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歸宿
「我問，你們答，懂？」
張不正趁著只剩一束的昏暗燈光，看著眼前幾個鼻青臉腫的人感到腦殼有點不夠用，還有待在角落的幾個人，不過他們都是『普通人』。
為了安全著想，石昉和天師舍自然沒有下車。否則剛才眼前這幾個人差點打起來，說不好真會讓他們逮到機會挾持石昉逃跑。
不過還好，張不正小秀了一手，才有現在五個人老老實實站在這。
「都站好！從左到右一個一個說自己的名字。」
「王徒，人稱老王」
「陳圖」
「哼，柏影！」
「南五」
「俺是南六」
張不正走到老王面前：「讓我來屢屢事情啊。」
指了指蹲在角落的普通人道：「那邊幾個是你們的同伴，你們是運貨的。然後被打劫了，還是兩次，對吧。」
老王和陳圖點頭，老王看了看左邊的柏影和南五。
他奶奶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也不知道老韓和老關匯合沒，唉，貨怎麼都在這兒了？！基地的人接下來半個月怎麼過。
張不正聽著老王的心聲感慨著讀心這能力真好用。
又走到被揍得最慘的柏影面前，指了指南六：「你小子是劫道的，劫的是老王，是吧。那為什麼抓那個楞小子？」
柏影已經面目全非了，原因無他，剛才就屬他鬧騰的最歡。
「哦集系噢級（我只是好奇）」
張不正看著柏影這個小年輕，剛才說的話張不正肯定是沒聽清，但是柏影內心的想法張不正可是聽的真切。
「瑪德！這回算是栽了，等著吧，遲早把你獻祭給靈祖。林哥快來救我啊，你的豐功偉業不能沒我啊。」
獻祭？張不正捕捉到了關鍵詞，又是跟什麼神有關。仔細想想這個世界還真是離譜啊，怎麼老想著神。
想到這兒，張不正眼神怪異的看著柏影。
「好奇？好奇你就吃人家？」
張不正也沒戳穿柏影內心的小九九，被人揍一頓還被抓起來審問有點小情緒很正常。
「木級夠（沒見過）」
「你自己不就是變身系的？呵呵，你可真是挺變態的，沒見過就吃人家。」
「憋心氣（變身系）？」
大爆炸剛過去三個月，現在各地根本沒辦法互相通信，更不要說異能的分類與名稱統一了。
至於變身系，也只是張不正自己叫的，方便實驗研究。
張不正也沒搭理柏影，走到南五南六面前。
南五雙臂傷口本來已經止血了，剛下互相之間大亂斗，傷口又扯裂了，血順著從手指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就一小會兒的時間地上已經有一小攤了。
「哎，實在抱歉，剛才跟你說的計劃用不上了。」
南五聽著這話實在不知道什麼感覺，難堪？羞憤？尷尬？小小不甘？剛在被釘在地上，張不正就跟南五說勸服南六，用貨換自己，現在好了大家都來了。
「你們也是劫道的，還是兩兄弟，而且劫的也是老王，是吧。但是剛才為什麼打柏影？就你旁邊的豬頭。」
柏影聽到被叫做豬頭自顧自的悶哼兩聲，也沒敢反駁。
「劫道也是有規矩的，我們荒沙灘的規矩就是貨不能劫二回。豬頭壞了規矩，就是打了我們的臉。」
張不正果真沒看錯南五，懂得守規矩的不多，讓張不正有點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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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五的心聲。
「他娘的，點真背！也不知道二哥現在知不知道我們出事了，還有那個壞規矩的能出去一定扒了他的皮！哪來的野小子！」
二哥？呵呵，都是背後有人啊。
小事而已。
張不正思考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剛才制定好的計劃是不是又無了？？
難道自己只能憑藉武力達成目的？那我天才的大腦豈不是浪費了？
張步正看了看眼前的五人，頓時靈光閃過，一個完美的計劃出現了。
「咳咳，你們之間的破事自己解決，等會兒呢我送你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然後咱們分道揚鑣，懂？」
進食過同類的南五、南六？放！
自己搶了他們貨的老王陳圖？放！
疑似跟神，眷屬有關的柏影？放！
「等會兒，我分別把你們放下來，自己找回家的路。」
張不正交代完就要回到車上，但是陳圖叫住了他：「大哥！」
「你叫我？」，張不正回頭注視著陳圖，看著比自己年輕個幾歲，異能雖然運行不流暢但是體內能量強大，以後好好開發會是個人物。
陳圖糾結著還是說了出來：「貨能還給我們嗎？」
老王有些震驚的看著陳圖，好小子啊!如果我沒看到南五還在滴血的胳膊，我肯定說了。
陳圖知道這批物資很重要，如果運不回去基地會有很多人餓死。
張不正看穿了陳圖的想法，是個正直的人，如果這種人能待在石昉身邊就好了。
這事不能強買強賣，張不正想到了個好主意。
「憑什麼？」
陳圖預料到了張不正會這麼回答：「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拿回物資。」
張不正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越野車，大手一揮，一條細長跑道狀泥沼出現。
百米長，兩米寬。
「只需要爬完全程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
