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不好惹的老太太
老太君知道啥了，可不能聽人胡說啊！
咱傅家是商戶，但咱心不黑，賺錢有底線，是義商啊！
最近是靠著妹夫，兌了點商隊的貨，那咱也沒讓人虧本不是！
跪倒在地瞬間，傅俊熙想了許多，老太君是心善，但收拾起人來，也能硬下心腸。
妹妹在陸家說是過的不錯，那也是大將軍過世以後才好點。
之前，老太君對妹妹真不咋好，愛答不理，有點看不上商戶女的出身。
也不知是不是死了男人，老太君一下就知道對兒媳婦好了。
琢磨著，是不是男人沒了，老太君知道以後還得指望兒媳婦，才變著法對兒媳婦們好呢？
「大侄子，跪著幹啥，快起來，坐這邊跟嬸子說話來。」馮語馨沖傅俊熙擠咕眼。
大眾是明白人，蹲下人小聲告訴，老太君出來溜達，不想顯露身份。
傅俊熙一溜順拐走了過去，坐在馮語馨指的位置上，規規矩矩等著聽訓。
「你跟我說說，商隊過青山關，啥時候弄出這麼多規矩？
你們傅家參與了多少？為啥商隊想出關賣貨，不願省事兒兌給傅家？」
馮語馨不會聽老掌柜一家之言，從那老掌柜言語中，能看出不是個老實人。
令官說的是實話，但這裡頭有問題，陸澤泫不會想出，讓士兵護送商戶收錢的主意。
她相信傅家為人不錯，但商人無利不起早，拼縫賺幾個有情可原。
傅俊熙思量再三，咬牙說了實話。
從青山關往南擴，百姓和商隊就亂套了，這些田地分給誰。
商隊不是在關卡排隊過關，在這南門外聚集后，越發難以管束。
原本這裡的莊戶，如今都有了營生，好些幫著串貨，幫忙找關係過關。
不是只有商人無利不起早，百姓看見送到眼前的好處，哪有不往上撲的道理。
要說世道沒亂套前，楚州府這點地方，商隊根本不稀罕來。
人家使使勁去山海關多好，轉頭去玉門關，陽關多好。
再不濟還有北恆關，哪個關城都比這裡有油水。
人家那才是互市，換牛羊的事兒，商隊根本不正眼看。
咱有絲綢，茶葉，瓷器，換美玉，黃金，寶石，稀罕的果子，香料，哪一樣運回去都能賺翻了。
可現在那些大關口不開市了，商隊轉圈找出路，這才翻著虎嘯關小地方。
以前沒來過，又逢亂世，商隊不知道啥章程，可不是聽百姓說什麼是什麼。
商隊老掌柜相信，找到里正，村裡常進城賣雞蛋的農戶，做地頭嘮瓜，聽到的都是大實話。
可他們不知道，有些事情，以訛傳訛，再加上混地頭的坐地炮渾說。
聽到老農耳朵里，再傳給商隊就變了味兒。
反正要過青山關，往虎嘯關走，那是千難萬難，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轉臉會不會小樹林里變殺手。
總之，就是不讓你過，想啥招都不好使。
再找守關的令官打聽，那令官說的不清不楚，只說要審，不說咋審，具體啥章程。
商隊嚇的不敢走，貨物差一不差二的往外兌。
傅家也是看著這樣不成，才過來維持秩序，主要不讓地頭蛇狠壓價。
人家一車貨價值五百兩，咱不說按出關互市，翻幾十倍的加價，至少按照市值加一成兩成的兌貨。
如今也算形成風氣了，商隊過來不會讓吃虧。
至於過青山關的手續，其實真沒那麼複雜，現在沒了朝廷，通關文書沒人給開。
咱就不要通關文書，只要把戶籍冊子壓在這裡，換成互市的令牌就行。
至於不讓鏢師，護衛通過，也是為治安考慮，咱這邊能派兵護送。
馮語馨冷著臉道：「護送一趟，十個人就是二百兩，人家一車貨能賺多少？」
傅俊熙嘿嘿一笑，「一車絲綢換一盒寶石，回去挑挑揀揀往外賣，至少賺個三五十倍。」
「不管人家賺多少，都是人家豁出命押車過來，拋家舍業往咱這裡走，該得的辛苦錢。」馮語馨道。
傅俊熙忙不迭點頭，「是，是，可這是軍里的事兒。」
傅家只管做生意，軍中的事情，他們管不著啊！
馮語馨冷著臉道：「我出去看看，還沒出楚州府地呢！讓我先看了一出好戲。」
別看傅俊熙說的輕描淡寫，這裡面有多少事兒，暗藏了多少齷齪，馮語馨心裡明鏡一樣。
說不定有商隊吃了大虧，還有可能被搶了貨，見了血。
不是馮語馨想的太陰暗，人心險惡，她聽曹老太說了許多。
一個衙役都能逼死一大家子，一個牢頭都能養三房小妾，還吃喝不愁。
這樣的亂世之下，人心的醜惡會無限放大，因為沒人管，沒有秩序可言。
馮語馨問老掌柜，「掌管的，你覺得讓官兵護送一趟，給多少錢能接受？」
老掌柜已經迷糊了，這老太太很不簡單，傅家少主對她畢恭畢敬，她身邊的小廝，令官喚做將軍。
憑他多年走江湖的經驗，這位覺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身份已經不是富能壓住，已經往貴上走了。
「老太太，咱一車貨能賺多少，不與蠻族交易，誰也說不好。
虎嘯關距離蠻族王庭太遠，不知道這邊部落，是不是有錢的部族。
若是能絲綢換寶石，茶葉換香料，玉石，那是頂好的買賣了。
可若是換不來，這一趟走下來，我們說不定要虧本。
不是我小氣，若是一隊官兵二十兩銀子......當然，俺們給管飽飯，能給吃肉。」
馮語馨撇嘴，嘖嘖兩聲，「你就是小氣，說這麼多，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二十兩夠幹啥？也不是我說你，二十兩都不夠我小孫女做身衣裳。」
傅俊熙使勁兒點頭，曦兒穿的衣裳，別說二十兩不夠，二百兩你看能不能打住。
老掌柜被馮語馨說的面紅耳赤，也知道一隊給二十兩太少。
劉興賢招手叫來茶棚老闆，笑著問：「你在這裡見識的多，你說說，官兵護送商隊，該要多少銀錢？」
茶棚老闆眼睛一瞪，「給多少錢咱也不護送，憑啥啊！咱是缺吃，還是缺喝了？
我跟你們說，還是咱老太君太好了，難民都不收了，憑啥讓商隊過來。」
好吧！馮語馨抿嘴一笑，劉興賢挑了個憤青問話。
「我們帶來貨物，能讓你們賺錢，咋還不樂意了呢！」老掌柜不高興了。
茶棚老闆道：「我們地里有莊稼，家裡養的有雞鴨，丁娃子在軍中，一年軍餉足夠花。
你說，你們來幹啥？那車裡啥東西是給我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