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往事如煙
晚上,李慕已經睡熟,老和尚借著月光來到李慕睡覺的山洞,看著眼前熟睡的人,老和尚盤腿坐在李慕旁邊,右手輕緩地在李慕身上輕輕拍打著,嘴角微笑,眼神似乎有些不舍,神情看起來格外慈祥,毫無平日里那副邋遢模樣。老和尚嘆了口氣眼神堅定,然後把手放在李慕額頭之上,隨後神情肅穆,左右雙手重疊,按向李慕頭頂,老和尚身體閃出一陣陣金光,內力從老和尚身體順著手掌,向李慕身體流去.....................
第二天早起,李慕揉著惺忪的睡眼,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一樣,仔細感受一番發現似乎有氣流順著自己的經脈流動,李慕一陣狂喜,似乎已經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正想去找老和尚詢問自己的情況,轉過頭去,發現老和尚正盤腿坐在一邊,李慕過去推了推老和尚想叫醒他,哪想到剛剛碰到老和尚的身體,老和尚就倒了下去。看著老和尚變得蒼白的面容,李慕有些恐懼,緩緩地把手伸到了老和尚的嘴唇上方,已經感覺不到呼吸。霎時間,李慕只覺得天旋地轉,怎麼會,死了?怎麼會,前一天他們兩個還一起吃燒雞,他啃得還那麼香,不覺間,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滑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和尚,李慕也慢慢躺在他身邊,上一世自己就是孤兒,孤身一人,沒想到,本來還想著可以和老和尚一起相依為命,報團取暖,如今自己又是一個人了,世界彷彿只剩下這個山洞,李慕感覺無盡的寂靜和孤獨,李慕猜到,老和尚這是把他自己的內力傳給了自己,但如果因為這個把老和尚害死了,自己要來這內功又有何用!。
「阿彌陀佛,施主還請節哀順變。」
李慕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是之前見過的方丈大師,聽到他的安慰,李慕只是苦笑。
別人哪裡懂得自己兩世為人,若無希望也就罷了,如今給了自己希望,讓自己感受到了些許溫暖,但給自己溫暖的人卻又為了給自己傳送內力離自己而去,李慕如何能夠釋懷。
看著李慕的樣子,方丈有些猜到了李慕的心思。「阿彌陀佛,施主不必責怪自己,慧了師弟做的事從那日下棋時我就已經知曉了,之後教你招式,為你泡葯浴,都是為了打通你的經脈,好方便為你傳功,他自己本來就已經是油盡燈枯,時日無多,把這一生功力傳給你,有了傳承也算是一樁善事,師弟的內力本就是天道所授,現在傳給了你,你也要擔起這份因果。」
「這是什麼意思。」老和尚哪裡像是時日無多的樣子,因果又是什麼。
「唉,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方丈一陣唏噓,也不忌諱,盤腿在李慕身旁坐下。「這還要從慧了剛上山說起。」
「我還記得慧了剛被家人送上山時才不過十歲出頭,我們師父對他格外喜歡,親自收他為徒,慧了就成了師父最小的徒弟,我們幾個師兄都已經成人,對這個小師弟也是格外照顧。慧了入山門之後,直接踏進藏經閣,不習武,只讀經書,一讀就是十年,十年時間,慧了師弟閱盡藏經閣經書。」
「我現在還記得那一日師弟出藏經閣之時,引得異象生出,烏雲滿布天空,狂風怒號,一陣閃電劈下,直衝師弟而去,師父和我們幾個師兄弟都來不及去救,只能看著閃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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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哪知閃電劈過,慧了師弟毫髮無傷,只是衣服有些破損,渾身內力流轉,發出陣陣金光,師弟十年觀經,一朝如一品,不但我們全寺上下,便是整個江湖都為之震動。」
「師弟一朝入一品,而且年紀還如此之輕,隨後師弟又用五年時間,學習武功招式,師父贊他是百年不遇,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便早早得將下一任掌門之位預留給他,我們這些做師兄的也都敬愛於他,相信少林在他的帶領下必然更加輝煌。」
「一切本來都很順利,只等師弟成為宗師,然後接過師父的掌門之位。」
「可如今你成了方丈,老和尚他.........」李慕說。
方丈沒有答話,看著死去的慧了,想起過往種種,悲從中來,恍惚之間,似乎斯人還在,音容相貌猶在眼前.........................
