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過年(1)

第230節過年(1)

差點殺了興平王世子?

二奶奶大吃一驚:這算什麼有趣的事?

盛修頤是盛昌侯世子,他要是出了人命官司,就等於給盛府抹黑,盛家都要遭殃,連帶著二房也要受到牽連,名聲肯定不好。

所以二奶奶錯愕看著二爺,不懂他眉宇間那點幸災樂禍是這件事另有隱情還是他真的如此無知,以為盛修頤出了事就能輪到他當家作主。

況且二奶奶印象中的盛修頤一直是斯文內斂的。二奶奶過府這些年,跟先大嫂陳氏關係還錯不算,也常聽陳氏說,盛修頤性子冷漠至極。他似潭枯水,怎麼都不會起漣漪。哪怕你當面扇他一耳光,他也不會還手。

說他要殺人,二奶奶是不信的。雖然二爺說過盛修頤一身武藝,可二奶奶沒有親眼見過他習武,一直以為二爺胡亂說的。

看著二奶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二爺不由得意起來。

「因為什麼事?」二奶奶問著二爺。

二爺笑起來,故意賣關子:「你猜猜……」

二奶奶就有些煩躁,哎呀一聲:「我哪裡能猜著?到底因為什麼,大哥看著可不像輕浮毛頭小子,在外頭跟人起爭執的。」

「因為薛氏。」二爺聲音裡帶了幾分曖昧不明。

因為薛氏?

二奶奶恍若,她頓時就明白了幾分。薛氏的生母是韓氏女,因為這個,薛氏一直艷名在外。這不是秘密。

興平王府又是整個京都無人不知的紈絝王府。

至於興平王世子,沒聽過他有什麼劣跡。可他父親是公然指使心腹小廝開妓院、賭場的興平王,那個世子爺能又好到哪裡去?

自小耳濡目染,那個興平王世子也應該是個荒唐紈絝的公子爺。

是不是興平王世子爺聽說了薛氏東瑗的艷名。喝醉了就滿口胡言?

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人侮辱,況且薛東瑗是盛修頤名正言順的妻子,盛修頤自然是無法忍受旁的男人拿薛氏取笑。

因為這個打起來。差點失手殺人,倒也是人之常情。

怪不到二爺笑得那麼怪,還說是件極有趣的事。

二奶奶撇撇嘴,神態上就透出幾分不屑。雖說有心和薛氏緩和關係,卻也不是說喜歡她就喜歡她。

對一個人的喜歡,不僅僅需要緣分,還需要時間。

二奶奶也需要時間才能消除曾經和薛氏的隔閡。不是送條絲帕,會對手鐲就可以當沒事發生的。

「當初我就說過,娶了那種女人,將來必有禍事。」二奶奶搖頭,輕蔑笑道。「薛氏長得太妖,難免有閑話。大哥又是好臉的人……」

二爺又是笑,聲音更低了:「這回不是閑話。」

二奶奶便側耳認真傾聽。

「聽說興平王世子花了大半年的功夫,從江南重金買了一個歌姬回來收在府里。他整日宿在那女人那裡,把他娘親興平王妃惹惱了,就要把那女人給賣了。」二爺聲音更是曖昧,「興平王世子對那歌姬正是興頭上,哪裡捨得賣?就瞞著家裡,在外頭買了宅子養著。前些日子被魯國公、成王世子爺等人知道他有個外宅。就拿了他的貼身小廝逼問,問到了去處。幾個人偷偷跑去鬧,你知道看到了什麼?」

「什麼?」二奶奶正聽著起勁,下意思反問,「那個女人有什麼鬼?」

「那個女人,長得有七八分像薛氏。特別是那雙眼睛。更像薛氏。帶著面紗的時候簡直就是薛氏的模樣。」二爺舌尖挑起幾抹靡麗艷色,「那個興平王世子,不知是見過薛氏還是買過薛氏的小象,居然把那個女人取了個小字叫瑗兒……」

二奶奶聽到這裡,忍不住白了二爺一眼,道:「您又在胡編。薛氏出身高門,又不是青樓的,誰想見她就能見著?再說,興平王世子哪裡弄來薛氏的小象。」

二爺笑:「你整日關在內宅,知道什麼?外頭礙於咱們府里和鎮顯侯府,只是不敢公然說三道四,暗地裡誰不說薛氏?大家都說她容貌譎艷,奪人魂魄。自從薛氏進門,不少的酒宴上,有人出上千兩白銀,讓我畫出薛氏的小象……」

