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章 紅壺被綁

這日清晨，天空一片蔚藍，悠悠的雲朵在頭頂游曳。湯太后抬眸看向城下，冷然道：「慕容，若是大周遲遲不降，本宮該如何？」

「娘娘，您看！有他們二位天神同去，還怕她不送降書來！」慕容姬胸有成竹地道。

「春天，這風兒真香甜，想起過往……」湯太后凄然一笑，眸色里又添了許多難忘的回憶。

是啊，三月的風，雖還有些微涼。道路兩邊，那一排排杏花與桃夭，早已繽紛燦爛，花香撲面。陽光下，引來一隻只蝴蝶爭相逐浪。

城門下，柳王爺已跨上戰馬，他回首，城牆上那人，瘦削的雙肩在微微發顫。

深情款款，依依不捨的雙眸緊隨著自己。他揮了揮手裡長鞭，高聲道：「娘娘，你放心吧，多則30日，柳某必將凱旋而歸！」

那朗爽之音穿過風兒、躍過城門…安然落入湯太后的心裡。她好看的眸子一笑，內里淚花閃閃道：慕容，陪本宮去送行！」

「嗯嗯，咱們下去！」女官看向身後抬著犒賞將士們的美酒道。

那一溜的宮人抬著膳食局早備好的美酒，興高彩烈地跟著湯太后和女官慕容大人，走向出征的眾將士。

「嚯嚯……嚯嚯」，列隊的將士們見到太後娘娘親自前來餞行，一個個激動得無法形容，齊聲歡呼。

慕容姬代太后一聲高呼：「給將軍們上酒！」

「是！太後娘娘親臨……犒賞眾將士！」宮人們歡聲唱合道。

緊接著，只見湯太後端著酒碗，向柳汀溪和上官正走去…

「二位王爺，本宮為您們餞行來了，此去南境，重任雙肩，務必保重！請！」

「多謝太后，臣下定不負您所望！」

「娘娘保重！「

柳汀溪明眸深沉，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喃喃道：「保重，等我歸來！」

湯太后吸了吸鼻子，溫柔地點頭，遞過酒碗給他。他倆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眾宮人見狀，迅速舀起大碗的美酒，送到每一位將士手中。

頃刻間，現場一片咕咚咕咯飲酒聲，酒畢唱合道：「北唐萬歲、太后千歲！北唐萬歲、太后千歲！」

瞧著氣勢如虹的將士們，湯太后、慎賢王、柳親王、三人相視而笑。毋須更多言語，一切的一切均在彼此的眼裡、心裡。

「放心，紅壺那邊，本宮會照理好！」

「嗯嗯，您多保重！等臣弟歸來！」

「咣當、咣當」，一片齊整的摔碗聲，氣氛再次激昂高漲。

「出征！為了北唐千秋偉業，吾等男兒前赴彊場，定將不辱使命，凱旋而歸！」

慎賢王一聲令下，莊嚴又凜然的隊伍，浩浩蕩蕩而去。

塵土飛揚間，只聞得官道上漸漸馳去的馬啼聲聲。

「咱回吧，娘娘…」女官道。

湯太后雙眸凝視著前方，耳邊響起?汀溪再三給她保證的話語：「與大周的戰事不必擔心，一切有我呢，放心吧！」

她的唇邊掠過笑意，風起，吹拂著金黃色的雲煙衫。衣襟、雙袖綉著小朵小朵的蘭花，在清中裊裊婷婷，實在旖旎動人。

慕容姬彎腰，輕輕托起太后長長的裙袂，這蘭花朵朵，是太后心裡永恆的珍藏。

她猛一抬眸，暼見了太後娘娘正悄然抹去眼角的淚痕。慕容姬心底又一次針扎似的疼惜，「娘娘她正當花容月貌時失去了愛人…唉，這些年，孤單隻影的她，這大好的年華，真真是辜負了！」

…回宮路上，主僕二人沒再言語。回到勤政殿，湯太后剛坐在龍椅，只見殿外兩名宮人懷抱著厚厚一疊書進來，嘴裡還嚷嚷道：「啟稟太后，這些書給您放哪兒比較方便呢？」

慕容姬瞄了一眼，招手他倆過來一看，有史書、兵書，蹙眉道：「這麼多書，誰讓送來的？」

二位宮人趕忙回稟道：「昨兒晚間，柳王爺前來讓奴婢跟去親王府拿的。說是他走後，太后一定會孤悶，不如看些書，正好打發打發時光。」

湯太后隨手拿起一本裝訂不錯的書，翻了幾頁后，眉間露出欣喜的微笑。

是啊，太后她不是一般的宮裡太后，她是肩挑北唐社稷的太后…

看著柳汀溪送來的歷代史書，兵書，這些知識點正是湯太后必須掌握的。可是，這些兵略戰術書籍，寫的實在深奧，湯太后連連搖頭，嘟噥道：「這也太深奧了，本宮學識有限…看不太明白啊，慕容，你過來幫本宮解說一下。」

