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你嫁衣

紅背竹竿草雖然知其藥效的不多，卻也不是什麼稀罕少見的草藥，王府一般都自備府醫藥房，說不定就有現成的，如果沒有自己再外出采尋也不過多花幾日時間。沒什麼人知道這看似普通的小草，是世界上最毒植物——見血封喉樹,又名箭毒木的唯一解藥。

鳳飛天提出去王府藥房的想法得到瑞王的同意，運氣在此時好轉了起來，瑞王府的藥房因為府中之人多常年追隨瑞王奔波于軍中，天南地北的各類草藥很是齊全，鳳飛天很快就尋到了紅背竹竿草。

她親自按量煎好了幾劑，伺候瑞王服下，瑞王嘴角很快不再湧出黑血絲，氣力恢復了不少，嗜睡感也全無。

鳳飛天為瑞王又把了一次脈：「王爺請放心，這箭毒木雖毒，但只要服下對症之葯，便可很快復原，我已為王爺煎好了後續三天的鞏固之葯，叮囑府醫定時加熱給您服下即可痊癒……如此，小女現下便不再打擾王爺靜養復元，先行告辭歸家。願瑞王殿下早日康復如初！告辭！」

瑞王：「……」

這個女人就如此想儘快離開他身邊！這不象是以退為進呀！

先前應允在先，瑞王冷冷頷首：「放你回家可以，但你卻得將來歷說明清楚，你有如此精湛醫術，又怎麼被人迷暈送來沖喜？治癒本王后，卻又不想籍沖喜成親的身份留在本王身邊，誰都知道齊觀雲是本王非常信任的左膀右臂，本王有理由懷疑你是故布疑陣陷害齊觀雲……你姓甚名誰，什麼來歷？」

鳳飛天眼神一沉，看來原主的身份只能公開了，但好在出手為瑞王醫治時，她就已未雨綢繆想好了對策，瑞王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如今想來到是慶幸。

鳳飛天莊重斂聲道：「小女鳳飛天，家母東蕭國飛天將軍，家父原戶部尚書鳳浩然。家父從文，家中藏書廣眾，涉獵甚廣，內有一些專冶罕見癥狀之方，小女自小博覽群書，今日才有幸得解瑞王殿下之毒，發現毒源，也是據實所述，並無故意陷害齊公子之意，請殿下明查。」

鳳飛天眼正心明，聲音清亮凜然無比。

「你是鳳飛天，飛天將軍的遺孤？送你來沖喜的人說你是孤女，我一心匆忙安排沖喜救王爺，沒有細問，根本沒想過你竟是飛天將軍的女兒鳳飛天……」齊觀雲不禁失聲，一臉驚詫、一臉慘白外加一臉罪加一等的神情望著瑞王。

無外乎齊觀雲如此，因為東蕭皇朝第一位女將軍飛天將軍，十幾年前是何等的巾幗英雄了得，為東蕭皇朝立下無數戰功，與當時的戶部尚書鳳浩然結成青年伉儷，一文一武輔佐東蕭皇朝開啟昌榮盛世，又是何等的美談。

當年二人愛女出生，先皇更是以「飛天將軍」之榮稱，親自為鳳家女賜名「鳳飛天」，寄意此女長大后能傳承母親巾幗之姿，成為下一任的「飛天將軍」。

只可惜世事變幻無常令人唏噓，五年前西周、南楚、北燕三國聯合向東蕭發戰，不但讓率兵在戰場連續苦戰三個月余的飛天將軍遭人暗算傷重墜海，更是讓正親赴戰場途中為愛妻送糧草等軍資的鳳浩然，在突聞噩耗后急找船入海尋妻，這一尋，整船人下落不明，連帶著由鳳浩然掌管的巨額國資也無人知在何處。

人心多揣，有人說是鳳浩然出海遇風暴傾船而覆，也有人說這是鳳浩然、飛天將軍自演的雙幕劇，他們夫妻早拿了貪墨的巨資海外逍遙去了。

什麼？不會？他們夫妻倆如珠如寶疼愛的女兒年僅十歲的鳳飛天還一直留在東蕭國。

一個女兒家罷了，留在東蕭解了嫌疑，夫妻倆再生一個便是。而且皇上還會虧待了戰場殉國的飛天將軍孤女不成。

當時，這宗懸案可是眾口紛紜，皇上也決斷難下，不能將鳳飛天當成功臣之後對待，又不能當成罪臣之女對待，只得將官賜的尚書府邸收回，留了當時賞給飛天將軍的一處東園讓鳳飛天這個孤女自生自滅。

朝廷在連續派出十員大將連敗后，東蕭國破在即。

當時年僅十五歲的蕭九洲主動請纓出戰，力挽狂瀾，不但帶兵將三國奪去的城池收復，還打得三國各獻出三城求和，一戰成名，成為四國赫赫有名的鐵血戰神。

皇上大喜，讚譽蕭九洲為「國之銳器」，這句話傳到民間后，被嘗盡戰火之苦、重拾家園感恩帶德的東蕭百姓傳為「國之瑞氣」，皆言瑞王就是東蕭國的祥瑞，有瑞王、東蕭瑞，皇上順應民意，逐封蕭九洲為瑞王，掌東蕭兵權，保東蕭國安。

齊觀雲不關心鳳浩然是否貪墨，連王爺都曾說過內中可能另有蹊蹺玄機，但卻知道瑞王當時雖是在飛天將軍戰亡后一戰成名，心中卻對飛天將軍多有敬重，自己一時心急不查，錯拿了明顯不是自願的鳳飛天來沖喜，只怕王爺更是饒不了自己！

瑞王面色也有些異然，飛天將軍的女兒身世到是清正可查，緩緩道：「多謝鳳姑娘今日施以緩手，本王安排人送你回家！」

鳳飛天不亢不卑的回了一禮：「多謝瑞王殿下好意，今日小女能僥倖治好殿下，是東蕭之福，不敢居功。小女自行回家便可！」

瑞王點點頭，不置可否。

鳳飛天之前是被人迷暈倉促送來沖喜的，大紅嫁衣內還穿著原主的舊衣衫。

離開之前，鳳飛天還特意將外罩的大紅嫁衣脫下疊好放在齊觀雲面前：「大紅嫁衣是齊公子特意準備的，現在還給齊公子，願公子您與那位香囊美人能早日共結連理，喜穿嫁衣！」

望著一身素衣瀟洒出塵、從容離開瑞王府的鳳飛天，齊觀雲差點又要噴出一大口老血，這個女人是在變著法的提醒王爺不要忘了他這個「罪魁禍首」嗎？

是。

鳳飛天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瑞王也同樣看著鳳飛天離開，只是看著鳳飛天背影的眼神卻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