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
楓葉大廈有幾十層樓高，如果按寫字樓的標準，無疑是甲等寫字樓。
字母A型的外觀設計，即便放在現在，也是超出時代的審美，更別提這棟建築始建於十幾年前。
肖楓坐著電梯上到最頂樓，一開始他不知道去頂樓需要乘專用電梯，還納悶為什麼沒有37層的按鈕。
管達權不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不過見肖楓火急火燎的樣子，生怕年輕人闖出大禍來。
「小楓吶，待會兒見到長輩們，該有的禮貌不可少，他們都是跟著你爸爸打江山的元老了。」管達權好聲提醒道。
「我知道，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對外強硬，對內安撫，有話好好說嘛，沒必要把關係弄那麼僵。」
肖楓正了正衣襟道：「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製造問題的。」
隨著叮的一聲響，肖楓快步走出電梯間，沿著紅毯一路直奔走道盡頭的雙開紅漆門。
隱約聽見裡面有討論的聲音，肖楓先是敲了敲門，隨後輕咳兩聲，又站在門口等了幾秒鐘，沒等到請進的指示，便自作主張推門而入。
「顧總，在這開緊急會議呢。」
「是的，肖總，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儘快商定計策。」
兩人打了個照面，互相簡單寒暄完，肖楓隨意找了個空位置坐下，那剛好是肖森林的座次。
自己伯父不喜歡參加這些管理層會議，如果給他選，他寧願去工廠當個普通的流水線工人。
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不管人不在，水牌得放著。
「你們今天的議題有幾項？進展到哪一步了？有商討出什麼結果么？」
肖楓連著問了三個問題，都沒有得到任何答覆，他環顧四周，問道：「現場是誰負責記錄會議紀要的。」
角落頭的秘書顫巍巍的舉起手，肖楓走上前，借過對方的筆記本翻閱，大概掃了幾眼，又還回給人家。
「這麼個商量法也不行啊，完全沒個結果，照我說，還是先停牌吧，緩一緩。」
肖楓拋出了自己的方案，這是緩兵之計，遊戲拖下去，勝利的天平會向己方傾斜，時間站在自己這邊。
著急的人是天穹集團，侯吉為了完成這次收購，肯定借了不少利息高昂的短期貸款。
只要拖過最艱難的一陣子，等到楓葉集團恢復造血能力，定能一舉收復失地。
「關於這點，我已經跟交易所溝通過了，對方說，我們目前暫時不滿足停牌的條件。」
顧成國不屑一顧，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輕蔑的笑容。
他對這個空降的年輕人略有微詞，這麼簡單的方法，他早就嘗試過了。
「上市公司有重要信息公布時，比如公布年報、中期業績報告，召開股東會，增資擴股，公布分配方案，重大收購兼并，投資以及股權變動時，可以申請停牌，我們找不到一點滿足的么？」
肖楓知識點背的滾瓜爛熟，從某種程度上，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院派。
但又跟傳統的學院派有所不同，他的思路想法會隨著實際情況變化而改變，不會拘泥於課本上的方法。
「侯吉這次是有備而來，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除非能召開股東大會，否則想要停牌，最快也得到下周五。」
「不過按照侯吉的吃貨速度，不用等到下周五，下周二我們就可以提前宣布控制權易主了。」
顧成國把難題拋回給肖楓，故意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好見識下社會的險惡。
「銀行借款這條路是行不通的，現在他們不抽貸就不錯了，晴天給傘，雨天收傘是金融機構的一貫作風。」
「我們的項目資金如今一天得在十幾張卡里來回倒騰，就是怕被這些傢伙偷偷拿走。」
「本來國外有一筆8億美元的進度款能解燃眉之急，可惜剛好吃上官司，對方向法院申請把我們的資金凍結了，想解凍走程序要等到下個月。」
「90%的項目都停工了，我們失去了絕大部分造血能力，每天都有供應商和工人上門鬧事。」
「尊敬的肖董事長，請問這些問題你打算如何解決。」
顧成國語氣客氣，話里話外確是一點也不客氣。
「不要著急，你說的那些問題，咱們一個個解決。」
肖楓說了句正確的廢話，試圖激怒顧成國，場面的氣氛突然有些焦灼。
一旁的管達權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只得親自給兩人斟茶，同時給肖楓瘋狂使眼色。
「哼，洗耳恭聽。」顧成國一抬手，想要看看肖楓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當務之急，是先讓公司停牌。」
顧成國覺得肖楓是在耍自己，他一拍桌子怒道：「我不是說了么，我們不具備停牌條件，我已經跟交易所溝通過幾次了，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去。」
「不用我去，我會讓交易所自己找上門來。」
肖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那自信的笑容，看得顧成國牙痒痒。
「只要上市公司涉嫌違規需要進行調查，同樣可以進行停牌操作，不是么？」
這是另一個條例里的內容，顧成國抿了抿嘴，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幹嘛。
「管叔，這陣子可能要委屈下你了。」肖楓扭過頭，望向管達權尋求支持。
忠心的管達權當即表態道：「我倒無所謂，一把老骨頭了，也不在乎什麼名聲的，只要能幫助公司挺過難關，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就是你們年輕人說話的方式么？跟猜謎一樣，很好玩？」
「顧總，我想你應該改變一下你說話的方式，不要成天那麼沖的，早上在記者招待會上又不見你那麼懟侯吉，窩裡橫算什麼本事。」
「身為公司的CEO，了解下董事長的想法不過分吧。」顧成國強按住怒火，表情平靜。
「不過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沒什麼事情先散會吧。」
「不，我還有一點任務要布置，請大家留一會兒。」肖楓故意唱反調，他想知道會議室里的人究竟是追隨顧成國還是追隨自己。
「那我先走了。」顧成國起身看了看，見無人響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商議吧。」
肖楓試出了答案，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