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安分的人
都說樂極會生悲，這日，慶幸了幾日的玉可瞧見了玉蕪慌亂地跑了回來。
正要問她發生了何事之時，轉眼便看到了她身後跟著一個全身冒著黑氣的人，手裡端著的托盤摔落到地，滿地的碎片。
愣了一會兒之後，玉可跑進了屋裡，緊張地道：「小姐，咱們院中跑來一個中邪之人，正追著玉蕪，奴婢這就帶您——」
「走開！趕緊走開啊——！」
話語未落，屋外傳來玉蕪慌亂的聲音。
沐靈犀眉心微蹙，思量了片刻：「扶我出去。」
「小姐——！」玉可不贊同地道，「外面太危險了，您得離開。」
沐靈犀站著沒動，屋外是玉蕪的叫罵聲，寂靜之下，清晰入耳。
玉可知其固執，不情不願地帶著她走了出去。
「小姐，救命啊！」玉蕪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向著這邊跑來。
這一舉動，無疑是將危險也引了過來。
沐靈犀感覺到她人的靠近，心一沉。
果然如她所料，這被魔氣侵蝕之人並非是無緣無故來此，而是被有心之人所引過來的。
看來，某些人，是沉不住氣了。
玉蕪害怕地躲在了沐靈犀的身後，想要伸手去拉她。
沐靈犀有所察覺，避開了她的觸碰。
緊追著玉蕪的那被魔氣所侵蝕之人，失去了目標，變得暴躁不已，面容扭曲，直衝著沐靈犀而去。
玉可狠狠地瞪了一眼玉蕪，而後擋在了沐靈犀的身前。
那人越靠越近，玉可咽了咽唾沫，眼中流露出了緊張和害怕，但她並未退縮，手中緊握著一物，屏住呼吸，不敢有分毫的走神。
沐靈犀的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匕首，凝神感知著對方的方位。
近了……
玉可雙手握拳，呼吸稍顯急促，神色凝重。
玉蕪則是害怕地躲在了兩人的身後。
沐靈犀微微抬手，手中的匕首將要飛出去之時，一道溫潤的輕喝之音驟然在小院中響起。
「爾等邪祟之物，安敢造次！」
語落之時，一束金光打在那人的身上，將其牢牢束縛住。
危機解除，玉可鬆了一口氣。
沐靈犀默默地收起了匕首，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立於半空之人，翩然落地，墨發飛舞，紫袍飄揚。
他看了看這小院的情況，而後目光落在那個瘦瘦小小的人兒身上。
上次見，她一副血肉模糊的模樣，未能瞧清面容，后抱著也甚是輕，本以為會是一副面黃肌瘦之相，倒是沒想到，會是這般。
瘦倒是瘦，不過這模樣，膚白如雪，眉目如畫，還有著一雙尤為漂亮的眼，只是那其中缺少了些許光彩。
「看來，沐大小姐的傷是好了。」洛琛收起打量，柔聲問候。
這聲音，曾於絕望之中響起，救她於水火，沐靈犀甚是熟悉。
她不卑不亢地道：「多虧了五殿下的葯，我才能好得這般快。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然我是一個眼不能視物的廢人，像五殿下這般天子驕子，想必也沒能用得上的地方，深感慚愧。」
沐家大小姐的情況，洛琛曾略有耳聞，著實有些令人惋惜。
「沐大小姐無需妄自菲薄，世間奇能異士者不少，當中指不定會有一二能為你醫治。」
沐靈犀順著他的話語道：「那便借五殿下的吉言了。」
「你怎知是——」
「五皇子殿下，不知你的到來，沐府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洛琛收回未出之言，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沐琬：「沐三小姐客氣了。」
「殿下怎會在此？」沐琬淺淺一笑，撇了一眼一旁的沐靈犀，而後姿態優雅地道，「此處是府中一廢棄的院子，殿下金尊玉貴的，還是去前院較好。」
「偶然路過，瞧見了中邪之人，便進來。」洛琛看向沐靈犀，「如今邪人已除，我還有要事需處理，就先告辭了。」
沐靈犀：「五殿下慢走。」
「殿下——」
沐琬挽留之言還未說出，那一抹矜貴的紫色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連同一起離開的，還有那被束縛住的中邪之人。
沐琬跺了跺腳，心間很是鬱悶。
她轉過頭，瞪著一臉平靜的沐靈犀：「沐靈犀，不要以為殿下救了你兩次，你就能飛上枝頭！」
正準備進屋去的沐靈犀，乍然聽到這話，捏了下玉可扶著她的手：「沐琬，你知道，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麼嗎？」
沐琬下意識地問：「是什麼？」
當反應過來時，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沐靈犀：「自以為是，總以為自己所想，就是事實，從而心生嫉妒、仇怨，平白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苦惱。」
「你這話是何意？」沐琬眉頭皺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的沐靈犀，好像與昔日那個被自己欺負到不敢吭聲的沐靈犀，有些不同了。
沐靈犀冷笑了下：「都說沐家三小姐，是世間少見的才女，也不過如此。如此淺顯易懂的話，竟還問是何意？不知是世人太過於誇大，還是這世間女子，皆是無才之輩。」
「沐靈犀！」沐琬胸腔起伏，怒火上涌，「你這是在拐著彎的罵我！？不要以為父親上次斥責了我，我就不敢再對你動手！」
「沐三小姐過慮了，我沒有拐著彎的罵你，而是很直白的在懷疑你這才女的名頭。」沐靈犀淡淡地道。
「你……！」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颳了什麼風，將金貴的三小姐引來了此處？」沐靈犀輕笑了下，「想必是故意來看我是否安好的吧，不知對你所看到的，可還滿意？」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沐琬穩住身子，強壓下心頭的慌亂，鎮定地道，「要不是無意間得知五殿下來了，誰會踏你這晦氣的院子？」
「原來如此。」沐靈犀瞭然地點了點頭，道，「五殿下已離開，我這晦氣的院子就不留你了……玉蕪，送三小姐出去。」
玉蕪似乎被方才嚇得不輕，走路顫顫巍巍的，有些不穩。
「三小姐，請吧。」
「誰愛待似的。」沐琬瞪了一眼這主僕幾人，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而去。
沐靈犀在原地站了少頃，收回心神：「扶我進去。」
走到門口時，腳步稍頓：「玉蕪，你進來。」
「是，小姐。」
她的話語，有著明顯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