床前。
他的手放在灰尾人魚肩膀上,隱隱有藍光沒入灰尾人魚的身體里。
「王。」灰尾人魚睜開了眼睛,掙扎著想要起來。
許星嶼按住他,「躺著就好。」
「我會把我的力量短暫的借給你一天,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修養好以後,就送你回海里去。」許星嶼低聲說道。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暮色還未完全褪去,微弱的太陽光透過雲層,照進這間屋子裡,許星嶼的臉一半在亮處,一半在陰影里,光影在他臉上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他還是那樣漂亮,卻多了些晦暗的危險。
許星嶼走出研究所,陽光照在他身上帶不來一絲暖意,他想,如果林月寒是皎月,他也不會是星星,他是淤泥,是腐朽的屍骸。
談初晴的家雖然沒有林家那麼大,但也比普通人好上不少,一棟獨棟的三層小別墅,以她們家本身肯定是買不起,但是林運乾出錢,就不一樣了。
黑夜掩蓋一切罪惡,遮住所有骯髒,也為許多事情遮上一層保護色。
一條灰色尾巴的人魚立著尾巴快速向前,人魚本不能在地上行走,這詭異的一幕卻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三層小別墅里最大最舒適的房間內,沉睡著美麗的少女。
人魚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她,他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麼能擁有那樣一副面孔卻又有蛇蠍一般的心腸。
當初他見這個人溺水,將她救了上來,卻遭遇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
似乎潛意思里察覺到危險,談初晴在睡夢中不安的皺起眉。
灰尾人魚動了動手,一點藍光落在了談初晴肩上,一股劇痛將她驚醒。
談初晴猛地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的,熟悉的人魚,她想求救,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嗚嗚的悶聲。
她不停的搖頭,身體往後退,直到接觸到床頭,退無可退。
「真奇怪,」灰尾人魚輕聲說道:「你也會露出這種害怕的表情嗎?」
「你一片一片拔掉我的魚鱗的時候沒有,你剖開我的魚尾的時候沒有,你把我每一塊肉都劃開研究的時候沒有,你用各種葯想把我變成只知道求|歡的工具來為你謀利的時候沒有。」
他被鎖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冰冷鋒利的刀隨時刺破他的身體,長達三年的日子裡,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像狗,不,像垃圾一樣活著。
談初晴研究他,又以折磨他取樂。
灰尾人魚說著,那些不堪的過往疼痛的記憶全部湧上來,他的眼睛濕潤了,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哭出珍珠了,他原本的眼睛,被眼前這個人挖掉了。
那時候談初晴是什麼表情呢,她好像在笑。
他唯一慶幸的,是談初晴還沒來得及把他送上那些滿腦肥腸的人的床上,先送給了林月寒。
灰尾人魚的手落在談初晴腿上,一塊肉就掉了下來,割肉的疼痛讓談初晴張大了嘴,卻發不出慘叫聲。
她哆哆嗦嗦的哭著,想求饒想道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也會痛嗎?」灰尾人魚呢喃道:「為什麼刀割在我身上的時候,你卻在笑呢?」
「你也會怕痛嗎?」他發狠的說道,手一寸一寸的掠過談初晴的腿,原本白皙的腿,血肉模糊。
灰尾人魚的表情有恨,也有哀傷,「我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救了你。」
他的手放在談初晴的膝蓋上面,鑽心的疼痛之後,談初晴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小腿斷了,像被人砍斷一般,脫離了身體。
談初晴渾身冷汗直流,眼淚奪眶而出,搖著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想昏過去,可疼痛卻讓她清醒。
「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和我一樣,承受一輩子的痛苦。」灰尾人魚如法炮製,弄斷了談初晴另一條腿。
灰尾人魚離開了,留下滿床的血跡,和斷了兩條腿昏過去的談初晴。
第二天一早,談初晴醒了過來,凄厲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別墅。
滿床的血嚇到了聞聲而來的談媽媽,她身體一軟就要昏過去,談初晴憤怒的拿著床邊的水杯砸了過去,直直的砸中了談媽媽的頭,一時間頭破血流。
「還不快叫救護車!」談初晴額角滿是冷汗,厲聲說道:「別暈過去了。」
談媽媽顧不上頭上的傷口,趕忙去打電話。
談初晴被救護車拉近急救室,很快注射了麻醉昏了過去。
這是醫生們做過的最快的一次斷腿急救,患者的傷口並沒有流血,止血稱得上非常好,而斷腿那裡的橫截面幾乎算完美,但是斷腿不可能再接上去,談初晴進了急救室又很快出來了。
收到消息的林運乾很快趕了過來,一直守到談初晴麻醉過去。
看著醒過來的談初晴,林運乾表情關切:「初晴,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談初晴哭著握著林運乾的手,「林叔叔,我疼。」她哭得梨花帶雨,唇色蒼白,像是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我的腿斷了,我再也站也不起來了。」談初晴哽咽的說道。
「沒事了沒事,」林運乾極力安撫著她的情緒,「都過去了,林叔叔會為你找最後的醫生,別擔心。」
「你知道是誰害的你嗎?」他接著問道:「他是怎麼闖進你的房間,不發出任何聲音弄斷你的腿的。」
談初晴張了張嘴,想說出昨晚發生的一切,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再一次無法說話。
她慌張的搖著頭,不斷嘗試著開口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人魚有幾斤幾兩她再清楚不過,這絕對不可能是他能做到的,談初晴拚命的回想,有什麼是她忽略了的。
是那條人魚,是林月寒身邊的那條人魚!
