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交車,這是一種公共交通設施,這種交通設施肯定不是一個常年戰亂的國家會有的東西,畢竟這也是社會福利的一部分,看起來自己所在的這個國家有可能還比較和平,而自己受傷的原因也只是是事故,而不是捲入了什麼戰鬥導致的。
對於生活在一個相對和平的世界的人,突然穿到一個信奉叢林法則的世界,那絕對是一場災難。「醫生,我這個情況,怎麼辦?」邵年人問道。
楊醫生的尾巴握著筆,在頭髮里撓了撓,「你這,先養好了再說吧,你身上光骨折就十好幾處,現在雖然能動,但是這種接合技術,穩固性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
楊醫生嘆了口氣,「你現在還記得什麼啊?」
尾巴捏著筆在本子上準備記錄。「不、不知道啊,反正,反正我現在是不知道他手裡拿著的那個盒子是什麼...…」他指著頭髮花白醫生手裡的盒子。
說起來,邵年人覺得最好奇的是楊醫生、後面那個小個子醫生,以及自己身邊那個火焰小姐姐的種族到底是個啥,不過現階段還不是探求這個事兒的時候,先問問那個手機是啥,看著好像人手一個的樣子,而且功能還挺多的——至少能放音樂。
「這個?」頭髮花白的醫生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這玩意叫魔能移動終端,哎?」他轉過頭看向楊醫生,「我說老楊,這玩意兒患者那個還在嗎?我覺得讓他自己看看可能能刺激記憶恢復。」
邵年人也把目光轉向了楊醫生。楊醫生拿筆記錄著什麼,邵年人猜大概是生活常識缺失之類的內容,從他們的說法來看,失憶這個癥狀確實只存在於理論上,倒是給了他一個大方便。
「老師,你覺得呢?」楊醫生寫完了病例,對著花白頭髮的醫生道,原來花白頭髮是楊醫生的老師?那這倆一個老楊一個老師的,這倆是怎麼排的輩分?隨即扭過頭來,看向邵年人,「你啊,還是先安心養病,無聊的話,」他轉向火焰小姐姐,「小安那裡小說不少。」
火焰小姐姐——小安輕輕地跺了跺腳,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記憶的事兒,你先別急,我們這兒會診一下,你這個情況我們從來沒見過,怎麼說呢,按說這種話其實作為醫生不應該說,但是現在你想不起來事兒,我要是不解釋解釋你更沒安全感。暫時我們是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恢復,機會還是有的。」
「那就麻煩你們了,說起來,我傷得這麼重居然一點都不疼啊,真好。」邵年人的淡定讓醫生們多多少少感覺有點安心。
小安說:「這個病房有驅散疼痛的結界,不過疼痛的信號還是被時刻監控的,畢竟疼痛其實是人體的警告信號。」她拿出自己看起來就很有科技感的手機,看著跟個投影儀似的,投出了一小塊光幕給邵年人看,「喏,你的信號一直不太好,不過好在沒有危險,屬於外傷和恢復,」她對邵年人wink了一下,「所以要好好休息,最好不要亂出這個門哦~下地要叫護士!」
好、好吧……邵年人看著各項數字的大紅色,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有點過於樂觀了,也是,都包成木乃伊了,這要是沒問題那就見了鬼。
好在這個世界可能是因為人人能使用魔法的原因,失憶這種癥狀算是活在理論上了,而腦損傷到底有多複雜地球其實也沒太搞清楚,這邊估計也差不多——沒病例嘛,純理論研究不適合醫學,倒是讓邵年人魚目混珠混過去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醫生們對於邵年人這個難得的病例有了新的認識,這要是這世界有《柳葉刀》什麼的,搞不好失憶這種理論上疾病都足夠整一篇了,這話要是讓學醫的兄弟聽見搞不好得羨慕得直掉眼淚。
