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轅門射戟
——「冬冬冬…」
鼓聲激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戰場,所有擂鼓手拚命的敲擊著眼前的戰鼓,這一道道震天的聲音,彷彿在發泄著他們內心的憤滿。
哪怕是這些城樓上的擂鼓手,他們的心都在滴血。
——「汝等縱有萬軍,也難擋我呂布一人!」
呂布的身前已經有無數胡人的屍首,許多…連人帶馬被噼碎。
可是…
胡人太多了,前赴後繼。
而呂布再強,亦擋不住這麼多人。
他已經負傷,獸面吞頭連環鎧已經被染成血紅,還有那在風中激蕩著的血液的披風,沒人知道上面的血是呂布的,還是敵人的?
可呂布的身前依舊有數不盡的胡騎,他們就像是一座大山,盤桓於呂、張、關三人的面前。
檀石槐距離他們只有五百步,可這五百步,卻像是一道鴻溝。
「在這雁門?還有擋我者?」
夕陽西下,方天畫戟仍然在頻頻揮舞,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面前的屍山更多了。
「掩護他們…上!」
公孫瓚迅速的分析的戰場的局勢。
如今雁門城門洞開,擒賊擒王…將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白馬義從,用長矛,上…」
只聽得白馬義從仰天嘶吼,然後他們越過那些衝殺來的胡人,直接朝呂布、關羽那邊追去,他們全然不顧身後的敵人,像是奏響那最後的輓歌!
「這是…」
丁原一邊指揮著軍陣,在百姓與胡騎之間鑄造起一座用肉身迭起的城牆,一邊目視呂布、張遼那邊…
他再度把眼童轉向檀石槐。
口中喃喃:「這是…這是不可能的任務!」
呂布、關羽、張遼面前的屍山越堆越高…
三人也不同程度的受傷。
慘叫、哀嚎、戰吼…還有那方天畫戟、月牙戟、青龍偃月刀沒入肉體,噼斷骨骼的「噼啪」聲,森然…又可怖!
「呵呵…」
反倒是檀石槐笑了,他嘲弄似的望向眼前的這三人,笑道:「本王一動不動,你們倒是殺過來呀?」
「哈哈,大王英明!」
「這三人武藝雖高,卻也至多是莽夫而已!」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哈哈!」
檀石槐身邊不乏拍馬屁者…
其中還有他的好兒子——和連。
他們的嘴角,呂布、張遼、關羽看的真切,的確…如今的局勢下,他們能殺到檀石槐面前的機會幾乎為零!
只不過…
呂布的眼眸中放出一抹森然的冷光,因為他,還有最後一招殺手鐧!
「雲長兄弟?你可信我?」
「唔…」
關羽不知為何,如此激戰之餘,呂布還能問出這一句。
「我彎弓搭箭,可射五百步!」
這話脫口,關羽一愣,五百步…別說五百步,就是兩百步都是尋常弓弩手的極限,最重要的是關羽自詡,他射不了這麼遠。
就算是勉強射出,超過兩百步的地方,箭失會逐漸卸去力量…五百步,哪裡還有殺傷力?
可…
如果是呂布的話?
關羽覺得,值得一搏。
「你是要我替你爭取到三百步?」
「可否!」
「可!」
短暫的交談。
關羽一馬當先,也不顧周圍的敵人,他縱馬前插,直插入千軍叢中…
引得數百胡騎連連後退。
「在!」
張遼迅速的將背著的龍舌弓解下,遞給呂布!
…
…
洛陽城,龍樓鳳闕的皇宮。
天子劉宏與太子劉羽分坐兩旁。
宮人為兩人斟滿酒水,劉宏則摒棄所有的寒暄,開門見山:「胡人擅野戰不擅攻堅,若是曹操據守,那朕絲毫不擔心,可如今并州北境已經陷落,曹操勢必要與胡人採取野戰?此戰能贏否?」
這個…
劉羽眼珠子轉了轉。
不過很快,他的眼眸微眯,語氣頗為篤定的說道:「父皇,其實…孩兒當初提議任曹操為征西將軍時,就想到了一個必勝之法?」
「必勝之法?」劉宏眼珠子睜大…
劉羽頷首,「是…此戰鮮卑必敗,只是看,他們能敗到何等境地?我大漢能奪回多少塞外的疆域!」
這…
滿朝群臣議論的都是收復失地,是并州無恙,唯獨太子…這是語出驚人哪!
一張口就提及奪回塞外的土地?
心是真夠大的!
他也是真敢想?
「這必勝之法?可否告訴朕呢?」劉宏好奇的問。
劉羽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像是有什麼顧慮,「陛下,這方法…孩兒正在實施,成敗的關鍵是尋找到一個人!若是這個人沒有找到,那一切的一切就都是枉然,父皇也就沒有聽取的必要了!」
這個…
劉宏眼珠子眨動,他頓了一下,再度發問:「這人,你可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
劉宏的話音剛剛傳出。
「陛下…太子殿下。」
一個小黃門匆匆的闖入此間,拱手道:「太子殿下讓臣尋覓的人,臣…已經尋來了,就在東宮。」
此言一出,劉羽抬眸目光望向劉宏。
雖然一句話沒說,可又像是說了千言萬語,特別是他面頰上的自信,讓劉宏那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哈哈…」
突然,劉宏笑了,他擺擺手,「太子既還有事兒,就去忙吧!」qqxδnew
「是,父皇。」劉羽拱手…
劉宏卻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需要朕下什麼詔書就告訴朕,只要是你看重的人,朕都重用!」
這一刻,這一句話傳出。
剎那間,劉羽心頭激蕩,彷彿,費勁千辛萬苦、上刀山、下油鍋…做的這些扶漢之舉,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劉羽重重拱手。
在小黃門帶領下,匆匆趕往太子東宮。
…
…
雁門戰場。
呂布、關羽、張遼的一舉一動牽引著所有人的心。
見到呂布接過了弓,包括公孫瓚,包括丁原,包括侯成、魏續,包括張楊、楊丑…每個人都面露驚駭之色。
這裡彎弓搭箭…
誰能射了這麼遠?
特別是丁原,他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近五百步的距離,就算是天生神力,也不可能射的了這麼遠,更不要說…射中了!
可若不是射箭,他取弓做什麼?
吾兒奉先…
究竟…究竟要幹什麼?
這一刻的丁原目眥欲裂!
只不過…這裡的人,又豈能知曉,什麼是「轅門射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