「林月寒,林月寒,」談初晴一聲一聲的叫著:「林月寒來了嗎,他來了嗎?」
林運乾安慰著她,「你先好好休息,我這就叫他過來。」
「對了,你媽媽頭上的傷,也是那個人弄的嗎?」
談初晴表情有些微僵,不著痕迹的怒視了一眼談媽媽,又哭著說:「應該是他打昏了媽媽。」
談媽媽勉強笑著,「是啊是啊。」
林運乾沒再說話,他是生意場上的人精了,怎麼會看不出來談初晴表情的僵硬和談媽媽的勉強。
「林叔叔,你可以幫我把月寒哥叫來嗎?」談初晴淚水蜿蜒而下,啞著聲音說道:「我想見他。」
「好,你好好休息,」林運乾說道。
他出了病房,卻是先去同醫生交流。
「患者的腿沒有辦法再接上了,」醫生嘆了口氣,眼裡有些沉痛,「以後怕是只能帶著假肢生活了。」
林運乾眉頭緊縮,又問道:「她說不出來昨晚發生的事情,這是因為什麼?」
醫生語氣凝重:「這恐怕是由於患者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我猜測是創傷後遺症,具體還是要再檢查以後才知道。」
上層的圈子裡沒有不透風的牆,談初晴剛剛送到醫院,她腿斷了這件事就傳遍了。
談家那個出落得水靈的大小姐腿斷了,一半的豪門小姐都在看笑話,腿都斷了,還怎麼嫁進林家。
林月寒的家世,在所有人眼裡都是香餑餑,談初晴隨時一副自己是林家未過門的少奶奶的樣子,她的做派早就惹得不少人心生不滿。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談初晴說得像模像樣的,雖然林月寒解釋過,但是她是唯一能自由出入林家別墅的外姓女子,不少人都信了談初晴會嫁給林月寒。
所有人都知道談初晴腿斷了的事情,唯獨林月寒一個人不知情。
他此時正在驚嘆人魚的恢復速度,做完手術第三天,許星嶼就告訴他灰尾人魚就可以出海了。
那可是開顱手術,不是說人魚除了有條尾巴,其他的都跟普通人一樣嗎?
但是見許星嶼不想說,林月寒也沒有問。
因為許星嶼著急出海,林月寒正在聯繫船隻。
要開到人跡罕見的海里再將灰尾人魚放進海里,這對灰尾人魚是一種最好的保護。
而這需要一艘破冰船,幾千萬的一艘的破冰船倒是不需要林月寒買,他們家就有。
但能夠駕駛破冰船的船員不像研究所里的人一樣簽過保密協議,許星嶼卻說只需要把船放進海里就行。
林月寒只得對外的解釋是他自己招了一批人。
破冰船靜靜的停在海面上,許星嶼手裡點點藍光浮現,漸漸連成一條藍色的絲帶,又不斷變大,包裹著整艘船,似夢幻的藍色銀河,綺麗無比。
這些藍光不被其他人看見,林月寒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藍光消失不見,破冰船也隨之運行了起來。
林月寒驚嘆的看著這一切,「你會魔法?」
許星嶼失笑,「一點特殊的能力而已。」而且這能力還只有在林月寒身邊時才能用出來。
「你聽過美人魚這個故事嗎?」林月寒將手放在欄杆上,吹著海風,整個人很愜意。
許星嶼點點頭,也學著他的樣子站著,「你覺得我像那個變出泡沫的美人魚?」
「我覺得你像童話世界里的人魚小王子。」林月寒偏過頭看著他,瞳仁很黑,眼中似乎只有許星嶼一個人,看得出他說得很認真。
許星嶼像是被他的眼神燙到,不自在的看向海面,白玉般的耳垂漸漸染上胭紅。
兩個人就靜靜的站在甲板上,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海岸線漸漸遠了,消失在身後,整個世界寂靜無聲,似乎天地間只有林月寒和許星嶼兩個人。
突兀的電話聲卻在這時候響起,林月寒接通了電話,「爸?」
林運乾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難得語氣嚴肅的說:「你知不知道初晴她的腿斷了?」
談初晴的腿斷了?
