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如果奚水真的是一隻貓咪,那它肯定已經被舔得濕漉漉,喵喵叫了。
周澤期嘴裡的酒精味道沾了奚水周身,還湊上來掌住奚水後腦勺吻他,房間明明很寬闊,夏日晚風徐徐,但奚水燥熱無邊,空氣也逼仄滾燙。
奚水縮著往牆角躲,小聲嗚咽著,平時周澤期會哄他,雖然結果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今天暴力直接一些。
奚水抓住周澤期的手腕,兩人都是汗涔涔的,有些抓不穩。
「你」奚水眸光水潤,「瘋了嗎?」
「就親一下,親一下也不肯?」周澤期制住奚水,髮絲被汗水打濕了幾縷,望著奚水的目光一瞬不瞬,收攏了滾燙的夏夜,盡數散在奚水臉上。
「你這是哪裡是親了?也不止一下。」奚水認真地與周澤期分辨。
周澤期把人抱起來,咬了一口奚水的臉,留下淺淺的牙印,他又湊上去重重地舔了一下,低聲哄著奚水,「你說不是就不是。」
「」
到了深夜,奚家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就奶奶留了下來,打算小住一段時間。
奚不遙在客廳里已經喝完了好幾盅茶,幾次欲去敲奚水房間的門,又忍住,背著手在奚水房間門口不停踱步。
李婉芝敷著面膜,「小溪房間有洗手間,他多的睡衣也不少,你在擔心什麼?」
就是這樣他才擔心!
但奚不遙不可能直接了當說出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話直說的爹,憋了半天,說道:「我看看他們是不是在熬夜,熬夜對身體不好。」
李婉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奶奶嘖嘖嘖了好幾聲,一副完全已經被把自己兒子的小心思摸透了的表情,「那你剛剛讓小文去收拾客房做什麼?」
小文是家裡的住家阿姨,剛剛奚不遙忙活來忙活去,真當大家看不透他的心思。
「不是你留人家住的?現在又擔心他倆一塊睡?」李婉芝拍了拍自己旁邊,「坐。」
奚不遙不情不願地坐下,板著臉。
「孩子都這麼大了,大學都快畢業了,要你管那麼多?」奶奶手邊放著一堆紅包,她握著鋼筆,在每封紅包上留下簡單的祝福詞,這些都是奚水姑姑他們離開前留下來的,奚水一份,周澤期一份,數額大小相同。
「對了,小溪下學期大四,要實習,想好去哪兒了嗎?」奶奶問道。
李婉芝和奚不遙對視一眼,「好幾個單位和京舞都簽了協議,有合作,小溪應該是到我們京城芭蕾舞團。」
「考研嗎?」奶奶徐徐說道,「還是考個研吧。」
「反正對小溪來說也沒什麼難度。」
李婉芝了解奚水,「他肯定是要考的,可以試試國外的學校。」
奚不遙下意識皺眉,「又出國?他和小周怎麼辦?」
「」
奶奶和李婉芝都感到好笑,「你去年不還鬧著要讓你兒子出國?剛才還不放心地在你兒子房間門口溜達,你看看你剛剛說的什麼話?」
奶奶還是那句話,「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商量,去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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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周澤期早早地醒了,奚水睡著睡著,半夜滾到了牆邊,抱著枕頭,睡得相當熟。
周澤期輕輕把人拖到自己旁邊,從後面摟住奚水。
奚水是舞蹈生,在舞台上,肌肉流暢漂亮,動作有力,可在舞台下,肌肉不再緊繃,他抱起來相當軟。
一起又睡了兩個小時,阿姨在外邊敲門叫吃午飯。
兩人才爬起來洗漱,走出房門。
阿姨將加了冰塊的果汁端到餐桌上,望著兩人說道:「先生和芝芝已經去舞團了,說今天要開什麼會,老太太在家呢。」
奶奶搖著一把團扇從陽台走進來,哪怕年紀大了,氣質也完全不輸年輕時候,她招呼兩人坐下吃飯,「這蝦是小文一大清早去市場買的,我親自下廚做的。」
周澤期發現他的碗比奚水的要大一倍,扎紮實實的一碗白米飯。
奶奶笑著說:「小周你多吃點,小溪吃飯沒你厲害。」
