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莞蘭公主

太子丹喝道：「田光，你休要胡說，若要派我二位義弟前往咸陽刺秦即使功成，在秦軍十萬護軍的箭矢中安能有命回來？」

這時荊軻拔劍大聲道：「只要能刺殺秦王，荊軻區區一條賤命又算什麼！」

太子丹說道：「那可不行，為兄怎可讓兩位義弟為了我大燕而斷送性命？此事萬萬不可，破秦之事還待從長計議。」

秦天雨道：「前往刺秦為的並非太子殿下，而是天下蒼生。秦王殘暴塗炭生靈，為了千萬黎明百姓，秦天雨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行，秦天雨他是秦國人，他可能是秦國派來的細作。太子哥哥你把他放在軍中教習士兵倒還可以，又怎可以派一個秦國人去刺殺秦王？」

大家回首張望，但見莞蘭公主紅衣綠披，秀髮高聳，頭戴紫釵珠花，比昨晚不知又美了多少倍。莞蘭公主姍姍走來，繼續說道：「秦天雨只要一回到秦國，就會泄露我們的機密，到時秦軍兵臨城下，你縱有十個腦袋，怕是也擔當不起。」

太子丹怒道：「大膽，你一個女兒家，不在閨中學習針織刺繡，卻來此胡攪什麼國家大事。還不快滾回去！」

莞蘭公主道：「我不參與國家大事，那你昨晚又怎麼叫我引誘秦天雨出來，我身為一國公主，國家興亡，豈無責任？」

太子丹道：「秦天雨嫉惡如仇，他在秦國殺得咸陽十霸，全都是秦軍中的統兵將領。秦王早就下令要誅殺天雨劍客，只是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才無從下手。秦天雨即將是公主的相公，也是我的結義兄弟，他應該是我燕國人才對，又怎麼會是細作？」

莞蘭公主笑道：「本公主豈會招他為夫婿？他若不是細作，此去咸陽刺秦焉有命回來，太子哥哥是要小妹做寡婦嗎？」莞蘭公主又轉向秦天雨大聲道：「秦天雨，你走吧，你既然教習不了眾將士武功，又不出任總盟主，我大燕要你這種門客做什麼？你是秦國人，你又怎麼會行刺自己的君王？」

秦天雨望著莞蘭公主久久不能答話，耳聽得閣樓琴聲依然悠揚，心裡在想：「莞蘭公主既然已經下樓，那閣樓奏琴之人又會是誰呢？」忽又轉念：「此時此刻我怎麼會記掛著奏琴之人。」

見莞蘭公主直視自己，才緩過神來說道：「不錯，我秦天雨是秦國人，自小便在咸陽長大，父母都希望我開心快樂，給我取名秦展顏。可是就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父親與我二叔都被秦將王輝征去服役。不過一月，軍中便傳來家父戰死沙場的噩耗，我與母親傷心欲絕，卻見二叔神色慌張的逃回家中。」

秦天雨目視遠方停了許久才道：「據我二叔所言：原來我父親並不是戰死沙場，而是被王輝所殺。原來王輝早就眷戀家母美貌，故意將我父親征往沙場，然後設計誅殺。我母親和二叔在秦王面前狀告王輝，卻被王輝反告二叔擅自離守軍營之罪，秦王不容分辨將二叔腰斬於市，並強制將家母賜予王輝，我母親不堪受辱用發簪自刺身亡。」

說到這裡，秦風雙眼已經噙滿了淚水，他拭去淚水又接著道：「王輝率領家佣十數人，來我家中要將我斬草除根。我得知家母被此奸人與秦王逼得自盡，當時滿腔仇恨化作無窮力量。我從一家佣身上搶奪鐵劍，一口氣殺了十一人，其餘的人嚇得四處逃竄。王輝那奸賊死也不會相信自己空有一身武藝，竟會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孩童所殺。」

莞蘭公主哭道：「王輝那麼壞，

就算將他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可是你殺了王輝，你又無父無母，鄰里鄉親也不敢收留你，今後你一個人又是怎麼過來的？」

秦天雨見莞蘭公主淚流滿面心中感動又道：「自那時起我便獨自一人過著東躲西逃的日子。一次偶然機會我得見十三劍派行俠仗義，約戰咸陽九鬼。那一戰驚天動地，十三劍派用盡畢生所學，才把咸陽九鬼誅殺劍下。而我對十三劍派使用的各種劍術卻歷歷在目，謹記於心。我便加以研習，取其精華為我所用。這些年，我效仿十三劍派，懲奸除惡，更殺了不少秦軍將領，而我一生最想殺的就是秦王嬴政！」

