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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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耀還沒哆哆嗦嗦再斥責幾句呢,那邊就開打了,楚弦把他撂那,試試手感投了個三分。
球哐當一聲進了,他笑兩下,實在過於明顯,其他人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喲,得瑟啥啊?中彩票了今天?」
「這不中一百萬說不過去了。」
「看好機會,就今天這樣,球往他襠上傳他都不生氣,是吧楚弦?」
楚弦指尖抵住籃球,笑罵道:「去你的。」
半場換人,楚弦下來,王凱耀終於可逮著人了,沒管他在那仰頭喝水,著急盤問戶口:「你真不地道,前幾天瞞著我就為了這個?有什麼不能跟兄弟說的?什麼時候確定的,誰先開口的,什麼契機?趕緊趕緊,快點說。」
可把他急壞了。
「我先開口的。不然還能誰先開口?」楚弦一堆問題里就揀一個回答,把汗一擦,伸手去勾那邊的外套,「走了。」
王凱耀:「去哪?」
「她加班,時間差不多了。」楚弦這時候倒不惜字如金了,「過去接人。」
王凱耀:「……」
坐個地鐵回來要不要十五分鐘?勞駕您這麼興師動眾特意開過去接么?
「黏吧,就黏吧,看你這不值錢的樣。」王凱耀陰陽怪氣道:「最近幾天晚上都別睡了,樂都把你樂醒了吧?」
「是啊。睡一小時樂一小時,早上起來差點笑面癱。」楚弦還真沒覺得這有多黏,他都恨不得跟去加班,這已經是克制過的結果了。他淡淡懟回去,把毛巾丟王凱耀懷裡,轉頭前想起什麼,又道:「你之前說的林阿姨介紹,那個幫我拒了吧。」
王凱耀下意識抓住毛巾,張嘴:「啊?拒了?」
什麼阿姨?還有這事?依稀記得是有,那都多久之前了。
那不早拒了嗎,當時楚弦的說辭還是有喜歡的人了。
「就說。」楚弦對他正兒八經一點頭,「我有女朋友了。」
臉還是那張俊臉,神情也挺冷淡,難怪以前一中校草不記名投票年年都當選高冷男神,但那語氣一般人真的學不來,聽著沒什麼,就差美的冒泡了,巨找抽。
王凱耀差點把手裡的毛巾撕爛:「?」
能別這麼欠嗎?!啊?!!
「……」
午時,楚弦的車終於接到貴賓一位。
梁又木上車的時候還抱著手機,在那跟誰聊天,楚弦過去把她安全帶系了,兀自開車,等了半天沒等到她抬頭,終於不咸不淡道:「在車上看手機容易暈。」
「跟小柳聊天。」梁又木還不知道他想問什麼,看了他一眼,「她是第一個發現的。」
楚弦:「發現?」
「她說我看手機的時候老是在笑,一看就猜到了。」梁又木還覺得奇怪,「很明顯嗎?」
她沒覺得自己在笑啊。
「是嗎。」楚弦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只手指節輕快地點了兩下,「下次我看看明不明顯。」
「你怎麼看?都面對面了還聊什麼天。」
她把手機放下,這才發現楚弦來的時候還換了身衣服,外套里疊穿了件灰色薄毛衣,下邊是黑色運動褲,她越看越覺得眼熟,低頭一看,跟自己今天的色系沒差。
看上去就是一對。
「我剛去打球了,跟王凱耀他們。」楚弦察覺到她視線,「洗個澡再過來的,有點遲了。」
「直接過來不就好了,你又不臭。」梁又木說。
她知道楚弦愛乾淨,但有時候也太愛乾淨了,一天洗三回,哪天洗破皮都說不定。她都沒那麼講究。
「不臭?」
紅燈了,楚弦伸手過來,指尖一點點蹭進她指縫裡,淺淺笑了笑,「哪天打完球你就知道臭不臭了,到時候別嫌棄我汗沒擦就來抱你。」
梁又木把他的手攥回去,仔細觀察。
楚弦的手指比她長一截,骨節比較明顯,掌心那道疤已經變成了淺淡的肉色,不仔細看都看不清。
路口有輛自行車正準備過人行道,黑白校服外套鼓著風,很醒目,一看就是一中的。
全市最丑校服這位置一中一直坐得挺牢。
「寒假是不是一月底才放?」梁又木若有所思,估計謝歡也放學了。她昨天才給自己發了消息,說周末過來還書,梁又木想如果她英語書真丟了,那本送她就行,她不要,一定要過來還。
「二月初吧。還有的等。」
「二月初……」
梁又木聽著日期,突然就想到,再過個十幾天差不多就是楚弦的生日了。
她禮物本來已經選好了,新出的工藝表,但現在看來不大合適,送不出去。
畢竟已經是男朋友了,那肯定不能和以前送一樣的東西,至少得換換。
送什麼啊?