那天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慧了還在專心練功,試圖早日突破宗師之境,可是宗師境界哪有那麼容易,慧了練了很久都沒窺到門徑,他師父空明禪師告訴他,要突破宗師之境需要機緣,要找到自己心中的道,慧了問道是什麼,他師父卻是搖頭避而不答,只說每個人的道都不一樣。
慧了還在思索空明禪師的話,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來報,說他家中下人來見他,有要事求救。慧了開門,山下守門的和尚把人帶到了慧了面前,只見那人滿身血污,仔細一看,原來是小時候帶慧了上山的福伯。
「是,福伯嗎?」慧了不太確定。
那人聽了這一聲福伯,便趴在地上痛哭起來,口中喊著少爺、報仇。
慧了把他安撫下來才知道事情經過,他俗世的家人本來世代是糧商,這年恰逢中原大旱,百姓餓死無數,他父親陳富不忍心看餓殍滿地,便施粥放糧,而且在售賣的糧食還是往常價格,不長一文,如此活人無數,但這樣卻惹到了其他別的糧商,那些人背後有門派支持,這次見旱情嚴重就大肆屯糧,想著大賺一筆,如今被他父親斷了財路哪裡願意,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找人趁著深夜潛入慧了俗世的家中放火,見人出來就殺,福伯裝死才逃出來。
「少爺一定要給老爺夫人他們報仇啊!」福伯流著眼淚,咬牙切齒,滿是恨意。
慧了聽到這消息還十分震驚,他年少時體弱,生了大病,大夫說他活不長久,他父母就把他送入少林,祈求他能多活些時日,沒想到如今竟然全都被人所殺。慧了聽了福伯的描述雙拳緊握,滿眼通紅,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向大殿中走去,到大殿,見了他師父,把事情詳細陳述,隨後跪在地上。
「求師父放我下山!」隨後慧了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空明方丈見慧了如此堅決,知道阻攔不住,只能放他下山。
慧了下山後獨自一人回到自己家鄉宣城,但是一路所見儘是饑民,排著長長的隊伍向南方趕去,隊伍攜老扶幼,時不時有人從隊伍中倒下,然後就有幾人停下圍上去,發出陣陣哭聲,慧了走著,時不時就能在路上看到幾具屍體,裹著涼席,扔在路邊,無人掩埋。看到眼前的慘像,慧了更是心如刀絞,莫名生出了幾分羞愧之感,自己十幾年只知道修佛法,口中念著慈悲為懷,可這是什麼慈悲呢,面對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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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長長的難民隊伍,慧了卻無能為力,只能加緊趕路。
回到自己家鄉宣城后,慧了憑著記憶找到自己家,但目之所及,已經是一片灰燼了,便四處打聽,聽了他的問話,百姓大都避之如瘟疫,偶爾有幾人願意回答也只是搖手嘆息,讓他莫要多管閑事,最後慧了在一群難民中問出了事情詳情,那些人感念自己父親施粥放糧的活命之恩,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詳情盡數告知,慧了聽了,和福伯所說並沒有太大差別,而且相互之間還能印證。慧了不再猶豫,打聽了那幾家糧商的住址,打算等天黑前去探查。
到了天黑,慧了來到了那家最大糧商家中,悄悄摸上房頂,下面數人正在飲酒作樂,中間幾名女子正在跳舞。為首之人名叫李用便是此地最大的糧商,李用懷中抱著一名女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再次倒滿舉杯哈哈大笑道:「如今沒人再礙我們的事了,大家和我一起再共飲一杯。」
「是啊是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居然有人敢和我們作對。」
「這就是他的下場。」
下面眾人紛紛附和道,李用飲完酒就站了起來,環視眾人道;「這次沒了陳富礙事,我們可以好好地賺上一筆了,只是這此請那些大人們出手,年底的孝敬要添上兩成,這也是大人們的意思。」陳富,這是他父親的名字,慧了咬著牙,握緊拳頭,他知道,就是下面這些人了。
「是是是。」
「應該的應該的」
下面的人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也都不敢反駁。
「你們可能不用上交那些孝敬了。」
「誰」「誰,什麼人」。「出來。」
下面的人頓時一片慌亂,慧了從房頂上跳下來,推門而入,周圍的下人打手們也都圍了上來,那些糧商見只是個和尚,還是孤身一人,都紛紛鎮定了下來。
李用走出來問:「不知大師來此有何貴幹?」
「陳富全家被殺是你們做的嗎!」慧了厲聲問道。
糧商們回首相覷,都不認識慧了。
李用暗暗揮手,讓下人準備動手,然後反問慧了:「你又是誰!」
「要你們命的人。」慧了心中早就確定了他們,也不再多廢話,直接出手,一掌拍在李用的身上,李用應聲飛出,然後倒地吐血不止,怕是沒命可活了,見此景象,糧商們大呼小叫,抱頭鼠竄,下人們全都一擁而上。
「救命啊!」
「納命來!」
喊叫之聲不絕於耳,混亂之中慧了或用拳,或用掌,或用腳,身法凌厲,收割著一個個性命。不一會,院子重新恢復了安靜,院子里屍體遍地,只剩下那些舞女和女眷縮在一團,瑟瑟發抖。慧了也不理會,至向那些糧商們的店鋪走去,一路上高呼開倉放糧,百姓雖然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何事,但聽說有糧食,卻也都是應者雲集,跟隨慧了而去。
到第一家糧鋪時,隨行的隊伍已經排成了長龍,本來就不寬的街道上面擠滿了人,慧了也不廢話,一腳踢碎大門,後面跟隨的人一擁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