「柳王爺他真是細心…治軍治國的書都有了，娘娘您這麼聰明，慢慢來，您一定能看明白的，奴婢也正學習學習！」

慕容姬一邊搗騰著將書擺上書櫃，一邊勸慰著。「哎呀，娘娘，您看，這些兵書里有詳細的註解。…嘖嘖，這柳王爺還真是細心，就沖他對娘娘的這片關愛與執著…娘娘您也應好好珍惜！」

「珍惜什麼？…」湯太后嗔道。

「奴婢該死，沒說明白…珍惜這些書籍，呵呵！」

聊起柳汀溪的關愛與體貼，湯太后的臉唰一下紅透。她佯怒道：「死丫頭，就你話多，趕明兒調你去前線…」

「奴婢錯了，娘娘恕罪！再說您將奴婢送走，誰陪伴您啊…嘿嘿」

湯太后白了她一眼，嗔道：「說得自個多重要似的，看把你能的。」

主僕二人好久沒這麼嬉戲了，看見娘娘繃緊的神情稍緩，慕容輕輕舒了口氣。她接著將餘下的書放於檀木書架，忽然一張紅箋飄落…

「娘娘您看…這好象也是柳王爺留下的信呢。」慕容姬不敢偷看，撿起紅箋直接呈了過去。

原來，這張箋語與那此兵書註解，都是柳王爺寫給太后的信。只不過這一頁，他交待的是希望娘娘每隔十天，親臨京機大營檢閱大軍一次。

其中深意，湯太后一看就明白了。心?盪起好一陣漣漪，這柳汀溪啊，自己怎麼就這樣不小心……讓他鑽了進來呢？湯太后的心再次左右為難，「唉，大寶寶，難道是你的靈魂附身在他身體里了么？……不，不可能，他是柳汀溪！」

「娘娘…您又再想什麼呢？」

哦…湯太后聽見女官詢問，愣了愣，抹下淚目：「走吧，準備一下，咱今天去京機大營走走！」

「娘娘，您不累嗎？方才還…」

她本想說，你方才還一付疲憊呢，殊不知這信紙上寫了什麼起勁的話，讓娘娘突然來勁了。

「快呀，換裝束，備戰馬！」瞬間，那個柔弱的湯太后不見。她盯了慕容一眼，自個已開始脫下華美宮裝。

女官這才忙不迭地叫上宮人們為太后更衣、備馬。一切弄妥當后，慕容姬趕緊遞了眼色給眾侍衛，大夥這才跨上馬背，跟著英姿颯爽的太后奔出宮門，直向五十里地京機大營趕去。

……

那邊廂，上官正率軍南境，柳汀溪壓陣。這一日，大軍馳騁在離大周都城一百多里的乾州府郊外。

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官道上車輪滾滾，馬蹄嘚嘚不停。前行人馬過後，道路越發泥濘，後面的輜重車行駛緩慢。吱嘎、吱嘎的，一不小心，只見兩輪轂滑進斜斜的泥坑。

哎呀，這下麻煩了！趕車的兵士「嚯嚯……嚯嚯」，一邊揮鞭吆喝著拉車的馬，一邊啪啪地抽打著馬兒。

柳汀溪見狀，大吼道：「住手，你下來，幫著推一下！」說著他又吆喝上一隊士兵過來，自己率先跳進泥坑幫著馬兒運力。

「1、2、3……得嘞，起！」

只見兩匹拉車的馬兒，仰面咴咴大叫數聲，車輪噗噗數聲響后，衝出泥坑。柳汀溪拍了拍套車的馬頭：「夥計，辛苦你了！」

說著，他從懷袋裡摸出一把花生米，分別餵給馬兒。

身後的將士看了，都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大家心照不喧，迅速歸隊後繼續前行。

……

京機大營主帥羊歌久得訊，今日太后親臨，即刻率眾將士小跑著迎至大營二裡外。

前方，迎面一匹紅鬃馬飄然而至，她的身後跟著好幾十號人馬。

「卑職等恭迎太後娘娘！」願娘娘聖體金安！」

湯太后躍下戰馬，火紅的披風迎風飛揚，在半空中漾成一道旖旎的雲霞，十分亮麗奪目。

」眾將軍平身！本宮前來觀摩大營練兵，叨擾了！」

「太後娘娘，您能前來指導，實在令卑職等心花怒放，軍營生輝！」一眾將士齊聲大唱道。

「師兄，您辛苦了！」湯太后守著羊歌久真切道。

「娘娘多慮，這是卑職的責任，您這麼說，令卑職惶恐！」

湯太后明眸含笑，拍了拍師兄的肩，舒心道：「你們這些年的付出，本宮與北唐子民都銘記心裡的，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今日，本宮想對咱大營將士來一次全軍檢閱，不知兄長可有信心？」

