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陛下，這是公子牧
「構造如此巧妙，如今世上有這般手法的，恐怕只有墨家的機關術了。」
一位公子長嘆道。
其他幾名公子眼睛則是浮現一抹輕蔑之色。
墨家？
倘若真是墨家，父皇又豈會召我等前來？
不過這幾人雖然平庸，卻不是傻。
明白這件事的棘手之處。
自己父皇掌控大秦權力中心，朝堂之上的官員手下更是有無數查探情報的組織。
連他們都查不出來，這件事又怎麼會簡單？
幾位公子沉默，目光齊齊看向扶蘇。
扶蘇倒也坦然，作揖道：「父皇，請恕兒臣無能。」
「此物奇特，墨家亦不能所出，兒臣實在想不到天下還有誰能造出這等奇物。」
見扶蘇開了口，其他人也相繼附和道：「父皇，大哥所言極是。」
「在機關術上能超過墨家的，必定隱藏極深，恐怕一時半會是查不出的。」
「能查出幕後之人的，除了父皇，兒臣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聞言，嬴政眸子劃過一絲冷意。
扶蘇之言，乃是發自肺腑，雖然為人有些迂腐，但卻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其他幾個兒子，更多的是不想惹這個麻煩。
不過有句話說的確實沒錯。
自己確實不是查不出來，只是他現在不想查。
羅網影秘衛遍布天下，沒什麼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更多的，則是想考校一下這幾個而已。
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嬴政面無表情，威嚴的眸子掃過幾人，道：「再說一次，查到了，朕重重有賞！」
朝堂上，所有官員的目光都落在幾位公子身上。
為官者，沒有蠢笨之人。
現在他們明白，自己的皇帝陛下此番舉動是為了考驗自己兒子。
難道陛下此舉，是為了以後立太子做打算？
一時間，所有人心頭湧上了各種思緒。
幾位公子眉頭緊鎖，卻依舊沉默不語。
查到了固然是好，若是查不到，恐怕自己在父皇心中，會落一個無能的印象。
人群末端。
趙牧突然眉頭一挑，神色有幾分怪異。
只因為剛才，腦海中突然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叮！」
「接下嬴政命令，獎勵蒸汽機技術！」
蒸汽機，可是工業革命劃時代的產品。
趙牧有些心動。
可是這留聲機是自己推出來的，自己查自己？
這不是白給嗎？
萬一嬴政順藤摸瓜，找到了自己暗中的勢力，自己該如何解釋？
會不會被懷疑有篡權之意？
畢竟自己手底下暗中培養的軍隊和各種勢力，足以對大秦造成威脅了。
一邊是被發現的危險，一邊是蒸汽機技術。
趙牧有些糾結，到底該不該接呢。
沉思片刻，趙牧作出了決定。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
趙牧上前一步，對嬴政行了一禮，道：「父皇，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此物來歷不明，兒臣請旨，查清此物來源。」
他還就不信，羅網再牛逼，還能牛逼到碾壓系統獎勵的天網！
嬴政微愣，目光詫異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子略顯單薄，相貌卻英俊得緊，和年輕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剛想開口說什麼，嘴角卻不著痕迹的微微抽動。
身旁的趙高見此，躬身在嬴政耳邊低語道：「陛下，這是十公子，已故華妃所出，名牧。」
「華妃故去后，公子牧便獨自去了宮外居住。」
聽到華妃二字，嬴政眼中閃過片刻恍惚。
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性子溫和，容貌甜美的女子身影。
那個女人，生前在朕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性子軟弱得緊。
怎麼生出的孩子，竟有如此膽魄？
這可是他幾位兄長都不敢接下的任務，他竟然敢應下。
是蠢不可及，還是真的有能力？
嬴政饒有興緻的看著自己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兒子，語氣平靜道：「老十，你可有把握？」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趙牧身上。
扶蘇目光有些驚訝，十弟幾年不見，不僅性子開朗了不少，如今更是敢在朝堂上開口說話了？
他想到小時候和趙牧接觸的過程，一見到陌生人便躲在華妃身後。
哪怕是見到了父皇，也唯唯諾諾的大氣都不敢出。
其他幾人則是像在看笑話一般，有些輕蔑的看著趙牧。
連有儒家支持的老大都不敢攬活，你怎麼有這個膽子的？
被這麼多人目光盯著，趙牧目光坦蕩，毫無畏懼之色。
直視龍椅之上的中年男子，沉聲開口道：「還請父皇給予兒臣期限。」
見趙牧如此淡然，嬴政眸子閃過一抹笑意，道：「三月時間可夠？」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查出來嗎？
他在乎的是有沒有人願意接下這個任務。
看來，朕的兒子也不全是平庸之輩！
身旁的趙高，察覺到自家陛下心情愉悅，不由吃了一驚。
深深地看了一眼趙牧，心裡暗自決定。
看來得和這位公子走動走動。
入了陛下的眼，未來不會平凡。
台下，趙牧點了點頭道：「三月時間足以。」
「好！既然如此，此物來源就交給你調查，朕期待你的好消息。」嬴政大袖一揮，宣布散朝。
走向寢宮途中，嬴政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趙高恰到好處的拍馬屁道：「恭喜陛下。」
「何喜之有？」嬴政眉頭一挑。
「十公子膽魄非凡，為人坦蕩，臨危不懼，實乃麒麟子！」趙高嘿嘿一笑。
「哈哈，你這老奴，朕的子嗣豈會平庸？」嬴政朗聲笑罵，不過眸子里的笑意和欣慰之色卻是毫不掩藏。
宮門外。
正打算上馬車離去的趙牧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發現是扶蘇。
「大哥。」趙牧笑著打招呼。
「十弟，你今日不該應下父皇的。」扶蘇走過來，語氣擔憂的道。
「大哥此言差矣，牧應下父皇，只是不想父皇難堪。」
趙牧搖了搖頭道：「至於結果並不重要，哪怕查不出，父皇頂多會覺得牧無能，並不會怪罪於牧。」
「可是……」扶蘇還想說什麼，見趙牧依舊是毫不在意的神色，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罷了，若是有什麼需要，派人來通知為兄便可。」
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扶蘇遠去的背影，趙牧微微一笑。
如果扶蘇不親信儒家，但憑這般心胸和為人處世之道，就足以立為儲君。
想到這裡，趙牧眯了眯眼。
既然活在大秦，自己就不能讓歷史重演。
「趙高，日後希望你好好當你的中車府令，否則……」
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趙牧上了馬車，朝咸陽郊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