周澤期昨晚喝酒喝得多,沒吃多少,睡到今天中午,早就餓了,奚水也是,兩人埋頭把桌子上的菜解決掉一大半,奶奶年事已高,消化能力不如年輕人,吃多了反而不舒服,就淺淺吃了幾口便停了筷,靠在椅子上和兩人閑聊起來。
「你們怎麼認識的呀?」
周澤期剝著手裡的蝦,知道奚水嘴快,剝了就塞到奚水嘴裡,不讓他說話,周澤期自己便答,「我讀高中的時候去看過一次他的表演,一見鍾情。」
奚水咽下嘴裡的蝦,「不過是我表的白。」
周澤期垂下眼,「我本來準備慢慢來,結果他突然告白了。」
奚水一開始告白時,目的不純,但後來,周澤期覺得,目的是純的,只是奚水自己不知道,他也沒個朋友幫他分析分析,林小金不幫倒忙就算不錯了。
如果不純,奚水其實可以有更多選擇,健身房的健身教練,脾氣好又本就喜歡他的雲初奚水只會在喜歡的事情上執拗認真。
奶奶搖著扇子,哎呀了一聲,「之後是怎麼安排的?」
奚水:「先實習,實習三個月,可能會考研,可能不會考。」
周澤期:「幫我爸打理公司。」
飯後,奶奶把紅包都給了兩人,奚水開開心心地收下,連帶周澤期的一起,全部裝進了書包里,奶奶順便就問了一句,「你媽媽說你可能在京城芭蕾舞團實習,是住在家裡還是」
「啊,不住家裡,」奚水看看在幫阿姨收拾碗筷的周澤期,「我和周澤期要同居,住在一起。」
奶奶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只在心裡感嘆幸好這會兒奚水爸爸不在家裡,否則一定要跳起來反對。
「也可以,這裡離舞團還是遠了些,你到時候是實習生,上班時間和你爸媽可不同,你又還沒有買車,通勤可一點都不方便你倆可以租一套離工作地點近一些的房子。」奶奶看著奚水收拾東西,緩緩道。
奚水點頭,「奶奶,您說得很對。」
奶奶用扇子敲了奚水的手背一下,「對什麼對,你爸爸到時候肯定要打電話問你,這些理由是我幫你想的,你到時候就這麼和你爸說。」
奚水看著奶奶,心裡酸酸軟軟的,「謝謝奶奶。」
老太太送兩人到樓下打車,看著兩人上了車,才轉身上樓去。
阿姨在整理沙發,看見老太太進來,笑說:「怎麼不留他們多在家裡玩幾天?」
「年輕人吶,閑不住的,」奶奶打開電視,慢騰騰坐到沙發上,望了眼陽台刺眼的太陽,收回視線,看著阿姨,「小文,你去我的房間,把我和昌順的那本相冊拿出來。」
阿姨一怔,「哎」了一聲,忙去老太太房間幫她拿相冊。
老太太家世很好,年輕時便是出了名的美人,而奚昌順,這是老太太的丈夫,也就是奚水的爺爺,奚水爺爺是個悶葫蘆,追人追得又笨又直接,老太太喜歡珍珠,他便一整盒一整盒地買,說地會磨壞皮鞋的鞋底,他便滿頭大汗地去學開汽車
可惜,這樣好的人,都去世快三十年了,他最心愛的奚小姐,都變成奚老太太了。
而奚水的性格是最像他爺爺的,直接又坦誠,所以老太太最疼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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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天如期而至。
路面被曬得滾燙,樹葉也卷了起來,明晃晃的太陽整日懸挂於空中,城內景象都變得白亮如雪,林立的寫字樓與商場標準得猶如紙折。
奚水從學校旁邊的小房子搬到了周澤期的新房子里。
租的還是買的,周澤期沒說,應該是租的,因為與大劇院就間隔了一條街,寸土寸金的位置,一套兩百平的房子,裡邊造價不菲的裝修與內飾,都讓奚水以為自己回到了家裡。
林小金和吳豐翼他們也終於抽出了時間來給奚水接風洗塵,孟科文張看也都來了,還都帶了禮物,雖然不貴,可勝在有心。
林小金看見奚水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我好想你!!!!!!!!我想你都想得瘦了。」他把靠在奚水腳邊睡覺的梔子都嚇跑了。
「可是你臉色很好哎。」奚水戳了戳林小金的臉,順便還看見了他脖子上的牙印。
林小金:「你臉色也不錯。」
商量好今天吃火鍋,食材都是吳豐翼他們來時順便買的,周澤期只出了一個鍋和一套碗碟。
奚水出國這一年,林小金也沒怎麼見過周澤期,他主要是和吳豐翼在一起,一年不見,他覺得周澤期變化好大,更不好惹了。