二奶奶這下更是驚呆。

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你不會畫了吧?」二奶奶問著二爺。

二爺這才神色一斂,正色道:「薛氏是我長嫂,哪怕家裡再有罅隙,我也不能做出如此侮辱家門之事。再說,我要是真的畫了,以後誰會看得起我?」

二奶奶頷首。要是真的做了這種事,丟臉的不僅僅是盛修頤和薛氏,還有二爺。

為了錢財侮辱長嫂,以後二爺不管走到哪裡都會令人唾棄。那些人雖然艷羨薛氏的美貌,卻不會顧忌二爺的名聲。

倘若二爺做出這等事,只會當成笑話傳得人盡皆知。

盛昌侯知道了,二爺必定是沒命的。這點二爺很清楚。他雖然缺錢,卻不會做這種事謀取錢財。

況且身為盛昌侯府的公子,他想要錢財,那些人還不是排著隊送給他花?雖然現在父親不在朝中,可父親的勢力還在,二爺的面子也照樣在。

「那興平王世子爺怎麼見過薛氏?」二奶奶發現他們的話題偏遠了,忙回到她最關心的問題上來,「其他人又怎麼知道那個女子有七八分像薛氏?」

「我是不會畫薛氏的小象。可暗市上,薛氏的小象多得是,有長得像,也有胡編的。其中有個版本賣得最好,當初成王世子還拿給我瞧,問我薛氏是不是長得那樣。」二爺嘆氣,「我當時否認了,可真的很像薛氏。她雖然養在深閨,卻也是在公侯之家走動的,難免哪個角落被人瞧見畫了下來謀利,也未可知……」

二奶奶咋舌。

她覺得那些王侯公子簡直吃飽了撐的。

一般有「第一美人」之稱的女子,都是出身青樓,那些名妓萬金難求一見,卻也是能見到的。

薛東瑗這種出身高門又有艷名的,倒是因為從前韓氏女的傳奇造成的。她養在侯府深閨,眾人只能聞其艷名,不見她貌,對她的議論就更加火熱。

人就是這樣,見不到的東西,都會想象得無瑕疵的美好。

雖然大多數人只是過耳不過心,可也有那些不爭氣的紈絝公子,整日千金買笑為生,對薛氏的美貌熱度不減。

那些暗市上薛氏的小象就有了市場。

最終有個版本賣得最多,眾人不見薛氏其人,對她的容貌卻有了大概了解。

這樣的消息要是讓盛修頤知道,大約會抓狂。

這些紈絝子弟之間的內部消息,二爺很清楚,盛昌侯和盛修頤未必知道。

可像興平王世子這種,公然弄個女子回來養在外宅,倒是頭一次聽聞。

「他……他是不是見過薛氏啊?」二奶奶回神,問二爺,「鎮顯侯府不似咱們府里這般清冷。他們府里才是真正的侯門大院,來往的公侯之家絡繹不絕,興平王跟鎮顯侯府也有交情,那世子又是薛氏差不多的年紀,說不定小時候見過也未可知……」

二爺一笑:「誰知道?不過這件事被幾個人悄悄鬧了出來。前幾日大哥在酒樓的雅座里和人喝酒,隔壁客人喝醉了就說起這件事。大哥當時也有些酒意,就過去問了。興平王世子就坐在那裡呢。當時大哥就質問他,興平王世子爺和也醉了,哪裡管得住自己,就說,像不像大哥管不著,瑗兒是他先得到了。他還說,大哥得到了薛氏,他都沒意見,大哥不能對他得到了瑗兒有意見。這等混賬話,大哥哪裡忍得,當即就掀了桌子打起來。要不是他一個友人拉住,興平王世子爺只怕命喪當場。我當時不在,後來聽人說,大哥當時跟瘋了似的要弄死興平王世子……」

說著,二爺搖頭,露出幾分訝然表情:「真想不到,他如今長了脾氣。他前幾年要是有這脾氣,陳氏也就不會死了……」

陳氏是盛修頤先去的妻子。

她到底怎麼死的,二奶奶現在都沒有弄清楚。

二爺說陳氏不是暴斃,而是被送走了,而後是怎麼死的,二爺是說不上來。總之,陳氏死在哪裡的,怎麼死的,至今是筆糊塗賬,誰也不清楚。

聽到二爺提起陳氏,二奶奶忙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陳氏是盛府的禁忌,最好不要提起她。

二爺也不再多言。

兩人說著話兒,就把下午的時候消磨過去。

申正三刻去給盛夫人請安時,薛氏正和盛夫人討論過年時各房發下去的東西,以及除夕夜的菜單。

二奶奶和她們見禮后,就坐在一旁喝茶,薛東瑗繼續和盛夫人說著菜單的事。

她好似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些。二奶奶想著,目光不由落在她的側顏上。養在深閨的她,可知道她在外頭被人褻瀆的事?

長得好看,也是種禍。

二奶奶微微嘆氣:也沒聽說最近大哥和薛氏鬧情緒。難道大哥經歷了這麼多事,還是忍著不對薛氏發火?

雖然不是薛氏不規矩,到底給大哥帶來了些不好的名聲。

誰希望自己的妻子一樣容貌的女子被人養在外宅?

大哥心裡定是恨極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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