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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吟正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手下忽然一空，原本伏在她膝上的人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林月吟忍不住輕笑出聲，現在才覺得丟臉是不是有些晚了，她似乎都能想象到孤月落荒而逃的樣子。

孤月從林月吟身邊離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宋潯。

這個他和林月吟的孩子，也是最終會害死林月吟的人。

宋潯看著不請自來的孤月，特意避開了宋臻，兩人都默默的打量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宋潯，」良久的寂靜之後，孤月第一次開口叫出她的名字，「你想活下去嗎？」

他不喜歡宋潯，即便她是林月吟和他的孩子，孤月依舊不喜歡她，只因為她的存在會害死他的阿吟。

可是林月吟喜歡她，阿吟想留下她，如果林月吟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也要留下她的話，孤月願意遵從林月吟的意見。

反正，如果林月吟出事的話，他也不會獨活。

「你呢？」宋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孤月，「你希望我活下去嗎？」

孤月搖了搖頭，道：「我想阿吟活著。」

宋潯看著他，只覺得心中一片悲涼，如果他只是孤月，宋潯或許並不會這樣難過，她會難過，只是因為，連她的親生父親都不想她活著。

從始至終，只有宋臻一個人在努力的讓她活下來。

「好。」宋潯笑著附和孤月的話，「那就讓林月吟活下來吧。」

讓所有的一切，由她終結。

宋臻發現，宋潯這幾天格外的粘他，他去哪兒宋潯都要跟著。

「你這兩天怎麼回事？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粘人了？」宋臻看著就連吃飯都要跟他靠在一起的宋潯，忍不住問道。

「我從前不也是這麼粘著爹爹的？」宋潯說道。

「我還記得離開前你還賴在我懷裡撒嬌，現在都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宋臻一邊替宋潯夾菜，一邊忍不住感慨道。

「爹爹也變了很多。」宋潯說道。

他們都變了許多，也都不再是彼此記憶里的樣子了。

「對了，」宋臻想到些什麼，忽然有些扭捏的對宋潯開口道：「潯兒，你，你能不能別管我叫爹爹了？」

「為什麼？」宋潯仰頭看著他。

「咱，咱們不是已經成親了，你再這樣叫我不太合適。」宋臻說著，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一旁飄去，連聲音都越來越小。

宋潯看著連耳朵都羞紅了的宋臻，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說道：「可是跟我成親的是影歡，我嫁的人也是影歡。」

「影歡是我的轉世，本質上來說我們都是一個人，所以是你還是嫁給了我。」宋臻紅著耳朵爭辯道。

「不對，」宋潯忽然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宋臻，質問道：「你怎麼會有影歡的記憶？」

「那個，」宋臻忽然有些心虛的看向宋潯，「我可能忘了告訴你，我們所有人的記憶都融合在一起了。」

所以現在的他，可以是宋臻，可以是應憐之，也可以是影歡，還可以是澗溪。

「真的？」

「真的！」宋臻連忙舉手保證道。

那幾世的記憶都存在於他的腦海里，只是因為宋潯明顯最喜歡宋臻，所以他才會以宋臻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如果宋潯喜歡影歡多一些的話，他也可以用影歡的性格出現，無論宋潯更喜歡誰，都沒有關係，反正最後都只會是他。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饒了一圈，宋潯又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上。「宋郎？阿臻，還是臻哥哥？」

宋潯每說一個稱呼，就往宋臻的方向湊近一分，直到最後一個稱呼落下，兩人鼻尖相觸。

「你喜歡就好，我都可以的。」聽到宋潯口中說出來的那幾個明顯十分親昵的稱呼，宋臻的耳朵似乎又紅了幾分。

宋臻看著近在咫尺的宋潯，忍不住微微側首，情不自禁的將唇印在面前之人的唇上。

宋潯先是楞了一下，卻並未推開他，任由宋臻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良久之後，宋臻才依依不捨的從宋潯唇邊離開。

「宋臻，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宋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著宋臻上下起伏的胸膛。

「不是我，是影歡。」宋臻臉上還帶著輕微的紅暈，卻一本正經的開口。

宋潯聽了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道：「你剛剛不還在說，你和影歡是一個人。」

「剛剛是一個人，現在我們是兩個人了。」

宋潯怎麼也沒想到宋臻居然會給出一個這樣的回答。

宋臻每天都過著舒心愜意的小日子，最重要的是他與潯兒心意相通，除了每天往林月吟那裡看上一眼，確定孩子還老老實實地在她肚子里待著，宋臻便覺得再沒什麼比這更舒心的生活了。

若不是還記得這裡是三百年前，宋臻都想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宋潯，你到底是何打算？」

這天，救救不見宋潯行動的孤月找上了她，若不是她和宋臻每天都形影不離，他也不會拖到現在才找到機會出現在她面前。

「阿吟的孩子眼看就要三個月了，等過了三個月再拿掉這個孩子，會對阿吟的身體不好。」

宋潯沒有回答孤月的話，反而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要過年了，孤月，你知道什麼是過年嗎？」

孤月沒有回答宋潯的話。

他知道什麼是過年，可他這幾百年的人生里，只過過一次年，就是和林月吟在一起的那一年。

她陪著他一起過年，那樣美好，卻又如此短暫。

「過年的時候，要回到最愛的人身邊。」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零零星星的小雪花順著窗戶飄到房間里來，宋潯忍不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宋臻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宋潯一個人坐在窗邊，他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關上窗戶。

「外面都下雪了，你這樣開著窗戶坐在窗邊不怕生病嗎？」

宋潯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你呀，」宋臻無奈的敲了敲宋潯的額頭，十分寵溺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