林月寒有些訝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夜裡,有人潛入了她的家,打斷了她兩條腿,」林運乾壓抑著怒氣繼續說道:「那個人目的很明確,不為錢不為色,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初晴的腿。」
「一點痕迹都沒留下,」林運乾想起來這個電話的主要目的:「你現在在哪,來醫院看看她。」
林月寒看了眼一望無際的海,態度散漫的說道:「來不了,現在在太安洋上。」
許星嶼疑惑的看他一眼,他們明明還沒走多遠,這個速度到太安洋至少兩天以後了。
「老子幾天沒聯繫你,你跑太安洋上幹什麼?」林運乾聲音猛地拔高,「你現在就趕回來,醫生說初晴的腿可能好不了了,你回來看看她。」
林月寒對談初晴多少有些厭煩,現在雖不至於幸災樂禍,但是也沒好心的到去看她,「我看了她也不會好,我不去。」
「欠她爸人情的是你,不是我,你自己去看她就別想拖上我。」
林運乾嘆了口氣,「可她現在突遭橫禍,你跟她也算從小一起長大,於情於理你都該來看看她。」
「我也生病了,去不了。」林月寒道。
林運乾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生病了,什麼病?生病了還跑到海上去幹什麼,要不要爸爸派直升機去接你?」
「心臟病,高血壓,骨質酥鬆,膝蓋酸軟,狂躁症,總之是看不了談初晴的病。」林月寒隨口胡謅道。
「你個小兔崽子」林月寒啪一下把電話掛斷了。
許星嶼見他掛斷了電話,這才開口問道:「你不回去看她嗎?」
林月寒表情很淡然,就像在談論一個陌生人,「談初晴不是什麼好人,我和她就算有一起長大的情分,也在她一次一次對我撒謊當中磨滅了。」
許星嶼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林月寒說得每一條,他都中了,但是現在說得又是談初晴。
一時間竟然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宿主,宿主,」許久未露面的系統突然冒了出來,「宿主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林月寒在腦海里問道。
藍色小球頗為憂愁的蹲在林月寒的肩膀上,「這個世界有被入侵過的痕迹。」
不等林月寒發問,系統就繼續說道:「女主是入侵進來的,她不是原來的女主。」
「我就說這麼會有這麼壞的女主,原來她是個假的!」系統憤憤不平的在林月寒肩膀上跳來跳去。
林月寒一驚,「那她是哪裡來的人?」
「不知道哦,」系統有些愧疚:「以七七的能力查不到那麼遠的,但是看樣子她應該沒有以前的記憶,只以為自己就是這個地方的人。」
「對不起宿主,是七七太沒用了。」
林月寒的手像是拍去肩膀上的灰塵,實際摸了摸圓滾滾的球,「沒事,已經很好了。」
他還沉浸在這個消息當中,極力思考,身旁的人卻突然解起了皮帶。
「你幹什麼??」林月寒受驚似的後退了一步。
許星嶼扯掉皮帶,褲子自然而然的下滑,林月寒猝不及防之下,看到了兩腿又細又白的腿。
以及那圓潤的,看上去非常有肉感的咳咳咳,林月寒猛地咳嗽兩聲,他知道自己該轉過身去,可是腿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絲毫不得動彈。
下一瞬,一條藍色帶著點點銀光的魚尾取代了雙腿,漂亮人魚翻過欄杆,一躍落進海里。
看著一圈圈泛起漣漪的海面,林月寒像是在看自己的內心,他的心裡不受控制的出現了些不可說的遺憾以及不滿足。
林月寒找來躺椅,坐在甲板上靜靜的等著,不多時,攪亂一池水的人魚笑著在海面露頭,對著林月寒招手。
他放下繩子,將人魚拉了上來。
許星嶼鬆開圈起的尾巴,啪嗒啪嗒掉下幾條魚,眼神亮亮的看著林月寒。
「不做,你自己做。」林月寒秒懂,但拒絕。
那條漂亮的大尾巴不開心的拍了兩下甲板,尾巴尖又輕車熟路的繞到林月寒手上,圈著他的手,左右撒嬌似的晃動,「想吃魚,做嘛做嘛。」
林月寒心硬似鐵:「裝傻不管用了,你自己做了吃。」
許星嶼眼眶頓時紅了,淡色的唇緊抿著,可憐巴巴的盯著他,眼眶盛不下那麼多淚,一滴兩滴的落了下來,小珍珠最後一串一串的落著,哭得委屈極了。
林月寒沉默了一瞬,又道:「你不是單純的小人魚了,哭起來也不害臊。」
許星嶼哭得更凶了,他也不發出聲音,只是無聲無息的落淚,淺金色的眸子里儘是委屈,哭得鼻尖都紅了,有時忍不住,還一抽一抽的打哭嗝,看上去可憐極了。
「我做,」林月寒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你別哭了。」
裝傻不管用,眼淚管用,許星嶼立刻不哭了,紅著眼眶和鼻尖,對林月寒露出一個笑。
因為要出海,船上的東西都備得很齊,林月寒找來了烤架,準備給許星嶼做烤魚。
「對了,在魚缸里的那個灰尾人魚要吃嗎?」林月寒處理著魚說道。
許星嶼就蹲在他身邊,雙手撐著下顎,聞言頭搖得像撥浪鼓,「他吃生的就好了。」
船上是一片朗朗晴空,有說有笑,而醫院裡卻沉悶又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