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相遇

第八十三章 相遇

更新時間:2013-02-16

使他二人微微有些奇怪的是,那個美少年顯得和太陽婆很親熱,兩個人手牽著手,在前面邊行邊自喁喁地私語著,似聞得太陽婆輕聲地說:

「好孩子,這事情你不要急,我比你更急,等一會兒好好問問他們兩個就是了。」

又見那美少年鼓著桃腮,低低地似在埋怨什麼。王一刀往地上啐了一口,心說晦氣,進門就遇見個兔子!

幾個人進房之後,王、黃二人見是一間頗為寬敞的大廳,地下鋪著西藏來的氈子,牆上張貼著熊皮和狼皮,都帶齒爪,看起來似較生前還要勇猛,十幾張紅木太師椅上鋪放著各式的坐靠背墊,多是名貴的湘繡面子。黃麗真挑了一下眉毛,心說:

「媽的,這簡直是沙漠里的小王宮!這些東西他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其實說穿了,也就不大奇怪了,試想去沙漠出玉門過安西入中原,歷年來,有多少外商進進出出,他們把外國稀罕的東西,帶到中國去,再把中國的綾羅綢緞刺繡等帶到外國去。長毛陸淵是這一條路上有名的刀客,這些東西到了他的手中,都是很不稀罕的事。黃麗真和王一刀不知道底細,所以看來顯得費解、吃驚。

大廳靠牆的一列二三十張椅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皮衣服,有灰背的、狐腿的、紫貂的、猞俐的、銀狐的,各式各樣,形形色色。另有五六座柱架,其上墜吊的儘是些閃閃放光的玩意兒,多是王一刀和黃麗真沒見過的,有金鏈子、珠串子、黑亮的寶石墜子。黃麗真眼都看直了。

太陽婆嘻嘻一笑道:

「兩位不要客氣,請坐,好東西還多,慢慢地看。」

王一刀板著臉不聲不動,黃麗真卻好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樣,一屁股就坐下了,還仰著臉對王一刀說:

「你坐呀!客氣什麼?反正他們得管飯。」

長毛陸淵一隻手摸著下巴,笑得兩眼成了兩條線,打趣道:

「管!管!要吃什麼有什麼,吃活人腦子現砸!」

黃麗真白了他一眼道:「你少貧嘴滑舌的!」

陸淵呵呵大笑道:

「好厲害,你不要忘了你們現在是俘虜,現在得聽我們的!」

黃麗真往起一站尖叫道:「俘虜!俘虜怎麼樣?」

陸淵被嚇得後退一步,正要說話,太陽婆卻皺眉道:

「陸淵你少說話。喂!我說你也坐下!」

黃麗真倒是真怕這位老太太,聞言乖乖坐了下來,見桌子上擺的有瓜子,便拈了一顆往嘴裡嗑,「呸呸」吐皮。就連太陽婆也看得直愣眼,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美少年更是連連皺眉,小聲問:「她是誰呀?」

太陽婆哼了一聲道:

「他兩個都是那個老魔頭的徒弟,被我從沙漠里給帶回來的!」

說著,她冷冷一笑道:

「你們倆要放聰明一些,我們對你們已經很客氣了,只要你們不打別的主意,我們就不難為你們,否則我老婆子可是不客氣。」

黃麗真還在嗑瓜子,可是她的眼,卻向坐在太陽婆身邊那個美少年瞟,心想:

「這小子長得可真不賴,不知是這老婆子什麼人?」

她想著又用兩隻勾魂的眼睛去看這少年的手和腳,還有身上的衣裳。少年被看得臉紅紅的,把頭扭向一邊去了。

「害臊了!」黃麗真心裡想。

這時太陽婆對那美少年說:「你不是有話問他們嗎?」

少年臉又是一紅,卻裝著自然地咳了一聲,有意低著喉嚨問道:「你們……」

不行,這聲音還是嫌太細,他又使勁憋了憋,大眼睛轉了轉,不太好意思地說道:「你們是從玉門來的不是?」

黃麗真吐出瓜子皮,正要開口,王一刀卻冷冷地答道:「我們是從青海來的。」

美少年一怔,可是黃麗真卻笑著插口道:「不過,經過了玉門,有事嗎?」

說著遞過了一個眼波,美少年杏目瞟了她一眼,面泛桃紅道:

