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世界
趙文張了張嘴，沉吟片刻，想了想才說道：「如果讓你給我一句諫言，或者說我當下最應該做什麼的話…」
「哦？」
亨利笑了，較有興趣的看著奧斯丁穆爾。
這個小傢伙和其他穿越者不一樣，他接手過很多批的『異端』，每一個醒來后，都是詢問剝皮教會的教義，死士為何，靈魂契約又是什麼，而這些奧斯丁都沒有問，只是希望他作為長輩，能夠指引一下方向。
「老實本分一點，不要做多餘的事…有很多人自命不凡，下場往往是提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趙文點了點頭。
此時，似因為兩人的交談聲，又有一人蘇醒過來，口乾舌燥的念著：「水…」
亨利見狀，起身端著一碗清水走了過去，灌入對方口中。
男人回過了神，背部嚴重的傷勢讓他看起來表情痛苦，也是無法動態。
隨即，就和與趙文的對話流程一樣，但卻沒有趙文這般簡潔，這個叫克蘭的穿越者一連詢問了好多事。
亨利也是一一解答。
漸漸，其他幾名穿越者也都醒了過來，每個人的問題都不一樣，但亨利顯得很有耐心，全部為他們解惑。
趙文等人畢竟剛剛來到這個異世界沒有多久，所以對於這片天地的認知有限，特別是有關於邪惡組織或是一些勢力方面。
等大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帳篷外的天色已經變得黑暗。
亨利給他們煮了一鍋紅色的蔬菜湯，還有硬邦邦的麵包…好在沒有黴菌，是乾淨的食物。
如亨利所說，他們六人現在是剝皮教會的重要財產，與之前的階下囚意義不同。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幾人徹底安全了，在貧民窟的這段日子，有關他們的成長，亨利還會通過考察，定時向上層通報訊息，剝皮教會準備將趙文他們培養成組織的『利刃』，他們還要經歷一些考驗，最終可能還會減員…只有真正的精英，才能得到長老們的青睞，成為專屬於長老的殺戮兵器。
「法雅大陸對於你們穿越者的了解已經十分深入，縱觀漫長的歷史歲月，你們這些穿越者在來到這個世界后，總能領先於我們這些『原住民』，不曉得是不是你們的天賦要更高，總之控制穿越者，是所有勢力的共鳴。」
這是亨利的原話。
據傳在十分久遠的年代，這裡還是一個規則和體系十分健全完好的世界，百姓信仰眾神，即便有一些異端教派或邪神，也少之又少。但隨著第一個穿越者的出現，一切都變了…因為這個穿越者，致使許多正神隕落，人民失去信仰，大地生靈塗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後續，越來越多的穿越者出現，導致這片時空徹底陷入了混亂…秩序崩塌。
穿越者就彷彿病毒一樣，讓這片天地陷入了病態的循環…
正神的死亡，導致許多邪惡力量滋生，從而產生大量的邪教與黑暗神，問題是不僅是正神，連帶邪神、黑暗神，都遭受了穿越者的衝擊，所以…經過漫長時代的變遷。
在這個世界形成了一種氛圍，所有教派神明都憎恨並厭惡穿越者。
不過，依亨利所言，正神的教會在發現穿越者后，待遇會好一些…起碼不會獻祭。
但也會簽訂靈魂契約。
譬如信仰光明女神的光明教會、代表五穀豐登、崇敬大地母神的自然教派等等，這些都與剝皮教會這種異端不同，它們是可以在明面上，各個城市創建自己的教堂和據點，
深受人民愛戴和尊敬，也得到了諸多王國承認。
可以在國境內廣傳教義。
殺死穿越者並獻祭，對於一些邪教而言，是送給神明的禮物，獻祭的越多，功勞就越大，作為信眾，他們能夠收到神靈的回饋，學習更多傳下來的能力。
亨利的一番話，無疑讓趙文等人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幾人實際上已經對此番天地和人文風氣有了初步了解，通過前身的記憶。
在法雅大陸，除了教會，還有工會…衍生出許多職業，武士、騎士、魔法師、煉金師、藥劑師等等，也有許多形形色色的種族，巨人、獸人、亞人、魔像一族、精靈等等。
這些都是普羅大眾所知曉的，更有一些富有神秘色彩或比較少見的職業，像是喚獸師、傳教苦修、靈廟僧侶等等。
總而言之，在趙文看來，這個世界更近似渲染了一層西方色彩。
他們現在所處的艾斯德爾城，是法雅大陸鮮血王國的一處交通樞紐，位於王國北方，算是北地最大的城池。他們幾個穿越者都是剝皮教會從不同地方擄獲，並送到這裡來的。
剝皮教會的大本營並不在這裡，只是教會的一處據點。
算是分部。
「這就是說…穿越者的數量有很多，單剝皮教會一個組織在半年裡就能找到小二十人，那其他更大更強的勢力呢？」吃完飯，趙文感覺到精神振奮一些，僵硬的活動了一下四肢，心中想到。
亨利雖然沒有明說，但趙文從他的話里話間，聽出了一層意思。
剝皮教會似乎在法雅大陸，並不是什麼強大的組織，只是很普通的邪教異端。