莞蘭公主聽完早已聲淚俱下，拉著秦天雨的手道：「天哥，你不要去刺秦好不好？雖然你與秦王有殺母之仇，可是秦王宮殿森嚴，護軍十萬，你根本進不了秦王宮。你若前去，必遭秦軍萬箭齊發，任你武功再好都躲不過。我們走吧，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也不做什麼公主，為了你再苦再累我都願意。」

秦天雨又一陣感動：想不到與莞蘭公主才相識一天，她竟然對我情深義重。秦天雨忽然又甩脫公主的手說道：「秦王殘暴，我一個人的仇可以不報，可是他一天不死，卻不知道還要害死多少無辜百姓。此番前去咸陽刺秦，我意已決，公主不必再多勸阻，你自己珍重吧，三日後，我便起身趕赴咸陽。」

莞蘭公主靜立一旁，含著淚望著秦天雨，不再做聲。這時田光嘆道：「其實公主的話也不無道理，秦王殘暴，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英雄義士想要刺秦。正因為如此，秦王宮防衛得更加嚴密，秦國以外的人恐怕連進咸陽都難，更何況進的王宮，此時前去刺秦看來還不是時候。」

莞蘭公主聽罷田光之言，急忙隨聲附和。太子丹故作眉開眼笑說道：「如此此事可以暫且擱下，我與兩位賢弟也可以多相處些時日。明天起我便開始張羅莞蘭與三弟，還有我與趙欣的婚事，時候不早，大家先行回去休息。」

莞蘭公主聽到刺秦之事暫且擱下，頓時喜形於色，卻始終不敢抬頭。

眾人散去，只剩秦天雨和莞蘭公主相隨而行。許久，秦天雨說道：「既然刺秦時機還未成熟，在下明天便會離開燕國，公主也不必擔心太子殿下逼你我成親之事。」

「你真的要走？」

「難道還要等你再趕我一次？」

「天哥，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又怎麼捨得讓你走？我們雖然才相處一天，可是我的心早就落在你的身上。你去刺秦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獨活，要走，我們就一起走吧，太子哥哥城府太深，你以後不要聽他的話。」

秦天雨一手握住莞蘭的手，一手撩開莞蘭的秀髮。見莞蘭公主淚水未乾，眉目含情，楚楚動人，欲想將她抱住，忽又放開她的手說道：「這麼多年，我孤苦伶仃，又何嘗不期待有個真心相待的人相隨到老。只是秦王一天不死，我大仇未報，又怎可談婚論嫁？」

莞蘭公主望著秦天雨道：「後天就是我們的成親之日，你不可以悔婚，你不可以言而無信！」

「我並沒有答應娶你，我會叫太子取消我們的婚事。」

「你不喜歡我？」

「公主美麗善良，多少王孫公子為你朝思暮想，你又何必痴戀一個滿身仇恨，成日刀頭舐血的江湖劍客。」

莞蘭公主過了許久，停下腳步緩緩說道：「原本我只是奉了太子之命，用我的青春容貌，利用你為我大燕捨身效力。可是沒想到陷進去的卻是我，我現在才發現愛上一個人會變得那麼自私。就算秦軍兵臨城下，數萬百姓家破人亡，我都不管，我只要天哥你活著。你可以拒婚不要我，可是你絕不可以去咸陽刺殺秦王！」

秦天雨看著莞蘭公主哭成淚人，再次拉起她的手，用衣袖為她擦去腮邊的淚水，說道：「公主莫要為我傷心落淚，待我咸陽刺秦歸來后，再與你舉案齊眉，相守一生。」

「天哥又何須自欺欺人，秦王宮護軍十萬，就算你能成功刺秦，怎麼能全身而退？」

秦天雨道：「本來我只想只要有朝一日報了大仇，生死對我來說已不重要。可是現在有了你，我必須活著回來，我不會讓我心愛的人為我擔心害怕，我一定會活著回來，你信不信我？」

莞蘭公主撲倒在秦天雨懷中哭道：「面對秦王十萬護軍，你怎麼全身而退，你叫我如何信你，你若胸有成竹，又為何還要拒婚舍我而去？」

秦天雨遙望暮空，笑道：「我何須定要在秦王宮殿刺殺秦王，我若以劍挾持秦王至百里郊外，再將其殺之當可全身而退。我拂了公主的心意，我真傻，公主憂我生死，為我傷心落淚，我居然感覺不到你的真心，今後有你在我身邊，我會更有信心刺秦歸來。」

莞蘭公主仰望秦天雨見他信心百倍，心頭總算平靜下來。拉起秦天雨的手說道「那我會天天在易水橋頭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