「還有,月底大四畢業典禮,周澤期估計要代表發言,你去不去?」林小金忽然想起來。
奚水伸手摸了摸林小金脖子上的牙印,「位置不是固定的嗎?如果能加我就去。」
林小金一把抓住奚水的手,他湊近了仔細觀察,「你戴過戒指?有印子?」
奚水也不輸,「你和吳豐翼親過嘴了?你脖子上有咬痕。」
「你不是早就猜到我和他在一起了嗎?就是去年你出國后不久,後來大家就都知道了。」林小金表情有點不自然,因為當初是他親口說不喜歡沙雕1,可在一起后,他還是挺喜歡吳豐翼的。
奚水也回答林小金,「周澤期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那個戒指太大了,不方便,我就沒戴。」
「戒指太大不方便?」林小金的想象力有些不夠用,「有多大?」
「我給你看。」
奚水拉著林小金去了卧室,一路上,林小金再為這房子的豪氣感到咂舌,「這房子太棒了,多少錢一個月?」
「不知道,周澤期弄的,他不和我說這些。」奚水拉開櫥櫃底下的抽屜,從底下取出一個盒子,掰開,遞給林小金看。
「我靠!」林小金捧著戒指盒直接呆住,他都不敢取出來看,戒指切割得無可挑剔,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光點,「這他媽得多少錢啊?能砸核桃了吧這?」
林小金和奚水一塊兒蹲在櫥櫃前,他看好了,小心翼翼把戒指盒蓋好,遞給奚水,「周澤期真的,看不出來啊,我知道他家有錢,但我不知道他這麼有錢,你看他在學校,整天都是院服」
奚水試圖把櫥櫃再打開一點,不小心瞥到了裡邊一沓a4紙。
戒指是奚水昨天晚上順手放進抽屜里的,所以沒注意到抽屜里還有其他東西。
奚水把戒指放到一邊,從裡邊把這一沓紙抽了出來,紙底下還壓著一個紅本子——房屋所有權證。
林小金伸長脖子去看,他動手翻開本子,看了一會兒,「卧槽,這房子是周澤期買的!我還以為是他租的!」
林小金驚訝完,又兀自說:「也是,這種房子,哪個***捨得出租?」
奚水把房本放好,看手裡的合同:
《房屋贈與協議書》
贈與人:周澤期
受贈人:奚水
林小金傻獃獃地看著那幾行字,「牛逼啊」
奚水想到去年在國外,他和周澤期在外邊散步時,周澤期說要給他買一套房子。
奚水把合同書和戒指塞進抽屜里,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轉身衝出卧室,林小金忙跟上去。
從卧室出去,奚水直衝到周澤期面前,他來得突然,正在剝蒜的吳豐翼孟科文嚇了一跳,奚水頓了頓,拽著周澤期到洗手間,還關好了門。
周澤期看著奚水這嚴肅的小模樣,「怎麼了?」
奚水看著周澤期,「你,這房子是你買給我的?」
周澤期一愣,走近去摸奚水的臉,「看見協議書了?看見就行,晚上把它簽了,找個時間去辦過戶。」
「謝謝,」奚水很正經地說,「但以後有事你能不能不要瞞著我」奚水說完后,停了很久,再開口,聲音已經啞了,「你總這樣,喜歡我也悄悄喜歡,做什麼都偷偷做,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很心疼你,你喜歡我,你做了什麼,你要說出來的,你要讓我知道。」
奚水紅了眼淚,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周澤期看了奚水一會兒,忍不住笑了,低下頭親他,「行,我喜歡你,我給你買了房子,我以後還給你買,我把股票也給你分一半。」
他微微彎腰,和奚水平視,「這麼想聽我的心裡話?那我還有,你要不要聽?」
奚水眨了眨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周澤期抬手輕輕抬起奚水的下頜,如墨般的眸子直直望進奚水的眼底,「我想你只喜歡我,想你每天呆在家裡,我還想把你鎖在床上,你是不是還沒叫過我老公?那也加上。」
奚水不知道周澤期說的是這些,臉頰慢慢變紅,他往後退,貼著門,「可可以了,別說了。」
周澤期始終不放他,手掌順著奚水的下巴滑到腹部,他掌心微熱,「我還喜歡看你這裡鼓起來的樣子」
奚水也跟著低下頭,臉紅得不成樣子,他看了會兒,抓著周澤期的手腕往下放了放,低聲說:「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