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門找茬
弦月32年,秋。
月天王朝。
自百年前妖族第十幾次北征失敗后,九州大地再度恢復平靜,只是這平靜的底下,卻是暗流涌動,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京城,觀星樓。
夜幕中,一位白衣男子坐在觀星樓頂樓的巨大平台上,目光遙遙朝南方望去,大抵是天陰的緣故,今夜不僅看不到月亮,便是星星也躲了起來。
晚風陣陣,吹在白衣男子身上彷彿進入了一個無底洞,除了那身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衣袍紋絲未動之外,就連頭髮絲都沒有吹動一根。
白衣男子正是當朝國師,當代道門執牛耳者武當山掌教的師弟。
然而,此刻這位修道數十載,即使面見當朝皇帝陛下也依然心無波瀾的道門強者,臉上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三聖封印日漸削弱,沉睡幾千年的妖祖…要臨世了!」
如今天下,很少有人有人知道,數千年前,九州大地尚不是如今的九州,那時人族只是妖魔兩族的奴隸,只是後來有人族先行者開創出各種修鍊之法,以及道門天師,釋宗佛陀,儒家聖人相繼成道,這才帶領人族趕走妖族,鎮壓魔族。
如今,被鎮壓的妖祖即將出世,九州又將陷入腥風血雨。
微微一嘆,白衣男子自語道:「只希望妖祖能晚些出世,如今的人族,武道之路因書院那位的緣故已經沒落,何況,即使武道不沒落,也沒有人能抗衡妖祖。」
「岌岌可危啊岌岌可危!」
偌大的平台上,回蕩著白衣男子嘆息的聲音,可嘆發展了幾千年的人族,竟又要重蹈幾千年前的覆轍不成?
另一邊,距離京城萬裡外的雲州。
陳興鏢局。
會廳內,一個面容俊美,白衣蔽身的年輕人坐在主位上,他叫陳述,是陳興鏢局總鏢頭的兒子。
此刻,陳述正安靜看著下方單膝跪地的中年男子,詢問道:「劉叔,你親自去雍州調查的結果如何?查到我父親的消息了么?」
中年男子身材瘦削,面容冷峻,聽到他的話微微搖頭道:「抱歉少鏢頭,屬下無能,並未查到陳鏢頭的消息」
陳述聞言暗自皺眉。
俄頃,起身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這幾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說著給中年男子拿了些銀兩。
是夜,陳府內。
「小少爺!」見到陳述后,看門的小廝畢恭畢敬的喊道。
陳述笑著點點頭,小廝心裡立即受寵若驚,獃獃愣在原地,等他再反應過來時,四周已經沒了陳述的身影。
陳府某棟別院,一個青衫老者坐在院中央的桂花樹下,獨自一人對著漆黑的夜空自飲自酌。
這酒是他自己釀的,不似雲州之地的酒水,綿軟無力,反而無比辛辣,不勝酒力之人怕是喝上一口就醉了。
察覺到他的到來,老者打量了陳述一眼,馬上又繼續自顧自的喝起了自己的酒,似乎沒有什麼事能影響到他一般。
陳述對此有些無奈,一屁股坐在老者對面,疑惑道:「老頭,你這酒明明那麼難喝,為何你還天天喝?」
青衫老者冷笑道:「小屁孩懂什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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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來老夫這裡所謂何事。」
此時若是有外人在此,肯定會驚掉下巴,因為這老者只是陳府的管家,竟然敢對身為少爺的陳述這麼說話。
陳述自己卻是習以為常,搓搓手拍起了馬屁道:「老頭你果然英明神武,神仙下凡,英武不凡,竟然連這都知道。」
青衫老者臉上冷笑更甚,這小子每次這般,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要是被他幾句話忽悠百分百要吃大虧。
見老者不搭理自己,陳述尷尬的摸了摸臉,隨即困惑道:「老頭,這三年來你教我武功,卻又不肯讓我暴露在外人面前,到底是為何啊?」
這些年,陳述已經不止一次詢問,青衫老者每次都避而不談,只是這次卻似乎不同。
他嘆了口氣道:「你現在什麼修為了?」
「六品。」
陳述眼前一亮,搓搓手道:「老頭,難道你…?」
「才六品,真是差勁,就你這修為出去闖蕩江湖還不得讓人打死?老夫讓你老老實實修鍊別暴露修為,就是怕你被人打死。」
青衫老者嘲諷了一番,正色道:「你這次來是關於你父親的事吧?」
陳述點點頭。
半月前,他父親陳莫帶領陳興鏢局一幫鏢師押送一件物品前往京城,途徑雍州時一行人卻突然人間蒸發,陳述不止一次派人去查過,但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此時就算傻子恐怕也明白他父親恐怕已經出事了。
所以,陳述今晚才會來找青衫老者,他想親自去一趟雍州,調查父親失蹤的真相。
老者看出了他的想法,嘲諷道:「就你那三腳貓的修為,出去隨便遇到一個人都能打死你,你怎麼查?」
「所以我這不是來找老頭你了嘛…」
陳述搓搓手,一臉諂媚道:「您老多教我兩招,這樣你徒弟我也不至於讓人打死在外邊不是?」
「呸!」
