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誰面子
沒錯，就是百位女子同時遊園。
並不是所有的貴女都願意花百兩銀子讓丫鬟進園遊玩的，但又怕園廣路深，安全有虞，於是經過安嬤嬤看似無意的一個建議，這些大門口議論無果的女子們，最後終於統一意見，聽取安嬤嬤的建議一百人候在一起，同時進園遊覽觀景。這樣人多聚在一起遊玩，熱鬧不說，還更安全。反自東園地廣，同時進千人遊玩也不會覺得擁擠。
安嬤嬤在心中笑開了花，自家小姐真是太聰明了！早已預先考慮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提前囑咐了自己在發生這種情況時要如何建議引導。如今事態果然按著小姐預想的在進行，今日限量進園的百位遊客都一次性進了園，自己就可以把東園大門一關，去陪著小姐一起引導這些貴人遊客遊園觀景……
很多年後，這一天第一批遊覽東園的少女，在回憶東園內嘆為觀止的瑰麗景觀時，說東園內奇花異草、一步一景、一景一境界，雖各自繽紛，卻共成大境，當真是美崙美奐、美不勝收、妙境生輝、妙不可言……東園內的景緻值得太多的溢美之詞，但讓她們印象最深的，卻是進門后觀到的第一道景。
百位少女一進東園，印入眼帘觀到的第一道景，即不是奇花、也不是異草，而是一身衣著乾淨利索、黑髮高束於頂做男子打扮的鳳飛天。
此時的鳳飛天立於絢麗花海旁，正午的陽光燦爛的映射在她笑盈盈的臉上，顯得整個人陽光瑞麗、明媚無比，明明是男子打扮，卻能讓人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做為女子的美麗大方，明明美得炫目耀眼，卻又不給人壓迫感、排斥感，反而覺得與她相處很舒服、很嚮往……還很有安全感……
對，就是很安全感。
雖然，鳳飛天的男子打扮一看就能讓人認出她是女子裝扮的，但她腰身筆直的立在那，就是能讓人油然而然產生出很強烈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比身側有十來個男護院在旁保護帶來的安全感還要強，但鳳飛天確實又是個身材纖細修長的美麗女子，這種感受讓人很奇妙、很想探尋，有幾個羞澀的貴女都已不知不覺紅了臉……
鳳飛天說的第一句話也和她的打扮一樣利索：「我是鳳飛天，接下來由我引導大家遊覽東園，祝大家玩得開心！」
百位女子確實玩得很開心，東園的花、東園的景好看得大大超出她們的預期，都覺得這百兩銀子花得超值。
特別是那些花兒，飛天將軍這是從哪裡尋來這麼多奇麗的品種，為什麼京城其他地方都沒見過呢？要是摘幾朵獻給家中的娘親、祖母長輩們，她們一定會很高興！再帶幾朵給家中沒來的姐妹們瞧瞧，還不得羨慕得不得了……
有了這樣那樣的一些小心思，有些貴女已經忍不住伸出手摘向花海中的花朵……
只是，當貴女們的手才伸到花枝旁，一直在旁只是靜靜引導她們遊園的鳳飛天，彷彿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般，只一瞬間就到了她們身邊，微笑的注視著她們欲採花的手：「東園之花，可賞，不可摘！」
主人已提要求，有的貴女收回了手，有的貴女卻是被家中寵出了脾氣的：「鳳飛天，你都將你娘的園子拿出來做生意讓人花錢欣賞了，摘一些花再賣又有何妨，你開個價吧！一朵花多少錢，百兩銀子夠嗎？我出一千兩，讓我隨意采十朵花，這可是十倍遊園費的價格……」
「對，對……我們不白要，我們花錢買……我買六朵……」
「還有我，還有我，我要三朵……」
眾女子你一句我一言說得熱鬧，有的已拿出銀票要塞給鳳飛天。
鳳飛天卻只是笑了笑，笑話！自己親自引導，就是為了防止遊客做出採花歸家賞的所謂雅事。
運氣出口，聲音一下蓋過了嘰嘰喳喳的女子們：「謝謝各位對東園之花的欣賞，但花可共賞，不可摘賣，如果每位來東園的客人都要採摘購買幾朵花走，那東園之花不用多久就會被采禿了，以後也就不會有人願花費銀子來東園賞景。我又豈能做只顧眼前利益、殺雞取卵的蠢事，還請各位理解！」
是呀！誰會做這樣殺雞取卵的蠢事，換了她們也不會。
眾女笑了笑表示理解，大多數已打消了摘買花兒的心思，但那其中有家族地位高，且又被寵慣了的世家貴女卻是有著特有的高傲：「鳳飛天，我會叫其他人都不準買花，就只准我一人買，這麼大的花園，只讓我買十朵，應該是無傷大景的！就是這麼說了……」
說話的正是剛剛那個說要花千兩銀子買東園十朵花的貴女，生得嬌俏美麗，只是眼中卻帶著氣高於頂、旁人皆不在眼的嬌縱高傲，此時她眼睛圓瞪瞪的看著鳳飛天，彷彿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鳳飛天卻依舊平和：「在此的每一位都是花了百兩銀子進園遊覽的，於東園來說遊客人人平等，又豈能厚此薄彼，還請姑娘理解！」
「鳳飛天，你居然連十朵花的面子都不肯賣給我！你可知是我誰？」那貴女向來要什麼家中都寵著盡量給什麼，想不到已是落魄之家的鳳飛天竟敢不應她的一點小要求。
那個貴女覺得自己的面子尊嚴，在這麼多貴女面前受到了大大的損傷，今日不找回場子，只怕還不用出東園這個門，自己就要淪為貴女圈中的笑談，她「嗖」的抽出身上的軟鞭，指向鳳飛天：「我再給你一個答應的機會……」
旁邊已有好心的貴女扯扯鳳飛天的衣襟，悄悄提醒：「她是鎮國公府孫輩中唯一的孫女連蓉，姑姑是皇上的寵妃，所出二皇子很得皇上看重，而且鎮國公是武將，連蓉從小好武，家中寵著她，特請了名師教她習得高深武藝……你就讓她摘買十朵吧！我們都不會再摘買讓你為難的……」
鳳飛天感受著這善意，微笑致謝：「多謝提醒！但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是開不得頭的，今日鎮國公府可以摘，假如明日丞相府來，是讓？還是不讓摘呢？若不讓，丞相府是否會責怪我給了鎮國公府面子，而不給丞相府面子？」
鳳飛天的聲音清亮，所說之話眾女都聽得清清楚楚，這話說得好有理！
但這話卻讓鎮國府的連蓉聽得更為羞惱，軟鞭在手運勁直抽向旁邊的花海：「給臉不要臉，十朵花本姑娘不稀罕了，我現在手癢要抽鞭……抽下花你只管按朵計數好，本姑娘照樣給你一百兩銀子一朵！」
連蓉果然是手上有些功夫，鞭快如飛，轉眼就要抽中一大片花朵，眾女已驚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