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安排
翌日,落腳處庭院。
吳恙躺在搖椅上晃蕩著,兩隻手各拿著一截甘蔗和一根竹筍。
劈好的甘蔗自己吃,竹筍舉高高歸雙腳站立著的呆福啃。
在他身前,曹丹、侯立謝、王澤發、王澤浩可憐兮兮的垂頭跪在地上。
由於他們弄到手的情報有假,連累先生深陷敵人包圍,這是重大失誤,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請罪。
「好啦,起來吧,本門主豈是小小陰謀詭計能對付的。」
「學生不敢!」
「還來勁了,要跪跪遠點,別在老子跟前礙眼。」
「嘿嘿,」四人聽吳恙如此說,知道先生是真沒怪他們,忙嘿笑著站起身。
多年的相處,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可做不得假。
不過先生原諒是一回事,他們暗暗下定決心要彌補錯誤則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負責此次情報的雙胞胎兄弟,沒有任何交流,只短暫的偏頭對視一眼,他們即確定彼此心中的想法:下次一定要狠狠教訓狡詐的元廷一次。
先生想要幹掉個狗東西你們非但不好好配合伸長脖子等死,居然還敢反過來謀算襲擊,簡直是不知好歹。
要是真讓至尊至愛的先生無功而返甚至受到傷害的話,那世間還有天理么?還有公道么?
沒說的,必須要元廷一方為此付出代價!
不僅僅是王家雙胞胎兄弟二人,幾乎所有從學堂里出來的學生三觀都有一丟丟與眾不同。
在他們看來,先生是最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應靠後。
這並非吳恙特意洗腦灌輸的結果,而是要歸功最先跟隨他外出的曹丹、侯立謝二人。
不知是處於何種心理,當初因真·見見血失望回返的二人對給先生打下手的生活之美好大加宣揚,還不遺餘力的對先生的壯舉進行吹捧。
什麼「公道捍衛者」、「劫富濟貧真大俠」、「天下第一義士」等稱號不要錢似的往吳恙身上安。
導致學堂里的學生們既是羨慕又是嚮往。
王澤發、王澤浩正是懷著這種心情踏上換班之路的,結果卻……
親手搬動一具又一具虱體,身上沾染了一次又一次血污后,偌大的反差並未擊碎他們的信念,反而讓他們自我催眠般開始找尋起先生行事的價值和意義。
後來竟發覺之前曹、侯二人口中的讚美詞句還真沾邊。
之後學武小有所成,跟隨四人出村的人基本上都經歷了類似的心理變化。
久而久之,導致了搬虱小隊成員們對先生之偉大近乎病態的信服。
無論是誰敢在他們面前詆毀傷害先生,他們就會和誰拚命!
吳恙察覺這種現象后,反倒有些愧疚。
他認為是由於讓一眾半大孩子們接觸死亡接觸的太早太近,導致他們內心深處產生了恐懼。
人體是很複雜的,尤其是大腦意識。
很可能是為了應對意識深處的恐懼,他們潛意識裡才會尋找出一個足以遮掩恐懼用以說服自身的理由,並對之深信不疑。
然而惡果已經種下,沒學過心理學的吳恙也沒有辦法醫治,只好聽之任之。
也許一部分出於彌補心理,他對待學生們非常寬容。
例如本次事件,若是一時不察,他真的會有危險。
按照賞罰分明的馭下原則,他其實應該做出懲戒,更有助於隊伍的良好發展。
然而他深知世上再沒比學生們更值得信任的人了,他們的錯誤絕非故意。
對待『忠誠度』達到一百分的屬下,罰不罰的已經不再重要。
~咔哧咔哧~
大熊貓呆福自顧自的夠著竹筍吃,主人是有意鍛煉它的後肢力量,以幫助它滿足出乎本能的低級趣味。
「母熊貓啥時候能送來?」吳恙吐出口甘蔗渣,向四人中隱隱的老大曹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