「你們在路上,可看見一個騎黑馬的年輕人?姓陳!」

王一刀心中奇怪,這少年說話怎麼女聲女氣的,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黃花瘦女卻咯咯一笑道:

「噯!你這是怎麼問的呀!騎黑馬的人可多啦,姓陳的……」

她似乎突然想起一人,忙道:「陳宋?」

美少年雙目一張,喜道:「對!就是他,你們看到他了?」

黃麗真撇了一下嘴,搖搖頭:

「沒有,我們就是來找他,要看見他,還能放過他?早把他殺了!」

美少年不禁十分失望,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眼圈紅紅的,望著黃花瘦女冷冷一笑道:

「有你們什麼事?我們的仇人是宇文老頭子,還有李老道、朱蠶和那個老尼姑,你們幹什麼來找麻煩?」

黃麗真搖了搖頭,嘴朝著太陽婆一噘道:

「呶!她知道,你問她吧,我們都告訴她了!」

美少年就問太陽婆道:「西里加!為什麼呢?」

太陽婆冷笑道:

「這還用問嗎?那老魔頭,還不是有意湊熱鬧,稱英雄,哼!他以為全天下就是他一個人厲害。哼!哼!」

可是這美少年,並不留心去聽她的話,只是低著頭,用白而小的牙咬著嘴唇,眼睛里水汪汪,似含著眼淚。王一刀和黃麗真突然發現,這少年耳朵上,扎有小小的針孔,分明是女兒之身,黃麗真不由咦了一聲。美少年一抬頭,黃麗真結結巴巴道:「你……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少年臉一紅,站起來怒目看了她一眼,嗔道:「你管不著!」

一面扭動著腰肢就進去了。這一下,連王一刀也怔住了,他傻里呱嘰地站了起來,一雙魚目死死地盯著這美少年背影。黃花瘦女不禁興趣大減,冷冷一笑道:

「算了吧,緊盯著幹嘛,這是人家家裡!」

王一刀臉一紅,坐了下來。這時間就聽得方才那美少年進去的房間里,傳來踢桌子摔茶碗的聲音,太陽婆朝著長毛陸淵努了一下嘴。陸淵搓著手,帶著笑走了進去,只聽得他的聲音在說:

「得啦!大姑娘何必呢!這不是發急的事,咱們慢慢來,包在我長毛陸淵身上,陳大爺他不也是到處找你嘛!」

才說到此,又是一個茶杯摔碎的聲音,跟著是長毛陸淵痛惜的聲音:

「啊喲……大姑娘,這是東晉大興窯出的蓋碗,值百十兩銀子呢!」

「我不管,我要死!」

跟著又是一聲大的,這一次大概是花瓶,就像是火炮似的「砰」的一聲,連太陽婆也嚇得一怔,她皺了皺眉,望著王、黃二人說:

「你們稍坐一下。唉!這孩子……」

現在所能聽到的是嗚嗚的嬌哭之聲,和長毛陸淵撿破瓷片的聲音,他邊撿邊嘆息道:

「唉!何必呢!這個瓶至少值一千銀子,有人出八百我都沒賣,這可好……」

那姑娘哭著說:

「你再說!再說,我都給你摔光……」

「啊!西里加……」

大概是撲在她師父懷裡了,真是又嬌又嗲,那啼哭的聲音,如果用自香山的「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來形容,那是最適當不過了。

老婆子溺愛這個徒弟,竟絲毫沒有發怒,反安慰道:

「乖孩子……不要急……」

「啊!西里加,西里加!我想死……嗚嗚!我不要活了!」

「好孩子,好乖乖,聽西里加的話……西里加把這邊事一了,就陪著你找去,好不好?」

「啊……西里加!他一定找那個姓宇文的姑娘去了……我知道……我不要活了,啊!我不要嘛!」

抽搐、哭、拔尖、膩、扭身子、撒嬌……老婆子心痛得了不得了,拍著哄著,小聲地耳語,嘰嘰喳喳,總算是把這個徒弟哄得不哭了。

外面呆坐的兩個人,更是呆上加呆,黃麗真翹著二郎腿撇了一下嘴道:

「了不得!聽見沒有?人家這才叫愛情呢!」

王一刀傻里呱嘰地道:「愛情怎麼樣?啥愛?」

黃麗真以手在唇上按了按道:「噓——聽,聽!」翻了翻小眼道:「吃醋了,真痴情!嗯,一定是吃醋了。」

憑著女人先天具有的好奇和探討人家私事的心情,她站起來,傾著身子,撅著大屁股仔細地去聽,可是人家已經出來了。

長毛陸淵第一個出來,看見黃麗真的姿態,怔了一下道:「喝!這是幹啥?探查?」

黃麗真噘了一下嘴,紅著臉又坐回原處。接著,太陽婆由裡面走出來,那個喬裝的大姑娘,已經擦乾了眼淚,只是睫毛上還亮晶晶的,仍嘟著嘴唇。看見黃麗真和王一刀在瞧她,小聲嗔道:「討厭!看什麼看!」

黃麗真嘻嘻一笑道:

「我說這位妹子,好好的幹嘛女扮男裝呀?你貴姓?」

大姑娘睨了她一眼,沒說話。太陽婆冷冷一笑道:「她就是你們要找的依梨華!」

二人不禁吃了一驚,一起張大了眼睛,黃麗真哦了一聲。這時依梨華仰了一下臉,一雙剪水瞳子里,滿是幽憤地道:「怎麼樣?你們誰不服?」

王一刀還在發怔,黃麗真嘻嘻一笑,斜著眼說:

「幹嘛呀!咱們第一次見面,客氣點好吧!」

依梨華恨恨地說:

「你們這一群壞傢伙,自以為了不起,現在到了沙漠,可就由不得你們了。哼!」

黃麗真斜著眼,嘆了一聲道:

「就是嘛,誰說不是呢!我也不願意來沙漠呀!白天熱晚上冷,又沒有水……」

王一刀這一會兒真像個二楞子,坐在一邊啥也不說,誰說話他眼睛看誰,現在黃麗真的話說完了,他眼睛又轉向依梨華。依梨華轉過臉看著太陽婆,皺眉說:

「西里加,把他們怎麼辦呢?」

又看了黃麗真一眼,黃正拈了顆瓜子嗑著。

依梨華帶氣道:「這個女的,簡直毫不在乎,老吃瓜子!」

太陽婆笑了,看了黃麗真一眼道:「你叫她吃吧,吃完了就得關起他們了。」

黃麗真嚇得瓜子也不嗑了,皺眉道:「你們到底打算怎麼樣我們呢?」

太陽婆冷冷一笑,回頭看了垂頭喪氣的長毛陸淵一眼,這小子大概還在心痛那個花瓶,半天都沒有說話。太陽婆問:「那房子整理出來沒有?」

陸淵擠了一下眼道:「不知道呀!」回過頭喊,「三巴!三巴!」

聞三巴遠處答應著跑進來,兩隻手卷著袖子,手上沾著些泥巴,還有雞毛。陸淵問:「房子整理出來沒有?」

聞三巴一雙綠豆眼,很快地看了王一刀和黃麗真一眼,舉了一下手道:

「這不是正在拾掇嗎!唉!甭提多髒了!***,那地方都叫地老鼠做窠了,真臭!」

陸淵揮了揮手說:「快!快!人家兩個還等著休息呢!」

聞三巴怔了一下道:「那房子能住人?」

陸淵皺了一下眉,看了王一刀一眼道:

「有什麼辦法,只好叫他們委屈一下了,你給弄兩張床。」

聞三巴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黃麗真臉上不大樂,可是誰叫自己是俘虜呢!