只是人數比較多，入教門檻很低，再加上傳銷力度做得不錯，所以…
他們信奉的是百面神尤思，這是一位邪神，與黑暗神還不同，在過去，尤思起初是一位行刑者，喜歡對被執行者施以極刑，剝皮凌遲，並享受這種感覺，死者的痛苦和哀嚎，就是他攝取的養料。
尤思可以利用被剝下來的人皮進行各種偽裝，改頭換面，所以在一些過去的時代，經常能見到他以不同身份出現。現在剝皮教會的祭壇里，供奉的神像，都只刻有一雙眼睛，並無其他五官。
可想而知，這種教會吸收到的信徒都是些什麼人…
「也許，自己一早主動向正神的教會暴露穿越者的身份，會好一些？」趙文不由想到。
半晌，走出帳篷的亨利去而復返，帶回了一些東西。
開始給他們幾人換藥。
他們現在已經成了教會死士，被種下契約，所以沒有逃跑的可能…
浸滿了藥劑的繃帶，纏在身體上，趙文覺得痛感消失了一些，便強撐著從床板下地，朝帳篷外走去，想要看一看貧民窟的景象。
夜幕下的貧民窟，沒有白天那麼嘈雜，相對安靜，卻有一種異常壓抑的氣氛，時不時會有尖叫和哭聲傳來，偶爾也有火光乍現。
「不要走太遠，小心一點，這裡的傢伙都吃人不吐骨頭。」
身後的亨利提醒了一句。
甩手扔過來了一把短刀，意思不言而喻。
「嗯。」
趙文接過，點頭示意。
緩緩邁出帳篷，趙文當先一腳就踩在了惡臭的淤泥上，放眼望去，遠處依稀可見艾斯德爾城明亮的街道建築，燈火通明，相反貧民股這一片的地帶，卻十分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區域內，幾乎都是林立的帳篷，有大有小，有一些還打著補丁…也有僅靠幾塊木板搭建的蝸居。
少數一些帳篷里，掛著油燈。
他們幾個人住的帳篷，在此地算是『豪宅』。
「呃……」
十幾米外，就有一個身影蜷縮在地面，滿身泥濘，發出微弱的聲音，在呻吟著。
聽到響動，這人抬頭看來，伸出了手，似在求助。
趙文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是一個骨瘦如柴，渾身上下長滿了膿瘡的男子，看不出年紀，給人的感覺卻很噁心。趙文無視他，又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羊腸小道的路邊偶爾能見到一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躺在那裡，有一些酒氣熏天，有一些散發著臭味…好像腐屍。
他路過時，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帳篷被人掀開門帘，長相醜陋的女人發出沙啞的笑聲，沖他拋著曖昧的眼神，身上一絲不掛。
趙文瞥見帳篷里，有兩三個男人也是渾身赤裸，在裡面吞雲吐霧…味道嗆人。
趙文腳步沒停，繼續走遠。
背後的女人惡毒的瞪了他一下，沒再表示。
他沒敢走得太遠，前後也就是幾百米，但已經對這片貧民窟的情況了解了，說白了，這裡就是艾斯德爾城藏污納后之地，娼妓、癮君子、乞丐、性命垂危之人、小偷、亡命之徒等等，魚龍混雜，各種三教九流都有。
這種畫面對於心理上的衝擊，還是比較大的…如此景象，上輩子根本見不到。
趙文甚至瞧見一個步履蹣跚的小孩，不知道從哪裡偷溜出來的，正借著夜色的掩護，-趴在一堆垃圾里翻找東西吃，見他靠近，如驚弓之鳥一樣逃走了。
趙文緊握著短刀，保持戒備…這裡，很危險。
但也是很好的藏身之地。
他之所以出來，是想尋求一個獨處的空間。
「果然…這戒指攝取的能量，是穿越者的靈魂還是？」抬起手，看著黃銅戒指上已經有十一條紋路呈現出淡淡的紅色，趙文心中篤定。這十一條細紋，對應的正是和他同一批，在地牢中死掉的穿越者人數。
奧斯丁穆爾是修斯後裔，祖上是前代王國的皇室，從奧斯丁母親再三叮囑，以及這件戒指的特性來看，此物必然不凡，但究竟有什麼作用？
而且…這件東西，似乎是針對穿越者的。
自己現在靈魂寄生在這具身體上，繼續佩戴的話，是否安全？
這些都是未知。
「之前的事…謝謝你。」
就在趙文沉思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他頓時收起雜念。
轉頭一看，發現來人正是活下來的穿越者中，唯一的女性，名叫伊娃。
有著一頭褐色長發和寶石一樣的綠色雙眸。
也就是那個在地牢里，和自己一樣，搶佔先機，用斧頭殺人的女子。
在其他穿越者相互廝殺時，兩人心有靈犀的並肩自衛…可以說伊娃是沾了點趙文的光，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即便先殺了人，也有可能成為其他人狩獵的目標，好在還有一個趙文。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自己。」
趙文回道。
「外面不安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