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我是東王公

有趣，真是有趣。

鎮元子與紅雲兩人相視一眼，默契的保持面無表情，想不到顧直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給乾坤、陰陽上眼藥。

這不周山一行，來得不虧。

乾坤與陰陽面色一沉，這葫蘆要是沒分好，反三族聯盟恐怕就成了一個笑話，不攻自破。

「陸壓老弟，你是先天離火之精所化，這寂滅葫蘆不太適合你，由我與陰陽出手為你煉製一件護道之器如何？」

乾坤選擇先安撫陸壓，除了輩分，什麼都拿不出手的陸壓當然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寂滅葫蘆這樣的殺伐之器，哪有適不適合這個說法，又不是證道之器。

「乾坤盟主，妖族一樣能身先士卒，不會躲在巫族身後。」

帝俊的話擲地有聲，顯然是有所預感，乾坤很有可能將寂滅葫蘆給十二祖巫。

「而且，妖族可上天亦可下海，雙腳可以離開大地。」

巫族是大地的寵兒，雙腳一旦脫離大地，就是無根浮萍，就像洪荒傳說之中一樣，巫族管地，妖族管天。

「笑話！」

帝江冷笑一聲，不屑道：「都天神煞大陣一出，大可以逆亂天地，傾覆汪洋，我巫族兵峰豈會只能在大地上逞威。」

呵——

帝俊身後的白澤輕聲一笑：「打不過，還不能躲嗎？那三族強者有幾個跑不過你巫族！」

陣法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靈活，而巫族本身不修神通，雖然皮糙肉厚攻擊力很高，但跑不快啊！

「吵，能吵出個結果嗎？」陰陽呵斥了一句。

藏在清濁二炁之後的眼睛看向顧直，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顧直點出寂滅葫蘆一事，就意味著他此行必然是徒勞無獲。

三清沒來，西方二聖未至，鴻鈞也不會拉下臉來為了一件上品先天靈寶就給自己的徒弟站台。

也就是說，他是想破壞反三族聯盟。

真是奇了怪哉，三族同化洪荒天地的萬族生靈，將其化為龍族、麒麟族、鳳族，阻礙了鴻鈞仙道的發展。

按理來說，顧直應該是樂見其成才對。

「帝俊，帝江，葫蘆雖然只有一個，但先天葫蘆藤，可還有藤。」陰陽拿出一座破破爛爛的蓮池，剎那間，濃烈的先天造化之炁充斥整座不周山，先天葫蘆藤肉眼可見的搖晃起來，那七個葫蘆似乎快要墜地了。

「這是……」

眾人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不得不再次生出羨慕之情，同屬洪荒生靈，開天生靈的待遇真是好過頭了。

陰陽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這是混沌青蓮紮根的蓮池，雖然損壞嚴重，但還是有些作用，至少彌補先天葫蘆藤的本源不成問題，九個元會之後，未必不能誕生第二枚寂滅葫蘆。」

實際上，真的只是未必。

寂滅葫蘆一旦出世，必然會汲取先天葫蘆藤九成九的精華，就算以混沌青蓮紮根的蓮池培育，將來肯定也不會再結出七個葫蘆。

只不過，先天葫蘆藤就算只剩下藤，那也是上好的先天靈根，再有那混沌青蓮紮根的蓮池，倒是能夠化作底蘊，每九個元會，可以誕生一隻下品先天靈寶的器胚。

也就是說，這樣的分配之法，還算合理。

不過，有人可不願意看到兩全其美。

「陰陽前輩果真是身家豐厚，方才晚輩屬實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慚愧慚愧。」

顧直一臉訕訕，接著，話鋒一轉，臉帶幾分回憶之色的說道：「我記得元始師兄曾經說過，每一個身負洪荒第一的寶物或者是生靈，都會擁有天道的賜福，據我所知，天地之間還未誕生過純粹的殺伐之寶，亦沒有第二根葫蘆藤結果。」

「要是有那座蓮池相助，讓先天葫蘆藤吸收混沌青蓮最後的造化，或許陰陽前輩能再得一件先天至寶。」

現在這個時間段，冥河還沒有將元屠阿鼻兩江孕育出世，更沒有羅睺攜帶弒神槍與誅仙劍陣魔亂洪荒。

盤古幡雖然殺伐驚世，但防禦力同樣不差，陰陽圖、混沌鍾同樣如此，都不是那種專於攻擊的寶物。

換句話說，承載殺戮大道的先天之器還未有主。

嗯！

！

先天至寶這四個字，一下就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就連陰陽老祖也不再超然，想著他若是有陰陽圖防禦，寂滅葫蘆攻伐，兩件先天至寶在手，這洪荒天地除了鴻鈞之外，誰能與他相抗。

