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良恕

暴雨來了，沒有狂風，就像是天上的開了水龍頭，水嘩啦啦落下來。

石昉站在窗前，靜靜感受著大雨傾盆的力量。

「這雨……感覺不對勁。」

石昉聽到了腦海中張不正的話，很是疑惑：「咋了？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還是那片空白夢境，張不正盤膝而坐，透過身前的虛幻水鏡映照著石昉看到的大雨。

「沒什麼，只是這地方距離荒沙灘這麼近，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大雨，感覺有點奇怪。」

石昉也是感慨道：「是啊，這樣的天氣著實有點怪異。不過，在大爆炸之前這裡的天氣確實這樣的，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快？」

石昉頓時領悟到張不正在說什麼，他的腦迴路真就是這樣一次次被張不正拉扯長的，不然真的不理解張不正在說什麼。

「確實快，這雨也就下兩三個小時，再就真不行了，會發水災的。」

石昉一臉惋惜的在給張不正解釋。

張不正則是調侃石昉：「小子，你這樣是沒有媳婦兒的，沒有誰願意跟一個渣男。」

「有對象就行。」

「你小子也就是嘴上說說了。」

石昉微微一笑，突然就想起來個事情：「阿正哥，咱們要待到什麼時候？」

張不正有些驚訝：「怎麼急著走？這兩天你在這不挺好的，我看關瑾那個女人對你挺好的，一口一個弟弟叫著。」

原來阿正哥也會吃醋啊。

石昉想到關瑾時，沒啥好感。

那女人身材一般，長相一般，看不出年齡，基地內倒是有人討論這個事情，20到40說啥都有，還有人說那女人已經70，只是因為異能【生命提取】恢復了青春。

讓石昉在意的是她那獨特的氣質——一身白大褂，看誰都像在看小白鼠。

每次看到關瑾看自己，石昉感覺就像是被貓鎖定了似的，真是讓人脊背發涼。

「你能看不出來嗎？那女人沒安好心的。是因為天師舍快醒了，上午小良恕跑過來告訴我的。」

張不正想到了那個女人，她昏迷有一部分就是自己的原因，當時天師舍根本撐不住張不正進到石昉夢境。

所以張不正用了【代償】異能，讓天師舍這個『鏈接工具人』能夠當到底，當然了代價就是臉上的綠色紋路。

這算是給天師舍的小小懲罰，盲目痴愚的信仰造成的危害是巨大的，天師舍作為那個假靈祖的忠誠信徒肯定是逃不掉身上也不會幹凈。

「怕她醒來賴賬，這幾天的醫藥費要不回來？」

「……，這是另一件事。」

「要是擔心她接受不了狗屁靈祖信仰坍塌之類的更沒必要，也不用擔心她突然發瘋傷人，她有心無力，再說了那個避難所負責人關灶挺強的。」

石昉腦海中浮現出關灶得身影，兩米大個，簡短的寸頭，身上的肌肉彷彿是岩石雕刻，而且還不苟言笑，整個人彷彿就是一座不可逾越得大山。

倒是有些可笑的是，關灶和關瑾竟然不是兄妹，一個變態解剖狂，一個冷麵保鏢，怪不得他倆能湊到一塊共同運營這個避難所。

「咚咚」

石昉開門就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陳圖：「陳哥，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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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睡好吧。」

陳圖無精打采地回應道：「是有點沒睡好。對了，我是來告訴你，關姐說你該交房租了。」

「房租啊，我考慮好了，我打算加入防衛隊。」

「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再來找你，到時候我會領著你熟悉一下工作。」

「好的，陳哥，再見。」

石昉關上門，走向窗邊。

這裡是家郊野的加工廠，幾個車間幾個員工宿舍，就是基地的全貌，四周地勢開闊。

石昉就待在員工宿舍的二樓，雨已經小了，微風吹過，混雜著泥土的清香。

「看來那車物資已經不能當作擋箭牌了。」

張不正在提醒石昉。

基地出現個陌生人物，並且帶著一個小女孩一個中毒的人，怎麼看都有問題。這兩天石昉也完全沒有稍微交代的意思，自然會被別人試探。

至於房租的事情，石昉作為外來人當然要付出點東西。要不是因為他救了陳圖，連進來也做不到。那開回來的卡車被當作了石昉的房租還有天師舍的醫藥費。

「不想出去就離開吧，我現在已經恢復了一部分。」

張不正知道石昉原本就是因為看不慣避難所的黑暗才拉上自己出來的，也是這個原因張不正也有心教導石昉重新認識這個世界，讓石昉早點接受新的世界規則。

只不過石昉「有理想」啊，認為人們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張不正當然也知道，只不過事實已經發生了，先要面對問題。