剩下的時間,楊醫生拿著病例好好給他講述了一下他的病情和經歷,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作為一個重傷患兼失憶人士,顯然是不太適合過於頻繁的接客的,而說謊這種事其實也很耗心力,沒到一個點兒呢,邵年人已經處在了心力交瘁的邊緣,醫護們見多識廣,看看就知道這患者要頂不住了,索性讓他好好休息,給他套上了氧氣面罩之後,大家紛紛撤退。
邵年人這才有時間好好歸攏歸攏腦子裡的信息,其實也沒啥好說的,自己攤上了一次可以上新聞聯播的巨大事故,現在各種新聞那叫一個連篇累牘,自己腦闊受損,可能元素溝通能力就這麼歸零了——不得不說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自己一異世界人,上來就會搓火球搓寒冰箭才是真不對勁兒。至於住院,他反而覺得還好,在地球上動不動就被頭痛折磨地死去活來,醫院這個地方多多少少還是可以適應的,怕死是真怕,不過按照楊醫生的說法,他這種程度剩下的就是慢慢養了,生命基本安全。這話邵年人信了一半,畢竟數據上刺目的鮮紅騙不得人,只不過看著醫護這麼有信心,自己也多少受到了感染。
就是有一件事確實很糟心,自己暫時沒辦法獲得全面的消息渠道,可能只能看看電視。
邵年人把目光轉向了牆上的畫面生成器上,這玩意兒可比電視高端得多,定向發射,直接投到眼前,連熒幕都不需要,聲音直接投射在耳邊,一個屋子裡的人能同時看不同的節目,從根本上斷絕了搶電視這種居家活動。
但是自己特么不會用啊!
唉,邵年人暗自嘆氣,這可咋整,這還是在醫院,這要是出去了,可不就寸步難行么?看了看牆上得魔能掛鐘,這邊好在也是24小時制,現在都下午17點多,也就是地球說法五點多,睡覺了得了。
要說這人要是思慮過多,那就很難睡個舒坦覺,這一晚上邵年人就夢見自己坐著一在地上彈跳的直升機去維護世界和平了,夢到最後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去和女朋友看電影,於是從天空堡壘一躍而下,墜向下方的萬達影院。
「哦草!」他嚇醒了,這特么我哪有女朋友?散夥了還不放過他?嚇死了真的。
扭頭往旁邊一看,哦,原來是有人推他。
一個高挑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一身護士服,手裡的手機正閃爍著詭異的光,伴隨著術式的發動,她身邊懸浮著一個托盤,從托盤上漂浮的熱氣來判斷,這是該吃飯了。
……
……
……
為啥無論哪個世界,病號餐的口味都是那麼一言難盡?倒不是難吃,就是寡淡了點。邵年人捧著手裡的粥如是想。
這碗粥看起來就像是地球上的雞蛋蔬菜粥,一碗白白的米粒,就是比地球上小一號,配上淡紅色的「雞蛋」花,以及綠油油不知道是個什麼鬼的蔬菜。
喝起來還湊合,都快零碎了的人了,講究個什麼勁兒呢?邵年人安慰了一下自己,努力把這碗粥喝完。
其實他沒啥胃口,一方面可能是內臟受損比較嚴重,另一方面可能是過度緊張和有些迷茫吧,有些食不下咽,不過看著眼前可愛小護士期待的眼神,總是不忍心拒絕,硬挺著把這碗粥喝光了。
真的,他打從心底告訴自己,對醫生護士好一些,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對患者充滿同情和憐愛的。
喝完了粥,看著小護士端著托盤離開,邵年人再次躺下了,沒過兩分鐘,這貨又坐起來了,不行,身在異世一安靜下來就特么開始胡思亂想,他想家,想父母,想爺爺奶奶,甚至還想把自己甩了的女朋友。(有點出息沒?!)
邵年人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身在他鄉,這種感覺會隨著距離而成幾何倍數增加,而他現在身處的這個地方,只怕是比天各一方還遠上無數倍。
把自己空閑下來不到五分鐘,邵年人眼睛已經有點酸溜溜的了。
娘的,咱們一定要特么在這兒活得好好地,再怎麼說,也不能丟了家族的臉不是?
沒等他考慮出個到底怎麼才算「好好的」,這個貨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