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葉南溪,你聽清楚了,我們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無論今後發生了什麼,你都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好好的活下去。」
葉南溪望著那一片漆黑的夜道「大梁真的會比這邊疆的風雪更加嚇人嗎?」
「不嚇人,大梁的夜可好看了,萬家燈火徹夜通明,溪兒到了那裡,夜晚就可以好好的休息去欣賞大梁的繁華夜景了。」
葉南溪笑了笑,埋頭在身邊人的懷裡睡著了。
她知道命運的齒輪又開始流轉了,這一次她一定會和先祖做出截然不同的決定,一定不會讓她的族人重複千年之前的悲劇,一定。
梁城,華燈初上,一天的喧鬧終歸是落下的帷幕。街上各色行人無一不在談論著今日師家長女和丁家嫡子的大婚。
師家大氣又是長女出嫁,一路的嫁妝延綿不絕,丁家自然也不可能怠慢了師家長女,自然也是盡禮盡恭,迎親隊伍聲勢浩大,一路上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眾人皆知,除了四大名門之外,現如今就師家最得聖帝喜愛,就連戰神耿樂大將軍都得給師老爺子幾分薄面,可師家大小姐卻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丁家三少爺身上,倒追了世家末流的丁家三少丁俞三年。
都說嫁為妻奔為妾,可師家威望,師翎兒倒追丁俞,大多數都還是認為是丁俞高攀了,本該為上門女婿。可丁俞年少傲氣,師家為了女兒著想,也是只能隨了丁家的安排。讓師翎兒進他們丁家的大院。
現今師翎兒得願以償,丁家上下也皆是為了攀上師家這棵大樹而喜不自勝。
在宴席上穿著大紅喜服的丁四少丁俞穿梭在前來慶賀的親友和各路官場同僚之間,素來與丁俞不和的少府夫人也一臉的春風得意。
近年來丁家日漸衰落,雖表面看上去還過的去,但在場的人心裡如明鏡,皆知現如今丁家是靠著丁俞攀附上師家長女才有現在的風光,心裡雖不恥,可面上都還是對丁家人恭恭敬敬。
宴席上一向嚴肅公廉的師太公在酒席上也不得不和同僚寒暄,讓他們多多照拂一下女兒的夫家。
師太公走到李丞相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感謝丞相光臨小女婚宴,小女夫家雖上不得什麼檯面,但終歸是我師家的親家,但凡有什麼差池的地方,還請丞相要指點一二。「
李丞相拱手回了個禮「聖意難測,我等終究只能輔佐聖上一二,大事上還得靠自身謹慎。」
「多謝丞相指點,敬你一杯。」師太公道。
「太公客氣。」
師太公結束寒暄回到主桌之上,就獨自喝著酒沒在起身。
丁俞一杯接一杯的敬著來這裡的達官權貴,身邊還跟著他的二哥丁承,丁承頗受丁老爺的器重,「這大好的日子必須讓他在這些權貴面前多露露臉,這樣才有利於他的仕途,有利於我們丁家。「丁老爺在婚宴開始前如是對丁俞說道。
丁俞向來知道父親偏心,只應了聲「謹聽父親教誨。」
「丁公子真是好手段呀,讓堂堂師家大小姐對你這麼死心塌地,拒絕了那麼多的青年才俊和王孫權貴就為了和你這個母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在一起。」宣平世子對前來敬酒的丁俞不客氣到。
丁俞沒有說話舉了舉酒一飲而盡,丁承在旁邊訕笑「宣平世子說笑了,我三弟只是自幼在邊疆長大,可擔不起野種二字呀。」
宣平世子冷哼一聲,沒在搭話。
丁俞心裡知道他左不過是看在師家的權勢,不好在這大喜的日子鬧得難看罷了,在場的又有多少人不是這樣想的呢。
丁俞敬完一圈酒後便長袖一撫道:「感謝諸位光臨小子大婚之禮,不勝榮幸,無以言表。也願諸位今日在小子府上盡興,在下不勝酒力先行回屋了。」
「哈哈哈,新郎子迫不及待要洞房啦。」
「迫不及待要去陪師大小姐啦。」在眾人的起鬨中,丁俞離開了酒宴,在去洞房的路上慢下腳步遙遙地看了眼遠方的閣樓,腳步一頓。一旁的長遠看此情景連忙道「公子可是醉了,今日大喜之日可別誤了吉時呀。」丁俞沒有吭聲只是又踏著腳步繼續向前去了。
師翎兒端坐在床邊,心懷著緊張和期待等著她的夫君的到來。今年的她已經雙十年華了,對於大梁的女子來說這已經是個大齡的婚嫁年齡了,若生在平常人家定得被人譏諷數落了,可她是當今師太公最寵愛的嫡女,就算年以至此求娶得人也是絡繹不絕。
可她卻對丁俞一見傾心,不顧眾人的反對鐵了心要嫁給他。
現今終於如願以償,心裡的歡喜怎麼也藏不住,大紅蓋頭下的嘴角就沒有下去過。
丁俞推門進了洞房,「祝少爺夫人琴瑟和鳴,早生貴子。」屋裡的婢子們齊聲恭賀到。
「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退下之後,丁俞到師翎兒面前站立,用玉如意掀開了她的蓋頭。
師翎兒抬頭,滿臉欣喜略帶緊張的叫了聲「夫君。」
丁俞靜靜的看著師翎兒的臉,不知在想著什麼,開口道「翎兒,今夜你睡這裡,我去書房還有點事處理,今夜就不回來了。」
師翎兒大驚「為什麼丁俞,今日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有什麼處理不完的事務,非要現在處理嗎?」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丁俞,不明白為何他現在為何說出這般話。
「翎兒,大婚之前我便與你說過,我心裡有一人。你說過不介意的。」
「我是說過不介意,可你現在是在幹什麼,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也說過婚後會與我相敬如賓,你。」
師翎兒語塞,她一直都知道丁俞心裡有個人。起初追求他的時候丁俞便和她明說了,他的心裡有人,讓她不要傾心於自己,可師翎兒不以為意,她從未見過丁俞身邊出現過什麼女子,也從未聽說他和別的女子情感糾葛。她知道自己的家世和容貌皆為上乘,她覺得丁俞只是一時的不歡喜她,假以時日他定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可現今這般,師翎兒不可置信「丁俞你想清楚,我畢竟是堂堂師家大小姐,大婚之日你這般對我,想過後果沒有。」
「對你是堂堂師家大小姐,可她是我的愛人和家人,我也並非想讓你難堪,只不過她昨天來找過我,與我爭執了一番,我們心中終究是彼此有情,而我如今卻只能負她。我終究是過意不去,我雖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婚事,可我不希望她太過於難過。」
師翎兒直直的看著丁俞,忽然覺得自己三年來的追求,變成了泡沫,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可笑。
「翎兒,我等會從側門偷偷出去,天亮之前會回來,你好生呆著。」
「丁俞。」
丁俞不為所動,最後看了師翎兒一眼后,從偏門偷偷的溜了出去。
師翎兒雙手緊抓著她的喜服,盯著正前方,沒去看丁俞的出去身影。
師翎兒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她明白新婚當日就被傳出新郎夜不歸宿,對她和對丁俞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好處,自己也會淪為全城的笑柄。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大婚之夜會是這副模樣,靜默的坐了許久之後,割開了自己手臂,在床中留下一灘鮮紅。
而丁俞溜到了後院換上了一身常服便出了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