這正是兩人的不同之處。

「不用了，我會做好的。」

……

晚上，小良恕帶著兩盒罐頭回來。

兩人沉默著打開罐頭，這是一天的食物。

「你要去護衛隊了？」

小良恕開口了。

「是的。」

「對不起，是老師的醫藥費太高了。」

「跟那沒關係。」

又是一陣沉默。

「老師已經醒了，但是她不跟我說話。」

石昉沉默地吃著食物。

「我聽不到她心裡的任何聲音。」

石昉沉默著吃完了食物。

「你能幫我勸勸老師嗎？」

石昉起身走向窗邊，雨已經停了。

「老師她人很好的。」，小良恕低下了頭，她不知道此刻還能有誰能幫到她，也許只有眼前這個大哥哥，還有那個消失的大大哥哥。

小良恕看著陳舊桌子上的罐頭，回憶起了老師與自己的相遇。

……

一座小山村，陳舊落後，站立的人們還保留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這代表著淳樸，善良，也代表著落後，愚昧。

小良恕就在這裡生活，只能說在這裡活著。

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對自己很不好，但是也能活下去。

也就是讓自己喂餵豬，下下地，拿著有自己一半身高的鍋鏟做飯。

有時候也會打自己，沒有理由的時候會挨得輕一點。

小良恕也很懂事，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直到老師的出現。

那時候，老師是什麼考察人員暫時住在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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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身上很好聞，有種香味，連衣服上也是。

她有時候會在村頭得大樹下講故事，那些故事很有趣，晚上做夢都是甜的。

那天老師被灌醉了，村長帶的頭。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師平安無事，但是村長變得很害怕老師。

當時小良恕認為老師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因為她比村長還厲害。

老師辦了個學堂，有孩子的都得去上學，老師給補貼。

小良恕不知道上學是什麼意思，只知道每天能聽到老師講故事了。

兩個月，小良恕知道了原來村莊外面並不是一座接著一座的大山，而是新的世界。

老師帶走了兩個孩子，小良恕也想走，但是她沒被選中。

但是學堂還在，上學就能拿補貼，在弟弟5歲之前，一直是小良恕去。

每次學堂都是很美好的時光，漸漸的小良恕想反抗父母了，結果是每次都會睡豬圈。

老師又回來了，這次被選中的有小良恕，但是村民們開出了高價，能天天吃上肉的價錢。

小良恕看到了很多，世界原來就是那麼精彩，甜的是冰激凌，有小人生活的盒子，漂亮的衣服。

雖然每天被要求做一些活動，稱讚靈祖。如果是因為他，那真的要好好感謝靈祖。

實驗結束了，小良恕並沒有被進一步選中，但是她沒有被送回小山村，而是被一家人收養了。

小良恕覺得那家人和父母一樣，都控制著自己，但小良恕還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了那麼美好的生活，自己好像還是在那個小山村，彷彿從沒有離開過。

小良恕跑了，跑回了家，又喂起了豬。

老師又來到了這個村莊，看到小良恕震驚了一下，老師問自己需不需要幫助。

小良恕看著她，風掀起了老師的頭髮，還是那種好聞的香味。

「我想當您的學生。」

老師愣了神，但還是搖了搖頭。

小良恕那時候已經看出來了，甚至聽到了老師的心聲，老師本來是願意的。

老師答應能幫助自己換一個更好的家庭。

小良恕知道，到哪裡都是一樣的，都是在這小山村。

大爆炸發生了，小山村安然無恙，只不過旁邊的山沒了，變成了一條大江。

弟弟瘋了，要吃肉，掙扎兩天，父母看向了小良恕。

睜開眼，是老師。

不知道老師怎麼出現的，但是老師開口問自己。

「你願意做我的學生嗎？」

小良恕看著老師明亮的眼睛，大江之上正巧吹過來一陣風，是那種老師的清香。

「老師，我願意。」

……

「小子，看了這麼久的，不得付錢？」

張不正指了指面前的水鏡，而其中正倒映著坐在江邊的小良恕師徒。

旁邊的石昉若有所思道：「你這算不算侵權？」

「我不是付過錢了？」

石昉不理解了：「你什麼時候付的錢？」

「那輛貨車。」

「……」

石昉收回心神，回過頭看著低頭啜泣的小良恕

「我試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