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人心叵測各有解讀

這是一次不愉快的宴客，馮語馨覺得聚會目的達到，這就是成功。

能攆走一個是一個，這些人不會帶來經濟繁榮，反而增加關城負擔。

更麻煩的是，要照顧好她們，稍有不慎就會傳出罵名。

當然，馮語馨相信，有了今日的宴客，她的名聲不會好了。

「就是看不慣她們端架子！」馮語馨嫌棄道。

邵佩蓉哈哈笑了起來，「你今兒若是把葉家老娘氣出個好歹，可怎麼收場喲！」

「我怎麼知道，會來一個這麼老的！再說，我不是請了景太醫和妙春了。」

馮語馨心說，罵人前已經準備好了120，怕什麼的！

邵佩蓉問：「為何要趕他們走？」

「你們關城也有這樣的吧！」馮語馨看著她道。

邵佩蓉點點頭，「來就來唄，正好關城百姓粗俗，跟著學點禮儀規矩。」

「得了吧！」馮語馨靠著軟枕，眯著眼睛道：「這些人來了關城，沒起到一點好作用。

他們只會作威作福，一間學堂沒開過，不幫著修橋鋪路。

還會花高價買房子買地，大肆囤積糧食，買賣婦女兒童。」

「噯！噯！」邵佩蓉揮手打斷：「說什麼呢！怎麼還扯到婦女兒童上了？

再說，買房子買地有什麼不好，肥的還是關城百姓的腰包。」

馮語馨啐道：「呸！哄抬物價，房價，糧價是好事？

甚至婚喪嫁娶，都被她們抬高檔次。買僕從下人，帶著關城百姓攀比吃穿。

我沒覺得她們在關城，會帶來好處，反而是不安定因素。」

邵佩蓉是真正的土著，經馮語馨提醒，想的要比她全面的多。

她們才是關城的天，可來了這幫人，關城的風向就變了。

來了些讀書人，不管說的對不對，百姓都覺得，讀書人說話是真理。

還有軍中兵將，服氣有本事，又有才氣的人。

那些在京城做官的油滑之人，耍弄一根筋的將官，還不跟玩一樣。

最可怕的是土地收購兼并，讓他們發展起來，關城就該易主了。

要知道，賣掉土地后，百姓會選擇當佃戶，閑時做零工，也是去到這些人家裡幹活。

若是田莊都成了這些人的，百姓認誰是主？

「是不能讓她們久留！」邵佩蓉警覺道。

馮語馨不知她想了那麼多，她只是單純的煩這些貴族。

來了關城，最該做的是低調融入，慢慢習慣這裡的風俗，想改變也不能強勢更改。

可這些人習慣了有話語權的生活，到了這裡，一時收斂不住指手畫腳起來。

一次打掉他們的傲氣，讓他們認清，一朝天子一朝臣，沒有天子哪有貴族！

馮語馨還真不怕得罪這些人，畢竟一個朝代結束了。

這些人想要再成為貴族，只能跪舔新君，可文人和武將不同。

文人有氣節嘛！寧死不二臣啊！

武將不同，他們有前朝太祖遺訓，他們是為百姓守邊關！

新朝只要得了民心，她們投靠新皇，不過是丟了軍權。

但新朝的皇帝不能白拿軍權吧！給個爵位算安慰獎，這是慣例吧！

她也不怕新朝皇帝收拾陸家，大不了交了軍權猥瑣發育。

被嘲笑總比沒命強！軍權是雙刃劍，現在是保命符，以後就說不準了。

反正只要改朝換代定準了，她就交兵權換爵位！

這話她細細與邵佩蓉聊了，兩人商定，按照馮語馨打算的辦。

今日參加宴會的唐大奶奶，回去后，把今日看到的熱鬧說了。

唐翰林思量道：「變天了，有些人還看不清現實，希望馮老太君這番能罵醒她們吧！」

「祖父，咱們該怎麼辦？」唐家長孫唐韶問。

唐翰林緩緩說道：「你們看到了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聖人言，老而不死是為賊。何解？」

唐韶沒想到，問計祖父，反而面臨解題。

「孫兒以為，聖人的大概是說，人老了更精明，如盜賊一般進退靈敏，洞察一切。」

唐翰林搖搖頭，「我看到，有些人為子孫打算是寶，是家裡的寶。

有些老人，只顧端著身份，不為子孫立身長遠打算，是為賊。」

唐韶心說，祖父，咱們不管誰是賊，誰是寶，先顧好自家吧！

「祖父，我們要離開嗎？」

唐翰林冷哼一聲，「陸家大爺文不成武不就，這是馮老太君對兒子的評價。

可正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陸澤源，讓關城百姓心悅誠服。

為何？他能在大戰來臨時，頂著箭雨去背傷兵。一趟趟往城頭送軍械物資。

每一次他背下士兵的屍體，都會恭恭敬敬放好，對著屍首躬身作揖，才轉身跑開。

當時很忙亂，沒人讓他做這些，也沒人關注他是不是對屍首尊重，可他做了。

這就是陸家一直的教養，也是陸家贏得民心的原因。」

唐韶問：「祖父，是想孫兒也能做到如此嗎？」

唐翰林看著孫兒輕笑一聲，「馮老太君今日能站在堂上罵人，是誰給她的底氣？

是關城數萬大軍嗎？還是關城的民心所向？我覺得是她看到了危機。

她看到這些人的危機，想要讓她們警醒。該怎麼做，不用我告訴你。

回去好好想想，唐家該教你們的都教了，你們要如何選擇，我不干涉。」

唐韶看了妻子一眼，有些拿不準祖父的意思。

唐大奶奶盈盈起身，含笑道：「祖父，孫媳先告退了。」

唐韶只好跟著站起身，「祖父歇著，孫兒告退。」

出了祖父的院子，唐韶停下腳步，問：「祖父什麼意思？」

唐大奶奶嘆了口氣，說道：「夫君啊！天下之大，何處可容我們安身？

祖父說，馮老太君是好意，陸家大爺雖文不成，武不就，但教養很好。夫君，可明白了？」

「不是，祖父......」唐韶不願承認，但他明白，祖父是要留下來，有戰事他也要上城頭幫忙。

唐大奶奶望了望天，幽幽道：「該把兒子送去陸家族學。」

「送陸家族學做什麼？祖父和我不能給大郎啟蒙嗎？」唐韶還不明白妻子的心思。

唐大奶奶說不清為什麼，只是感覺失望，一向溫和可靠的夫君，讓她失去了安全感。

「學點刀槍武藝也是好的。」唐大奶奶如是說。

她有些迷茫，若是以前在京城時，無論旁人說什麼，她斷不會讓兒子去學武藝。

可現在她覺得，學文固然高雅，但還是要學點武藝防身，不能像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