太陽婆淺淺一笑道:

「你不要不高興,這麼對你們已經是很客氣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一天三頓飯是少不了你們的,只是門關著,你們沒法子出來。」

黃麗真眉頭皺得更緊了,忙問道:「房子有窗戶沒有?」

太陽婆也不知道,就看陸淵,後者點頭說:

「有,有,只是小一點,而且在房頂上!」

黃麗真不樂地道:「那不是天窗么?」

陸淵笑了笑道:「也可以說是吧,不過是鐵柵格起來的。」

黃麗真恨聲道:「那不成了牢房嗎?」

陸淵齜著牙笑著道:「本來就是牢房呀!只是後來改了,養鵝了。」

說話間,聞三巴探頭道:「行了,不大有味了,請他們來吧!」

太陽婆微微一笑,看著二人道:「二位請吧,別叫我麻煩了。」

王一刀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黃麗真卻還一個勁兒皺眉,見大家眼睛全看著她,只好站了起來,冷笑道:

「我是女的,你們怎麼能把我跟他關在一起?」

聞三巴咧嘴笑道:

「放心,這一點我們想到了,我們用雞籠子把你們隔開了。只是這麼一來,地方又小了一點,也沒辦法,你們湊合一下算了。」

二人只好跟著他出了房門。太陽婆和依梨華、陸淵,都在後邊跟著,直向二人的「新居」行去。

陰晦、潮濕、臟臭,這就是眼前的新居!

一盞豆油燈,置於一張石几上,發出淡黃的光亮,照著低矮的斗室內一張木板床。聞三巴退身出來,笑了笑道:「二位請!」

王一刀大步走了進去,黃麗真一隻手捏著鼻子,還不大樂意進。聞三巴在門口說:「往裡拐,還有一張床,二位將就一點吧!」

黃麗真迫不得已,只好彎身而入,她才邁進腿去,這邊「哐啷」一聲,門就關上了。

黃花瘦女猛然用身子去撞,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在裡面大叫:

「快開門,這裡面哪兒能住人?不行!不行!給我換個地方!」

太陽婆冷冷一笑,對聞三巴道:

「加上鎖!每天分三班,在門口看守著,要是跑了,我可找你們!」

聞三巴嘻嘻一笑道:「老太太你放心,他們跑不了!」

太陽婆笑了笑,對依梨華道:「我們進去,外頭冷!」

於是,太陽婆、依梨華和長毛陸淵幾個人,又回到原來的客廳,留下聞三巴在這邊守著。

在客廳里,依梨華皺眉問道:

「西里加,那位馬老前輩是不是一定會來呢?」

太陽婆肯定地點了點頭,又回頭問陸淵道:「他是怎麼給你說的?」

陸淵坐下來,迷惘地說:

「他說今晚上一定來,不過,這位老爺子說話是不是算數,我就不知道了!」

太陽婆點頭道:「那就不會錯了,他說來就一定會來!」

依梨華眨了一下深如海似的眸子道:「他是什麼樣子的人?有多大了?」

長毛陸淵用眼瞅了太陽婆一眼,訥訥道:

「長相是不大……」笑了笑又說,「很瘦,彎著腰,歲數可是有一把子了!怎麼?大姑娘,你還沒見過他呀?」

依梨華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他。」

太陽婆也點了點頭道:

「我也十幾年沒有見過他了,猛然一見,真不大敢認他了。他一個人對付這麼些人,可真是難說。」

陸淵皺了皺眉道:「你老人家怎麼不去幫幫他呢?」

太陽婆一笑道:

「我們商量好的,他對付前面的人。我對付後面的,不過他也知道那群老傢伙的厲害,我想他一個人絕不敢正面對付他們!」

陸淵嘿嘿一笑說:

「這位老爺子是出了名的損,你老想想,在飲馬湖裡面下蒙葯,這點子有多麼絕,他老人家都能想出來,對付這一群老兔崽子,我看也沒什麼問題!」

才說到此,就聽見廳門一響,三人一起回頭,只見一個枯瘦的老人閃身而入。

陸淵一跳而起,大喜道:「剛說到你,你老就來啦!」

南海一鷗馬彥行微微一笑,從容而入。太陽婆和依梨華一齊站了起來,太陽婆笑道:「馬兄,事情如何?」

馬彥行呵呵一笑道:

「這幾個老兒可吃了大虧了,撲了一個空。我在營盤入沙漠的路口上,立了兩根竹子,寫了一個條-子,把幾個老兒氣得了不得!」

太陽婆九子妹眯著眼笑道:「馬兄,你寫的是什麼?」

馬彥行一面坐了下來,一面得意地道:「我寫的是『時間已過,多謝光臨!』」

說著哈哈大笑了幾聲,接道:

「可把他們氣死了,一群老頭子大概要連夜上阿哈雅去,也不知幹什麼。」

長毛陸淵摸了摸頭道:

「阿哈雅,那地方偏僻得很,是西北虎常明的地盤,不過……常明這小子,最近見不到他了。」

馬彥行笑了笑道:

「那就不管他們了,反正他們還在營盤等人呢!」

說著又問太陽婆說:「你扣的人怎麼了?」

太陽婆齜牙一笑道:

「那還用得著老兄你擔心,已給關在後面了!」

馬彥行滿意地笑了。這時,陸淵端上了一杯熱茶,馬彥行就口呷著,目光盯在了依梨華臉上,皺了皺眉,奇怪地說:「咦,這位小兄弟是……」

太陽婆哈哈一笑道:

「你可看走了眼了,她是個閨女,就是早晨我給你說的,我的那個徒弟!」

馬彥行不由一怔,哦了一聲,慢慢地道:「哦,你就是依梨華……」

依梨華早已姍姍下拜道:「老前輩!」

馬彥行忙挽起她,笑道:

「姑娘不必多禮,請坐!請坐!你這是從哪兒來?」

依梨華坐了下來,粉面緋紅地道:「我……弟子是從吐魯番來的!」

馬彥行張大了嘴道:

「我聽說,你……你不是和陳宋在一起么?」

依梨華低下了頭,訥訥道:「本來,本來是一塊的……」

「後來呢?」馬彥行緊張地問。依梨華羞澀地看了他一眼,眼圈可就有些紅了,她搖了搖頭:

「後來……他一個人到阿克蘇去了。」

馬彥行皺了一下眉道:「為什麼呢?現在他在哪裡?」

依梨華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馬彥行緊緊地握著手,咬牙道:

「這個小子,簡直是胡天胡地,沙漠他根本不熟,竟敢到處亂跑,混蛋透了!」

依梨華聽他罵陳宋,心裡也不大得勁,忙為心上人解說道:

「他不是亂跑,聽說是為狼面人辦事情去了!」

馬老頭子又是一怔道:「狼面人?」

這時,一邊的陸淵插口道:

「老前輩忘了?就是早上你老打發我去救的那個人,他就是狼……天狼仙!」

依梨華很奇怪地看了陸淵一眼問:「你看到袁大哥了?他上哪兒去了?」

陸淵嘆了一聲,慢吞吞地道:

「袁大爺押著個棺材,也不知是誰死了,他大概是在護靈。不過他給我說,從此他是再也不來沙漠了。這位爺真是個怪人,如今狼皮也不披了!」

這事依梨華倒清楚,只是她不多說,她有點奇怪,袁菊辰怎麼會在營盤呆了這麼久才動身。

馬彥行慢慢點了點頭,嘆了一聲道:

「我要早知道你們是朋友,我就問問他了,這人看樣子倒是一條好漢子!」

長毛陸淵吐了一下舌頭道:

「敢情是,在大戈壁里,提起他大爺來,誰不知道?只是他現在變了!」

馬彥行也不再去追問袁菊辰的事,他心裡只是惦記著他徒弟陳宋,又向依梨華打聽道:

「他去辦什麼事,姑娘你可清楚?」

依梨華嘟著嘴道:

「他不肯告訴我,只說去找一個朋友,也不知找誰,我在吐魯番等他不來,這才出來找他的。」

說著又低下了頭。馬彥行一雙深邃的眸子,在這姑娘身上轉著,腦子裡卻在想,看樣子這丫頭和陳宋之間,似乎已經有很深的感情了,這可是一件討厭的事,那位姓宇文的姑娘,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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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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