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踴躍從軍衛家園

時間來到十二月，距離地星盟正式建國只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了。

按說開國之日是一個國家極其重要的一天，開國大典應該很大排場、很有氣勢才好；但現在的地星盟，其實並不是革命成功光榮建國的時候。如今建國，更多的是一種宣言的意義，從此向全銀河宣告，地球人有了自己的主權國家。

新領袖黃燁有這樣的指示：「非常時期，我們的一切都注重實效而不注重形式。包括開國大典，也從簡吧，不要花費太多人力物力。」

「這怎麼可以？」後勤部副部長白芩，身為負責開國大典準備工作的幹部之一，立即表示反對：「就像一個人結婚，是件終身大事；一個國家的開國大典，更是整個國家的標誌性大事！結婚了還可以離婚，結婚典禮或許還有第二次；但是開國了就沒有關國，然後重新再開的吧？」

現場不禁發出一陣忍不住的笑聲。

白芩卻不笑，臉色很正經道：「我的意思是，開國大典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就這麼一次，必須搞得盛大隆重！」

「從簡，不代表不隆重，不是說非要盛大才能隆重。」黃燁就嚴肅但溫和地反駁，再解釋：「只要我們把國家搞得好，那麼，再簡樸的開國大典，將來回顧都會是光榮而輝煌；反之，若我們不能把國家搞好，那麼，再盛大的開國大典，將來回顧，也是毫無意義。」

「這話說得太好了！」第一兵團司令楊耿鋒當即贊同。在場的最高委員會委員們，大多是乾脆利落的武將，包括羅嶧在內，都非常贊同黃燁的意見。

白芩沒辦法了，就不言語，暗自心想：「好傢夥……小燁現在的氣勢真是完全不同了，還大義滅親，搞得老娘都被當場滅掉。」

白芩算黃燁什麼親呢？原來，早在留學時期，白芩就有對黃燁這麼說過：「小寧姐是你的姐姐，我是你嫂子！將來你都要聽我們的！」

這當然是開玩笑。不過，攜手創業的一群人，志趣相投，命運息息相連，真的是比親人還親。

「那麼，白芩委員，就請你根據我們已確定的思路，妥善謀划，辦一個既簡單又隆重的開國大典。」末了，黃燁還是將工作交給白芩。

「是！」經過黃燁的解釋后感到心悅誠服的白芩接過任務。

建國就要定都，地星盟的首都，定在地球七大洲的哪裡呢？

哪裡都不好。因為定在這個洲，那個洲的人民就不高興。

那麼索性把首都建到太空去？

也不好。將來的國家固然要向太空發展，可是畢竟是「地星盟」啊，首都還是要放在地球的。

因此，從停戰的時候起，前總司令恩岡代雷，已經給了軍隊和預備役部隊一個任務——填海造島。地球和外星的科學家們，已為這個造島工程的可行性進行了周密論證。

這不是普通的島，這是在大西洋中，基於亞速爾群島一帶的淺海，造出一個面積達到一百多萬平方里（約等於地球舊單位制的十萬平方公里左右，即一個江蘇省大小）的大島。所需的土石，則是從青藏高原綿延千里的光山上削取。這樣，大西洋中造出一個大島，青藏高原則造出一塊削平的平地，地球人能夠居住的土地多了兩塊。

這樣大的工程，難道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么？

不必。因為軍隊和預備役部隊本來就需要訓練，開著戰機列著陣從青藏高原到大西洋運送土石方，這可以當作一項大型軍事演習！

於是，恩岡代雷決策以後，這就成了地球上一件盛事。運送土石方途經的地區，居民都拿著望遠鏡，欣喜地觀看每天里大隊戰機列陣從高空中不斷飛過。等到大島築成的時候，戰機陣列的嚴整，已經令人嘆為觀止！那麼，即將來臨的開國大典上，地球軍將以不亞於任何國家軍隊的整齊陣容，接受全地球人民的檢閱吧！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個緣故，一股參軍熱潮再度掀起。越是臨近開國的日子，越多人涌到各處招兵工作站，報名參軍。

華北的一座城市，郊外的一個招兵工作站，這一天前來報名的青年特別多。不止青年，中年、少年甚至老年，都有。

「你為什麼要當兵？」負責招兵第一道審查工作的一位軍官在入口處坐著，按照例行的問題，詢問一名前來報名的男青年。

「因為，開國在即！」男青年激動地揮舞手臂：「而且，黃燁總司令接任以來，推行一系列精兵簡政、加強戰鬥力的措施，我更感到，國家有望！」

「難道已故的兩位總司令在任時，你就覺得無望？」說話的是旁邊的一名女青年，她抱著手，不怎麼高興的樣子，神情並不像別的青年們那麼振奮激昂。

「不是……」要參軍的男青年面對女青年那銳利的眼神，頓時感到不知所措。

現場的人也覺得奇怪，有人就心想：「這個女孩子，你又不是負責人，看樣子你也是來參軍的嘛，怎麼這麼說話？別的人誰像你這樣啊？」

軍官咳嗽一聲，詢問過男青年是否有特長、志願是什麼，就讓他進去裡面找專門負責人。軍官接著再問一位老者：「您多大了？」

「不大，六十八。」老者鎮定自若。

「呃……」軍官頓感為難。這麼老了，給不給他進去報名？

老者看出軍官的心思，忙道：「姜子牙八十齣山，我比他還小十二歲，委實一點兒不老。」

「老人家，看來您很懂得古時候的故事。既然如此，還是回家給社區里的小孩子們講講故事吧，也算髮揮餘熱，給國家做做貢獻。」說話的又是那個女青年，臉色冷冷地抱著手。

老者的臉頓時紅了，真不知道要怎麼說話。

眾人不由得都有點氣憤了。真是的，說什麼風涼話？對小夥子說還罷了，對老人家這樣子，不嫌過分了嗎？難得老人家有一片愛國熱情要來參軍，即使不行，也該好好相勸，怎麼能這個樣子呢！

