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小溪你別看他不是來打籃球賽的,但他高中的時候就進入了咱們省網球隊,不過後來退了,因為家裡有公司要繼承。」
「就你之前說你那運動鞋特別好穿,那牌子就是他家的,體院的人供著他也有這部分原因,」林小金顯然知道得很多,「高中的時候,他拿到了散打國家二級運動員的稱號,大一時和咱們省隊的副隊打了一場網球賽,你肯定沒看,我看了,他把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參加這個籃球賽不?因為他可以一個人打趴對面京體大的,所以被投票投了出去,不讓上場,不然這比賽就沒有比頭了。」
不管是京體還是京舞,或者是京學,都是強者至上。
奚水不解,「那不繼續打比賽很可惜啊。」
「誰說不是呢?」林小金攤手,「不過人各有志吧,要是我家有個幾百億的公司要繼承,我明天就去找輔導員退學。」
他們倆的對話清晰無比地傳入到了周澤期耳里。
周澤期笑了聲,擰開礦泉水瓶蓋,仰頭懶洋洋地往嘴裡倒水。
「啊,那我也退。」奚水聲音很有辨識度,嗓音柔潤,吐詞清晰,語速比起別人的要慢些許,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說出來的。
林小金沒再說話,他的注意力給了就在台下的吳豐翼。
孟科文攬著吳豐翼的肩膀,朝林小金的方向微抬下巴,「我發小,喜歡你……的腹肌。」
吳豐翼拍開他,視線從孟科文發小的臉上移到他旁邊奚水的臉上,對方低頭看著手機,脖頸修長,T恤寬鬆更顯身板單薄纖細,與四周的喧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孟科文伸手在吳豐翼眼睛前邊晃了晃,「看哪兒呢?」
「那也是你發小?」
「不是,」孟科文說,「那是我發小朋友,陪我發小來的。」
「你不認識?」孟科文感到有些意外。
「我該認識?」
「那是老周的緋聞男友啊!!!」孟科文把嗓門壓得低低的,但還是能聽出他的激動。
他渾身每個毛孔都激動了起來。
以至於連周澤期都朝他看了過去。
「什麼男友?」周澤期總是懶散沒什麼正形的樣兒,他靠在牆上,後腦勺碰到了個什麼硬物。
他回頭一看,看見自己撞上的是孟科文發小那朋友的帆布鞋鞋尖。
奚水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往後一靠,他把腳往後邊縮了點兒,「對不起。」
周澤期從鼻息里「嗯」了聲,視線挪走,與孟科文說話,「問你,什麼男友?」
孟科文蹲下來,「就是論壇里那個cp排行榜的帖子啊,上學期你不是看過,你還說人家舞跳得好看,配得上你。」
吳豐翼咧嘴笑。
老周不要臉。
周澤期當自己沒說過這話,「他跳什麼舞?」
「芭蕾啊,踮腳轉圈兒的那個。」孟科文把雙手舉到頭頂,蹲著在原地轉了一圈兒。
「哦......」周澤期眸光閃了下,拖長說話的尾音,調子拉得又長又低,「京舞那隻小天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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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事進行到白熱化,奚水看著時間,拍了拍興奮得已經站了起來的林小金,「我得回去了。」
林小金狠狠點頭,「你回去注意安全。」
「你也早點回宿舍,明天早上還要練早功。」
奚水拾起放在地上的水壺,扯開上邊兩指寬的背帶,和挎包一起斜跨在肩上,從一旁的樓梯上貓著腰走了。
他住的這個小區就在學校隔壁,因為四周醫院商場小學都離得挺近,所以房租還挺高,不過因為方便,學校不少老師和學生都會在這兒租房子住。
這個時間了,奚水走進電梯,發現裡邊好幾個師傅,腳邊堆著很高一摞紙箱子,看著像是搬家的。
奚水伸手去按樓層,發現17樓已經被按過了。
新鄰居?
到了17樓,奚水讓在角落裡讓師傅先出去,師傅忙說:「你先你先,我們這麼多東西呢。」
「好哦。」奚水應了聲,一邊從包里去掏鑰匙,他鑰匙扣上就一把開門的鑰匙,但是掛了一個快到二十厘米長的粉紅豹布偶,每次從包里往外拿的時候都有些費勁。
他拽著粉紅豹的腿往外扯時,那幾個師傅拉著車從電梯內出來了,推車推到奚水的隔壁——新鄰居和奚水就隔了一堵牆。
進了屋。
奚水摘了包和水壺丟在玄關,脫了鞋赤著腳跑去稱體重。
稱上面的數字變換幾次后停留在60kg整。
舞蹈演員不能胖,這是父母從小對奚水耳提面命的一項準則。
當然,不乏有專門扮演胖胖角色的芭蕾舞蹈演員,但市場對這一類角色的需求遠沒有纖細苗條的芭蕾舞者的需求大。
不過作為男生,奚水也不能過於瘦弱,這點,奚水自己也非常清楚,男舞者時常需要托舉女舞者以及一些高難度舞蹈動作。
雖然奚水在芭蕾舞上有天賦,可他有個最大的缺點。
他嘴饞,貪吃。
通常奚水多練習一個小時也是為了多吃一口飯,兩塊餅乾,一口奶茶。
奚水是正常人的體質,腸胃也沒什麼毛病,多吃會胖,少吃會瘦,但因為每天的運動量大,胖起來也沒那麼簡單,但瘦下來會挺快。
但就算是易瘦體質,也架不住奚水饞嘴。
學校美食城新開了一家炸雞店,看著很好吃的樣子,熱量也很高。
他想吃好幾天了,再堅持一天,周六沒課,早上去吃。
奚水住的房子,客廳和兩個卧室都朝陽,平時睡覺的卧室朝上午的太陽,練功房朝下午的太陽,練功房有一個小陽台,與隔壁房子的大陽台緊挨著。
奚水探查過,如果旁邊的人想過來,爬上陽台就能很輕易地跳過來。
只不過之前隔壁沒住人,所以奚水也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既然來了新鄰居.....
