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線索何在
一夜思考未果,沈燁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帶人跑到了吳道得的道觀。但讓人沈燁更失望的是,翻遍了整個道觀他也沒得到啥有用的信息。在衛指揮所證物庫里找到一堆記錄,也都是吳道得的自己記載的黑賬。多多少少都是些不乾不淨的委託,但關鍵的委託人和承接人的名字也是沒有書寫,只是大概記了個委託的內容和日期,但也都不是什麼大案,雖可定罪但卻都不如綁架武定宋家小姐的案件要命。
「沈總旗,兄弟幾個就只找到了這些,您看再還要找么?」跟隨沈燁同來的武定錦衣衛們已經翻遍了整個道觀,甚至還把吳道得的一個弟子也帶了過來。但能找到的東西之前他們早就帶走放衙門裡了,早上忙活了一個早上多了也沒翻出來什麼東西。
「不找了,咱們休息會,過會下山尋個地吃飯,吃完咱們就打道回府,來迴路途遙遠,得早點趕著回去,今天辛苦眾位弟兄了!」沈燁拋去雜亂不堪的猜測和想法,心知這道觀位置偏遠,一大早他們就從武定城過來但騎馬也得話費了兩個時辰還多,而現在時值正午,既然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那就不必多做停留。
「沈總旗這話就太客氣了,兄弟們來了也沒能幫上什麼忙。倒是今天還得多謝沈總旗啊!咱們武定城尋常日子裡太平得很,也就最近才生了兩個大案。平日里弟兄們都是閑的快發瘋了,今天咱們也是託了沈總旗的福氣,才能痛痛快快的騎了馬出來溜了一圈,不然那,這身子再閑上幾天怕就要生鏽咯!」那錦衣衛哈哈一笑開始和沈燁攀談起來。
「哈哈哈,苗大哥客氣了,直呼沈燁名字就可。倒是不知道苗總旗的胃,今日是否閑賦,一會能不能陪沈某小酌幾杯啊?!」沈燁親切的拍了拍苗總旗的肩膀,笑著回道。
「這,這是自然!沈老弟,咱們待會下山去就尋個小店,就是只怕這山野之地沒有好酒,委屈了沈老弟的胃!」
「這說的哪裡話?酒便是就酒,沒有好壞之分,重要的是一起喝酒的人嘛!兄弟們,收兵,咱們下山去……」
這一句說到了苗木的心上了,眾人一聽此話,也是心中一樂,拋去身體上的奔波勞累再提起幾分精神,翻身上馬就往山下的村子趕去。
吳道得的道觀建於較偏遠的山上,不近城鎮,要的就是掩人耳目。眾人下了山,在村子四處找尋也沒找到個店家,最後是付了銀錢給一家農戶,在其院子里對付了一頓早飯。
土雞臘肉,渾酒山風,雖是簡單樸素,但眾人倒也是吃的開心,酒席之上眾人互相吹捧一番,再聊些奇聞異事,一起吹吹牛。尤其是沈燁絲毫沒有架子,嘻嘻哈哈和眾人打成一片,一時間眾人關係就是拉近了幾分。
「哥倆好啊,好一聲來啊就是,一枝梅!」
「三江水!」
「四季財!」
「六大順!」
「誒,苗哥,你輸了,來來來,喝!」山村裡的人家沒有杯子一說,眾人也是直接抬起大碗就喝。倒也是有幾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
「沈老第這拳划的好啊!是苗某輸了,來,幹了!」苗木也不推脫,大碗一端,仰頭就喝。
其餘眾人在旁也是笑的鬧的,玩作一團。
酒桌文化一直是由來已久的,在大武更是興盛,文人墨客,豪傑遊俠,皆是如此。作為男子,酒量可以不多,但一定要有,因為這是男人們社交的一種重要手段。
一頓酒席下來,眾人打成一片,苗木也覺得這個傳聞將要晉陞金鱗鎮府司百戶的沈燁沈老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以相處,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加了幾分。
一頓飯又吃一個多時辰,眾人吃完后直接就是喝了幾大口冷冽的山泉水醒酒,坐在院子里吹著清涼山風休息一會兒后,就翻身上馬不做停留,直奔武定。
…………………
「誒,沈老弟,你可不知道啊,咱們這金鱗城牆那是叫一個堅固。當年可是打了三個月硬是沒打下來,這最後一顆就是釘子拔不下來,氣的武宗皇帝連換了三將。最後還是咱們洛老將軍出馬,用了一個離間計才給攻了下來,這城牆啊,打完仗,居然是沒有損壞幾分。實話實說,這前晉還是有些能工巧匠的,這城牆確實是固若金湯,一甲子多了,也沒怎麼修繕,還是照樣的宏偉。」苗木騎在馬上和沈燁一起位居隊伍領頭,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已經是來到了武定城外,半醉之中給身旁的沈燁介紹道。