軍官再咳了一聲，不禁瞥了一眼，打量這個女青年。然而軍官還是顧著辦理公事，暫不理會她。軍官就對老人說：「老大爺，您的志氣，讓我們非常欽佩和感動！可是，我們軍隊規定，原則上只招收三十歲以下青年入伍……」

「這我知道。」老者指著手裡一張招兵簡章：「這上面有說明呢。不過還有一條，您看：『如果是三十歲以上，但具有能夠在軍隊里發揮的一技之長，那麼可以特殊考慮。』——我就符合這一條。我年輕時可是賽車運動員，反應可機敏！參軍的話，駕駛戰機一定不錯。」

「這……」軍官想一想，笑著點點頭，再搖搖頭：「您這確實是一技之長了。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軍隊的軍制，是要確保年輕活力。一般士兵頂多服役到四十歲，技術兵到四十五歲，軍官到五十歲，校級以上軍官到五十五歲，哪怕是將官，最多到六十歲也就必須退休了。」

「沒有例外么？」老者還不太甘心。

「有。但是極少。」軍官耐心解釋：「不管怎麼說吧，六十八歲，我們確實無法考慮，還望老大爺您多多體諒。」

「唔。我明白了。」老者怕耽誤軍官工作，就爽快地轉身，沖後面的幾位老頭子、老太婆一揮手。他們都走了。

軍官鬆口氣，再問一個小孩子：「你多大了？」

「不小了。虛歲有十三歲了。」小孩子鎮定從容。

「你……」軍官就笑道：「也是個人物啊！」

「不算什麼人物。」小孩子就聰明伶俐地說道：「如果批准我當兵，我就是革命隊伍里一名小兵而已。這位姐姐，我才覺得她是個人物呢！」

現場發出一陣笑聲，頗有人想為這個小孩子鼓掌喝彩。

「哼。」那位女青年就哼了一聲，依舊抱著手。

「嗯。看起來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軍官就附和著小孩子的意見，再問小孩子：「你有什麼特長嗎？」

小孩子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我正在拚命學習，我的偶像是阿倫將軍。」

「那麼，等你學好了，歡迎你再來報名！」軍官就鼓勵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這孩子，現在就這麼有膽有識了，將來會是個人物的。但是現在你才十二周歲不到，實在不合我們招兵的條件，請諒解我們的工作。」

「好吧。叔叔，那麼，或許過幾年我再來找您。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您是哪個部隊的？」

「我是教導師的。」

「嘩！」小孩子不禁十分驚訝：「我們這裡竟然來了教導師的叔叔耶！請給我簽個名好嗎？」

「簽名？」軍官沒想到還有人要自己簽名：「我又不是明星。」

「您在我們心中，比明星強多了！」聰明的小孩子立即伸出手臂：「就簽我的衣服上！這件衣服我今後就不穿了，珍藏起來。」

「呵……」軍官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於是在小孩子的衣服上籤上名字。

小孩子心滿意足地走了。

接下來就輪到女青年。軍官問她：「你確實是來報名參軍的嗎？」

「是的。」

「你有什麼特長沒有？」

「有。自從起義以來，我就在臨時政府里任職。」女青年乾脆利落地回答。

軍官不禁抬頭再打量她。現場的人也都竊竊私語，這個女孩子居然是在政府里工作過的？

「你多大了？」軍官審慎地再問。

「十八。」女青年一樣乾脆地回答，再稍微補充一下：「周歲。」

軍官就有點驚訝。看起來這女青年蠻成熟，沒想到才十八。才十八歲，就在政府里工作過？

女青年似乎看出軍官的想法，但並不屑於證明自己確實在臨時政府里干過。

「很年輕啊。」軍官無意識地說著，要過女青年的報名卡看一看，只見姓名一欄填著：王袤。出生年月一欄填著：138年3月。

「年輕？」女青年俯身用指頭在卡上點一點：「看清楚了，我比總司令還大一個月。」

「呃……」軍官頓時無話可說。總司令嘛，確實非常年輕，可那是非常特殊的特例啊。他年僅十五歲的時候就劫持美嘉星聯女王，震驚銀河，是一位家喻戶曉的為地球反殖民鬥爭事業付諸實幹的代表人物，所以前兩任總司令都悉心栽培他、眾多戰友都熱忱幫助他，才有他今天的地位啊。軍官沉吟半響，審慎地繼續問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在政府里工作了？」

「飯碗給總司令打掉了。」女青年說出令在場所有人都不知所謂的話。

「飯碗給總司令打掉？」軍官莫明其妙。

「就是說，我是給精兵簡政簡掉的！」女青年不耐煩了，拿手指頭敲敲桌面：「我說長官啊，你們部隊首長難道不教育你們效率要高嗎？虧你還是教導師的，我只是一名正常參軍的報名者，你幹嘛老是盯著不放？」

現場一陣竊竊私語。真是的，這女青年也太率性了，她算是正常參軍的么？誰不知道，教導師是總司令的直屬部隊，是地球軍的王牌，是自從起義開始就以浴血奮戰聞名天下的英雄團體！教導師的官兵，到哪裡都受尊敬，可是這女青年居然也不放在眼裡。

軍官隨和地笑一笑，心想算了，就給女青年的報名卡上勾上一勾，算是過了第一關。

—————————————————————————————（第四節完）

作者信箱：yhiuwen

版本：2009新版

時間：2010－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