奚水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李婉芝正往臉上敷著泥膜,聽奚水說完,「哦喲」了一聲,「那可不太安全。」
「對啊。」奚水附和。
「那你去網上買一套防盜網,不要買塑料的,自己裝上,我去和你乾媽說。」房東是李婉芝的閨蜜,也是奚水的乾媽,房租只意思意思要了五百塊錢。
「我不知道怎麼裝上去。」
李婉芝也不會,「用扳手螺絲啊,不行就打電話叫師傅嘛。」
奚水洗完了臉,應著,「好。」
確定了安裝防盜網的事情,李婉芝又問了奚水在學校有沒有貪吃,有沒有好好上課練習,瓦爾納比賽的舞蹈有沒有在準備。
奚水一一回答之後,結束了李婉芝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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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息規律,晚上十一點就會洗漱后躺到床上,躺下后三分鐘內就能睡著,並且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但今晚出了一點小意外,他練功房陽台的落地窗沒關上,而練功房的門和他睡覺的卧室門也沒關。
隔壁新鄰居家裡的談笑聲從陽台鑽進來,將奚水吵醒了。
奚水看了眼時間,快凌晨一點了。
怪不得別人,這房子隔音其實很好,奚水從沒聽見樓上樓下的動靜,今晚是他忘了隔壁已經住進了新鄰居,忘了關門。
他從床上爬起來,腦子混沌也懶得穿鞋,赤著腳就跑去練功房關陽台的門。
練功房落地窗是一整面的推拉門,奚水伸手去從牆縫中拉門栓,微一抬眸,就對上了正靠在陽台上喝啤酒的隔壁新鄰居的視線。
男生姿態閑散,換下了之前在學校的T恤,白色背心遮不住他臂膀上線條流暢,塊狀分明的肌肉,哪怕是間隔著一段距離,奚水也能感知到一股極具侵略感的氣息從對方身上迎面而來。
新鄰居看見站在暗處白生生呆裡呆氣的奚水,將已經放到嘴邊的易拉罐放了下來,挑了挑眉。
在幾個小時之前,奚水曾見過這位新鄰居-體院的周閻王,他在論壇的緋聞cp。
本著要和鄰居友好相處的初衷,奚水主動和周澤期打招呼,他把手舉起來,揮了揮,「嗨。」
周澤期手肘撐在陽台上,「吵到你了?」他聲線和奚水是兩個極端,過了變聲期,走向成熟男性,但還未喪失校園裡的少年意氣。
「沒有,是我忘記關窗戶。」奚水解釋說。
他站在窗戶內,著一身單薄的白色棉質睡衣,長褲及腳面,深色的實木地板襯得他踩在上頭的腳趾白皙如雪。
周澤期的視線回到奚水的臉上,「我等會讓他們小點聲,不好意思了。」他說完,伸手拉上了他那邊陽台的門,熱鬧的談笑聲立馬就小了許多。
奚水見他這麼好說話,善解人意,覺得他也不像論壇里林小金說得那麼凶嘛,那為什麼要給人家起周閻王這麼個外號?
「沒事,」奚水不想太麻煩對方,他指了指自己的陽台,「我過兩天裝個防盜網就好了。」
「?」
「......」周澤期露出有些不解的表情,「防盜網?防我?」
奚水看清周澤期的疑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你不覺得我們的陽台離得太近了嗎?不安全。」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你也不安全。」
兩個陽台之間間隔半米都不到,簡直可以隨便走過來走過去。
周澤期盯著奚水那緊張得止不住顫的睫毛看了會兒,笑了,他笑時眸子是平靜的,「對我有什麼不安全的?你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
從來沒有過!
奚水紅著耳朵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沒有非分之想。」
周澤期步步緊逼,「還是說,你的意思是你的防盜網能防噪音?」
奚水節節敗退,「我只是這樣說說。」一開始也不是打算防噪音,就是為了防新鄰居的。
因為在這之前,奚水並不知道自己的新鄰居是自己的校友。
雖然京舞京體長久的不對付,但不管如何,都要比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人員要令人心安許多。
現在既然知道新鄰居是周澤期,奚水天真地想,那就沒有防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