「確實如此!這城牆修建的如此高大厚實,比之金鱗城都還要宏偉幾分。前晉壓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大把銀子花費於此,修建起來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但這城位於長江以南,為的不是提防北漠鐵騎,而用來鎮壓百姓,負隅頑抗,維繫統治!實在是該死!這銀子若是用來給軍隊多買幾副盔甲,多置些好馬,哪會被北漠欺凌如此!」沈燁看著無比高大宏偉的城牆,心想也只有燕雲十六城的天下第一雄關能夠與之相比。那雄關據於北方用來抵禦游牧民族,但這卻是修建好用來防著自己的人民,這是何其諷刺。沈燁搖頭,微微感嘆道。
「沈老弟說的是啊,這北漠草原一直以來都是我中原王朝的頭等大敵,千年間來,王朝更替,卻一直與其對立,雙方打了一千多年,互有勝負。但,沒有哪一個朝代是像前晉這麼屈辱過,被人佔了北方皇城俘虜了皇帝不說,長江以北的大好河山還拱手相送………」說到這裡,兩人都是長嘆一聲,唏噓不已。
「誒,不過好在我武宗皇帝天縱英才,神兵龍騎繞洛陽,金甲人皇把旗扛!直接就將這北方韃子趕回草原去吃羊糞去了,這才一統了咱們的大好河山,出了這口惡氣!不說這個了,沈老弟,你可知咱們武定的三絕么!」
「哦?!沈燁還真未曾聽說過!」
「嘿嘿嘿,咱們武定三絕,其一是咱們大武十大麵食之一熱乾麵,其二是這江里的武昌魚,最後嘛,就是咱們觀鳳樓的酒!沈老弟啊,等過兩天咱們案子結了,哥哥我一定帶你到觀鳳樓上去痛飲一番。」苗木轉開話題,又和沈燁侃聊起來。
「這當然好,倒是苗大哥可不要食言吶!到時候可別說嫂子不讓你出來,放了沈燁的鴿子啊,哈哈哈哈。」
「怎會如此!!苗某向來都是誠信為本的!」
………………
二人閑聊之中進了城,今天一路奔波,又喝了許多酒,眾人都是疲憊不堪,困意席捲。回到衛指揮所交了令牌馬匹,就直接回家睡覺去了。
沈燁也是,回到房間里倒頭就睡。直到天黑戊時才慢慢轉醒,嘴裡乾燥,起床喝了幾杯茶水后又突然胃裡傳來餓意。慢慢悠悠的又出門尋吃的去了。
出了大門,走過一條街,沈燁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太認得路,更不知道各處的食店,最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前日吃面的地方。
但才過去就聽聞街邊傳來一陣吵鬧。
「我呸!你這老頭兒,好生不識數!老子在城南吃飯從來都不給錢的,吃你兩個包子已經是抬舉你了,你還敢找我要錢!」那肥胖身軀上肥肉一頓顫抖,一腳把那追在後面要錢的包子鋪老闆踹開。
「公子,小老兒是小本經營,一家老小全靠鋪子營生的!」那老闆坐在地上看見他身後一眾僕人,但還是不願放棄,開口祈求道。
「切!晦氣!你們兩個,把他給我打發了。真是影響本公子逛街的雅興!」那胖公子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一甩袖子,就大步走開了。
看他走過來,沈燁急忙的轉過頭去坐進了店裡。
沈燁認出了這是上次那個被他們兄妹三人踢下水的武定知府公子劉子文,心想這人還是一樣的囂張跋扈。但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他怎麼也這麼快從金鱗回來了?
「誒!公子,又是你啊!」那麵館的老闆見沈燁進來了親切的開口道。
「老闆認得我?!」沈燁坐在了桌上,同樣要了一份熱乾麵,和他閑聊起來。
「公子面生,不太像是附近的人,而且昨晚上公子也照顧過本家的店,我自然識得!」那老闆手上動作不停,嘴上不忘與沈燁閑聊。
「大叔好眼力,鄙人確實不是武定人,只是個做小本生意的,今天是來武定拿貨的。卻不知剛剛那胖子是誰啊!如此囂張,這般欺壓百姓,也無人管管嗎?」沈燁抬頭看向一邊已經恢復平靜的街上,只有那包子鋪的老闆是會落魄的坐在板凳上。
那兩僕人,只對他說了一句,但一句就足夠了——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劉子文,你是瞎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