啊！…羊歌久驚愣一瞬，隨即拍響大掌：「兄弟們，列陣！」

嘩啦啦一陣鼎沸后，演練場上傳來聲勢浩蕩的操練聲。點兵台上，羊歌久陪著湯太后觀看了二十萬大軍的巡演。

看著烏泱泱的方陣，看著氣勢恢弘的軍隊，湯太后滿面笑容，大讚不絕。

「師兄，本宮每月來一次，望您們勤加操練，保證並提高每一位將士的戰鬥力、臨場應變與靈活作戰力！」

「是，太後娘娘，卑職定竭盡全力，提升將士們的各項能力，隨時待命，聽遣太後娘娘令下！」

「嗯嗯，本宮希望，師兄立即擴招兵員，為前線的衝鋒陷陣輸送領軍人材。當然，後方定會為你們備足軍餉，望各位將軍齊力協作，與本宮共同進退，完成一統山河的使命！」

羊歌久大手一揮，全軍將士高呼：「北唐萬歲，娘娘千歲、娘娘英明神武！」

眼前，是鎧甲勇士們恢弘的唱響，主帥羊歌久更是萬般激昂，多少年過去，他們師兄弟聚少離多。今天，是師父飛雲霄逝去十三年後，湯圓太后首次來大營慰問，看到她依然容顏絕色，英姿不減，羊歌久暗自開懷、敬仰。

「慕容擬旨，令知兵部侍郎，三日內撥發百萬軍餉來此，以資擴軍，並犒賞三軍美酒與食物若干，不得有誤！」

「是，娘娘！「

「謝娘娘體恤、願娘娘聖體金安，北唐江山永固！」

羊歌久率眾將士跪恩，目送湯太后一行離開。

突然，斥候來報，有賊人潛入西郊?賢王府，綁走了?賢王妃……

「啊？此信息可屬實？」羊歌久深邃的雙目逼視斥候道。

「將軍，千真萬確，您看，這是慎賢王府的管家徐二，不信您詢他！」斥候焦慮道。

那徐二一付惶恐不安的樣子，連連點頭稱是。

「領路，本將即刻查探去！慎賢王在前線為國為民，吾等應盡全力保護好他的家人！」羊歌久掃視著眾兄弟，大夥都自覺同行。

他率領二十隨從出了軍營，飛快弛向慎賢王府。所幸，京機大營離慎賢王府大約只有二十里，是回京都必經之路。

當羊歌久一行人折返過去時，老遠就暼見了湯太后等人已經在了慎賢王府。

「娘娘，您也得了訊息？」羊歌久忙問道。

「是呀，本宮正巧遇見。你看，這是現場遺下的線索…」

這時，從府內跌跌撞撞來一老婦人，哭泣道：「啟稟大人，賊子是大周女皇派來的，這封信函，他們讓奴婢交與當家的。說是大人們看了，就知曉如何交換人質，嗚嗚……」

羊歌久接過信遞給太后，太后挑眉道：「你看，說與本宮聽即可！」

羊歌久看完信沒言語，卻見他捏著信紙的手緊了緊，憤怒道：「太後娘娘，請下令，卑職即刻前去將那平南捉來處死，以慰慎賢王赤子之心！」

湯太後走過去，扶起那老婦道：「老人家，來人甚麼樣子，男的女的？」

老婦人一怔，囁嚅道：「一男…一女，他們…「

「噢？他們怎麼弄走王妃的？」

「老身…奴家不知…奴家沒看仔細。」

「是嗎？此信怎麼到你手的？」

「我…我…」老婦結巴道。

「來人，將此婦人收押！」湯太后一聲令下，兩名紅衣侍衛上前押走了老婦人。

羊歌久迷茫地瞅瞅了老婦人，回眸看著湯太后，那不解地道：「娘娘，這……？」

（未完待續）餘熱焰原創

2022.3.10

－－－－－－題外話－－－－－－

戰火升級…湯太后又該如何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