「或許真的能行。」

伏羲突然插了一句，十分恭敬的看著不周山，緩緩說道：「先天至寶都與盤古父神、混沌青蓮有關，如今，兩個條件都達成了。」

他心裡隱隱有所猜測，明白了顧直的意圖，況且，這先天葫蘆藤說到底是他家門口的先天靈根。

作為地主直接被乾坤、陰陽忽略在外，還真把他們兄妹當成泥人了。

所以，他不介意添一把火。

「不虛此行，真是不虛此行。」

鎮元子突然感嘆道：「想不到我還能有幸得見先天至寶出世。」

作為先天神聖，最大的遺憾就是出世遲了，只能眼看著開天生靈手持幾件先天靈寶、先天至寶橫行洪荒。

雖然自知這寂滅葫蘆他鎮元子是無福消受，但乾坤、陰陽想要強行佔有，恐怕反三族聯盟今日就會瓦解。

而作為盛會的發起人，現在的聯盟盟主，乾坤、陰陽的聲威就會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站出來與三族打擂台了。

至於將寂滅葫蘆給巫妖二族，那更加不可能了，巫妖二族本來就足夠強大，單打獨鬥不弱於三族之中的任何一族，一件先天至寶足以讓巫妖二族之一，擁有對抗乾坤、陰陽的底氣。

作為盟主，盟友太強了可是會喧賓奪主。

「哈哈哈……想不到鴻鈞那傢伙又擺了我們兩個老傢伙一道。」

乾坤這話什麼意思？

眾人頓時將目光看向乾坤，等待著他的下文，只見他走到顧直跟前，搖頭道：「方才，是我倚老賣老了，天地造化還是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事已至此，我和陰陽就成全玄元師侄，為你送上一件護道之寶。」

說著，一口三足兩耳的玄黃大鼎從乾坤的袖裡飛出，陰陽見狀立即將手裡的蓮池投入其中，接著，乾坤驅動那口鼎，將先天葫蘆藤吞入其中。

「接下來，就等著你老師的天道賜福了。」

乾坤的話音剛落。

整個洪荒天地頓時紫雲瀰漫，燦爛金霞從天地四極升起，一朵玄黃慶雲緩緩從不周山頂落下。

獨屬於天道的威壓席捲天地，無數的洪荒生靈顫顫巍巍，匍匐在地，難以抵抗這煌煌天威。

就連不周山上的這些存在們，都感覺到自身的大道在被壓制，這屬於元初洪荒大地的天道，強大到匪夷所思。

錚！

一道猩紅如血的殺伐之光從乾坤鼎之中衝出，凶煞之氣透古今，遠在九幽血海的冥河道人突然醒來。

「元屠阿鼻竟然在顫抖！」

難道，先天殺戮之器已經歸位了。

強忍著不甘的冥河從九幽血海探出一道目光，遠遠遙見，不周山的半山腰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葫蘆，正在容納殺戮大道的法則，化作第四十九條先天神禁。

「寂滅葫蘆。」

冥河，昆崙山上的三清、金母，須彌山上的西方二聖，太陰星上的常舒……

以及不周山上的眾多先天神聖，開天生靈，都念出了這件先天至寶的真名。

「三個月後，紫霄宮二講，吾鴻鈞與諸位道友論聖道。」

難道真的是鴻鈞的算計。

帝俊、太一、羲和、伏羲、女媧、帝江、共工、後土、祝融、陸壓……

不管是巫妖二族，還是開天生靈，此刻都盯著那枚葫蘆，眼睜睜的看著它落入顧直的手中。

「諸位，三個月後，我等在紫霄宮內再聚。」

乾坤與陰陽朝著眾人點了點頭，身形一閃而逝，回到了自己的道場，陸壓則是深深的看了顧直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去找乾坤、陰陽給他煉法寶去了。

至於十二祖巫，朝著妖族的人笑了笑，起身走下了不周山，沒有寂滅葫蘆，他們仍然是鴻鈞之下最能打的十二祖巫。

都天神煞大陣，比先天至寶更強大。

「恭喜玄元道兄，又添一件寶物，而且還是先天至寶。」

帝俊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至於他身後的那些妖族核心成員，一個個眼睛都有些紅了。