「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來吧。」
陳圖看著短短的泥沼，直接趴下，泥沼濕漉漉的，身體直接接觸有些冰涼。
這些就是陳圖最後的想法，隨即直接昏了過去。
老王看到趴倒后就直接沒了動靜的陳圖大喊：「陳圖！」
「噓！」
「噓個屁！你對他做了什麼？」
聽到老王的謾罵，張不正覺得很正常，但是他可不會向老王解釋什麼。
直接土封了老王，變成雕塑的老王只有支支吾吾的聲音透過外殼傳出來。
此時越野車內傳出了響動，小良恕像發狂的猴子一般跳下車。
發紅的眼睛四處張望，小良恕發現了張不正等人，手腳並用著撲來。
而張不正只是注視著越野車內，希望那個老女人不要自誤。
瞬間，小良恕也成了雕塑。
張不正不明白小良恕為什麼會出來，按理說天師舍著老女人完全能在車內控制住她。
而在張不正身後，南五和柏影表情怪異，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顯然是不想讓張不正看到。
……
「柏影怎麼辦？」
「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諜林感受了一下臉上的燒傷，感覺很不爽，明明應該是一次很完美的出場表演，結果柏影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真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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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諜林有些惱羞成怒想將老韓殺掉，但是對面出現了接應的人，有個實力強悍的傢伙，自己差點沒跑掉。
看著快日燈已近西，也許柏影真的涼了，那小子高一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邊，真是可惜。
正悵惘的諜林聽到松學冷冷的說：「有人來了，很近。」
黃色的巨大背鰭竄出地面，向兩人趕來。
「柏影？」
躍出沙土，鼻青臉腫的柏影看到了諜林，本來傲嬌的臉瞬間委屈起來：「因鍋（林哥）」
諜林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誰？」
「哦系被音（我是柏影）」
諜林仔細打量也是確定了，畢竟兩人一起玩耍了三年。
「你去哪了？」
……
夕陽西下，半邊橘紅的天幕渲染著荒沙灘的落寞。悍馬沒了往日的轟鳴，只剩下低聲的嗚咽。老韓一行人垂頭喪氣的跟在車后，風帶起黃沙覆蓋了眾人的腳印。
一天沒吃飯的老韓腹中傳來胃腸攪動的聲音，伴隨著一種揪心的灼熱感，老韓餓了。
餓到忘記了悲傷，也許老韓本來救沒那麼悲傷，早已經麻木了。
遠望天邊，原來末世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啊。
逆著夕陽，幾點黑影出現。
仔細看，是幾個人圍繞在卡車旁。
……
日燈熄滅了，黃山灘的落寞在夜晚更甚。
空曠的荒沙灘與天幕中數不盡的天燈，讓人有種被世界遺忘的感覺。
石昉坐在鯨魚頭上看著遠去的南五、南六兩兄弟：「為什麼放走他們？」
剛才提醒張不正，南五兩人大概是被撞死那兩人的兄弟，而張不正只是淡淡回了一個「哦，我知道。」
旁邊的張不正檢查了一下鯨魚肚子內同樣被土封的天師舍，抬頭看向漆黑的夜幕中閃耀的天燈：「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歸宿，不是嗎？他們的歸宿不在我這兒。」
石昉有些詫異張不正竟然會引用關於靈祖的神話。
張不正看出了石昉的震驚：「別想多了，我還是堅定的不信什麼靈祖。」
石昉還是疑惑，不明白張不正是什麼意思：「他們的歸宿在哪？」
張不正躺了下去，閉上眼感受著荒沙灘：「不知道，就像是自然界里的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運行軌跡，時間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順其自然就好。」
石昉抬頭看著天空，想起了給張不正講的原主的神話，原來從那個時候阿正哥已經變了。
順其自然這種話以前他是不會說的，那時候的阿正哥總是在爭，鋒芒畢露，好像一個永不會疲勞的鬥士。
現在的阿正哥更像一陣風、一潭水，彷彿一切都不重要。
石昉想起這三個月，張不正似乎一直在圍繞著自己轉忍不住問：「阿正哥，那你的歸宿在哪？」
張不正睜開眼，看到了石昉正注視著自己：「不是每個人都會知道自己的歸宿，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需要時間。不過不論知不知道，死亡都是終點，這是自然規律。」
「我大概明白了，歸宿就是使命，我的歸宿就是拯救世界！」
張不正聽到石昉這樣回答，輕笑了兩聲，又閉上了眼。這樣安寧的時光可是很少的，趁早珍惜啊。
漆黑的夜幕鑲嵌上華麗的寶石，輕輕覆蓋在落寞的荒沙灘上，張不正和石昉躺在巨大的鯨魚頭上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