哪知青衫老者並不按套路出牌,目光嫌棄的看著他:「就你這樣式的,還有臉說是我徒弟,你看看你,修鍊了這麼多年也才是六品,還想當老夫的徒弟,要不是看在你父親收留老夫這麼多年的份上,就你這天賦,老夫看都不看一眼。」
聽到他滿是鄙夷的話,陳述心裡頓時鬱悶不已,自己真的有那麼差勁嗎?要知道,他父親陳莫練了幾十年也才七品,而那已經是文縣數一數二的高手,自己明明比他還高了一境好吧,怎麼到老傢伙這裡卻這般不堪了。
「怎麼,不服?」
青衫老者挑了挑眉毛,譏笑道:「老夫有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輕輕鬆鬆打你十個!」
陳述撇撇嘴,乾脆不說話,反正他說一句這老傢伙就能嗆他兩句,幹嘛自討苦吃呢。
至於老傢伙說的打他十個,陳述對此半信半疑,畢竟這老傢伙太能藏了,來陳府這麼多年,幾乎從未出過手,以至於根本沒人知道他會武功的事實。
就連陳述自己也不清楚這老傢伙到底是什麼修為,之前他突破六品時曾因為好奇暗中探查過,卻得出老傢伙只有九品的結論,很有可能是他故意為之。
一刻鐘后,見時間也不早了,陳述便打算離去。
臨走前,他開玩笑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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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身體不好就少喝點酒,免得哪天你死了,到時候我可不替你送終哈!」
老傢伙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又往嘴中灌了一大口酒。
陳述早已經預料到這個會是結果,搖搖頭離去。
很快,小院內就只剩下青衫老者一人。
此時,這個在陳述面前充滿神秘的老人,卻一臉落寞的低喃道:「三年入六品,可惜啊可惜,又是一個苦命娃子…」
老人說著突然重重咳嗽兩聲。
半晌,院子里傳來他虛弱的聲音:「希望老夫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吧…」
翌日。
一個錦衣少年抬頭看著陳興鏢局幾個大字,滿是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呸!什麼陳興鏢局,簡直就是一群垃圾,怎配與我刑昌鏢局相比,來人,把它給我拆了。」
說著,他大手一揮,當即有隨從搬來梯子,正欲將陳興鏢局的牌匾拆下時,一聲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住手!」
片刻后,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走出鏢局,錦衣少年打量了他一眼,發現此人氣息平穩,一雙濃眉大眼暗藏精光,心裡立刻門兒清這人應該是一位高手。
當即對他抱拳道:「晚輩刑升見過前輩。」
「刑昌鏢局的人,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我陳興鏢局放肆?」大漢一臉陰沉的看著他。
錦衣少年笑嘻嘻道:「若是之前,給晚輩一百個膽子晚輩也不敢放肆,但現在陳莫下落不明,還帶走了近乎九成的鏢師…」
「哼!那又如何!」
大漢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趕緊帶著你的人滾,雖說陳鏢頭不在,但我陳興鏢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哦,是么?」
一道饒有興趣的聲音自錦衣少年身後傳來。
聽到這聲音,大漢目光一凝,眼睛死死盯著從人群後方走出來的勁裝男子,突然大笑道:「原來是刑鏢頭造訪,怪不得有這麼大的底氣,一上來就敢直接拆招牌。」
勁裝男子眯著眼睛笑道:「張老弟近來可好啊,你陳興鏢局如今還剩多少人,一併叫出來吧!」
「不知刑鏢頭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事?」大漢目光一閃,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刑昌鏢局得到消息,陳莫違反行規,私吞僱主貨物跑路,特來為民除害,砸了他的陳興鏢局。」
勁裝男子仍舊笑眯眯道:「至於張老弟還有剩餘的人,我相信你們是無辜的,不如加入我刑昌鏢局如何,刑某保證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刑鏢頭真是扣得好大一頂帽子。」
似乎在回應勁裝男子,一個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緩緩走了出來,冷冷道:「陳鏢頭為人光明磊落,又豈會做出此等自毀前程之事,刑鏢頭就這樣無憑無據污人清白的嗎。」
「劉文,張龍。」
勁裝男子凝視著二人,詢問道:「還有其他人嗎?一起出來吧。」
話音落下,四周一陣雅雀無聲。
「看來是沒有了。」勁裝男子滿是失望的搖搖頭。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抱歉啊,路途遙遠,在下來遲了,還望刑鏢頭勿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