「說實話，我都有些意想不到。」

顧直看著手裡的寂滅葫蘆，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向在場留下的人告退一聲，下一刻，彼岸金橋出現，載著他去了紫霄宮。

在他走後，一無所獲的眾人開始各回各家，回到太陽星的三姐弟，羲和還只是露出遺憾之色，而太一與帝俊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二哥，難道我們與玄門不是一路人？」太一冷聲道：「那玄元點撥我們創立妖族，要為傳播仙道打下基礎，面對的第一個敵人就是三族，正好陰陽、乾坤有意，我等只需要順水推舟，就能讓仙道在洪荒天地之間遍地開花。」

「我實在是不明白，今天他搞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為了得到一件先天至寶不成？」

憤怒是真的，酸也是有那麼一些，畢竟他們等於是被顧直當猴耍了，而且那可是先天至寶，幾乎等同於先天混沌。

「我倒是不這麼看。」

帝俊仔細回顧了當時的細節，顧直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明確，就是想瓦解反三族聯盟，而那件先天至寶的歸屬就是關鍵，乾坤、陰陽若是選擇收歸於自己的一方，無論是據為己有，還是給別人，反三族聯盟都會立即瓦解。

將寂滅葫蘆給顧直是唯一的辦法，何況他還扯出了鴻鈞，保住了三族聯盟的同時，也沒有丟了臉面。

「玄元確實想推動仙道發展，但並非是想讓仙道獨尊，或者說，這不是玄元的想法，而是三清的。」

西遊大世界，封神大世界，是洪荒天地衍生出的最接近完全真實的世界，那裡仙道獨尊，可仙道自身卻出了很多問題。

「這些我倒是懶得去想。」

三姐弟之中的大姐羲和開口提醒道：「今天這事兒，也不是一點兒收穫都沒有，我們妖族似乎不被兩位盟主放在眼中。」

她這話一出，反三族聯盟還是生出了裂隙。

遠在天外天的顧直，還是完成了大師兄道德給的任務。

此刻，他站在紫霄宮前，腦海里不停的推演著不周山上的場景，從一桃殺三士，到乾坤直接釜底抽薪，保全自己的反三族聯盟。

這一番博弈，讓他對於天地秩序有了一些見解。

「進來吧！」

「是，老師。」

顧直走進紫霄宮，見到了坐在道台上鴻鈞，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天地秩序是什麼？」

律法會隨著時代的進步而變化，約定俗成的規矩同樣有局限性，所以天地秩序必然不可能與律法道德有關。

顧直點了點頭，說出了心中的答桉。

「是平衡。」

當——

恍忽之間，他聽到了一聲鐘鳴，從無盡時空之外傳來，似乎在回應著他的答桉。

「善！」

鴻鈞接著問道：「那如何平衡天地眾生呢？」

為何道德的西遊大世界，與元始的封神大世界無論如何演化，都會是大劫滅世的結果。

就是因為仙道獨尊，讓天地失去了平衡，唯有不停的推倒重建。

「算。」

顧直回道：「算出天地萬物重幾何，算出一草一木，天地萬靈重幾何，算出一因起一果落重幾何。」

「讓均衡存於一切之中。」

這才是河圖洛書與混沌鍾真正的用途，在洪荒傳說之中，這兩件寶物是妖族天庭的傳承底蘊。

而天庭就是代表著洪荒天地的秩序。

可惜，帝俊與太一併沒有明悟，只是將河圖洛書、混沌鍾當成法寶來駕馭，並不知道河圖洛書、混沌鍾對於洪荒天地的意義。

正因如此，在洪荒傳說之中，妖族天庭敗了之後，鴻鈞就將混沌鍾流放於混沌之中。

甚至沒有將混沌鍾賜給他最喜歡的徒弟通天，恐怕就是因為，他知道混沌鍾對於洪荒天地的意義，攜帶著為洪荒立秩序的職責而出世。

而洪荒強者們只把混沌鍾當成一件先天至寶。

「它來了。」

鴻鈞伸手一接，一口古樸大氣的仙鍾落在他的掌心，滴熘熘的轉動，似乎想脫離他的掌控，去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玄元，你以為自己是天外來客，但實際上你在洪荒之中早就有了名字，而且，你的身份不比崑崙三清、須彌二聖低。」

鴻鈞將混沌鍾放入顧直的掌心，神秘一笑道：「你就是東王公。」

開什麼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