有的想了。
她在這想著想著,發覺車開的越來越慢了,半了,楚弦才問一句:「下午有安排嗎?」
看著倒是很正經。
「……沒。」梁又木心知肚明他那勁又上來了,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就沒停過,好像生怕她會一覺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一樣,「去哪?」
楚弦滿意了,朝她一亮虎牙。
「去玩。」
*****
本來梁又木還以為兩人出去玩能沾點顏色,結果並沒有,楚弦跟她興緻勃勃玩了一下午冰球,就這麼玩到天黑,手都快打酸了。
玩完冰球就去吃飯,吃完飯打道回府,回程的時候,梁又木躺在副駕駛上,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們這樣跟以前沒區別啊?」她直起身子,問:「好像都一樣。」
楚弦幫她系完安全帶,返回來在她臉頰上親了口。
「嗯。」梁又木細心研究后得出結論,「就這裡不一樣。」
他點火起步,側臉:「那你開心么?」
梁又木:「開心。」
「開心不就行了。」楚弦漫不經心地轉方向盤,好像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覺得無聊記得跟我說。」
「我不是覺得無聊,我就是覺得……」
梁又木平躺在副駕駛上,手放在肚子上,面目平靜:「不該做點不一樣的事情嗎?」
楚弦聽半天,聽出點她含蓄的弦外之音,差點把方向盤拆回家:「……」
「梁同學,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他語氣勉力平淡,「這才多久,第二天,就惦記上別的事了?」
他都儘力沒在惦記了,她竟然還惦記上了。
本來自制力就不怎麼樣,還成天閑撩亂扯的,考驗誰呢。
「那要多久?」怎麼搞得她跟什麼始亂終棄的渣女一樣,梁又木追問:「一個月夠不夠。」
「還整上倒計時了?要不要買個日曆讓你撕。」
「……小氣鬼。」
梁又木系著安全帶沒法翻身,把頭一擰。
半晌,才聽到楚弦那邊有點低的聲音,帶著無奈:「你不是讓我去鄭叔那挂號?我排的後天去。」
梁又木精神了,轉過來叮囑:「那你記得這幾天不能禁慾,不然結果出來不準。」
楚弦:「……」
他真是做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大寶貝。
到家都已經七八點了,外頭路燈昏黃了一路。天氣冷了,小廣場放音樂的不來了,人也少去,寒風卷著落葉,看著有點秋冬特有的蕭條。
鄭軒和姜梅都不在,梁又木把門打開,朝站在玄關的楚弦勾勾手指,「進來啊。」
她說完就去開房間的門,後面傳來換鞋的聲音,楚弦穿著拖鞋跟在後頭,垂眼看她,明知故問:「叫我?」
「不然叫誰。」梁又木把明天校慶的衣服提前拿出來放在椅背上,楚弦在那站了會兒,沒事幹,信手把衣服撈過來疊好。
「我媽昨天收拾房間,收拾出來高三畢業合照,我看了好久,發現有些人都已經不記得是誰了。」梁又木隨口道,又起了個話題:「你最近有想要的東西嗎?」
楚弦眼尾瞥她:「要給我送生日禮物?」
梁又木:「嗯。」
「沒事。」楚弦說的雲淡風輕:「你不送都行。」
梁又木:「……」
在她面前就別再裝了,還不送都行?那天她要真空手過去,指不定能把某人氣暈。
門被敲了兩下,楚弦起身去開,梁又木跟在後面,門口黢黑的夜色里,緩緩探出來一個小蘑菇頭。
是謝歡,一開口就叫:「又木姐!」
她不知什麼時候剪了個頭,齊肩長發剪成了蘑菇頭,就跟梁又木那時候同款。不得不說這髮型威力依舊,本來挺活潑艷麗一個女孩硬生生壓的安靜不少,看起來特別刻板印象上的會讀書。
「進來吧。」梁又木笑了。「什麼時候剪的頭髮?」
「前幾天剪的,就是太長了洗頭吹頭浪費時間,乾脆剪短點。」謝歡看了眼旁邊待著的楚弦,很懂事,「不進來了,我就還個書,趕著回去寫作業。」
她眼睛滴溜滴溜轉,這個理由,梁又木也不能攔她了,伸手把那本英語書拿進來:「謝謝。」
「我回去了!」
謝歡一溜煙沒了影子。
梁又木把英語書拎著,走回房間里去,耳旁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笑。
她問:「笑什麼?」
「這個髮型你是不是也留過。」楚弦碰下她後腦勺,比劃出來一個形狀,「我當時一進教室,就鎮住了,這輩子沒見過比你更圓的腦袋。」
梁又木:「…………」
有這麼夸人的嗎?
她剛想回嘴,那本英語書就突然掉出個什麼東西來,像是書籤一樣的金屬薄片,連帶著一張灰色列印紙,她蹲下去撿,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自己的名字。
準確來說,楚弦的字跡,自己的名字。
WhatcanIholdyouwith?
楚弦見她半晌沒聲,以為說她腦袋圓還生起氣來了,也蹲過去:
「……」
「……」
猝不及防。
空氣又安靜了,梁又木就這麼好整以暇地拿著提綱,側眼看過去——楚弦正在裝沒事人呢,舔了下嘴唇,對上她視線:「看什麼?」
「這誰的提綱?」梁又木說:「好像不是我的。」
還能是誰的,楚弦抿著唇,實在是忍不了了,伸手按住她後腦,兩人的嘴唇又貼一起去了。
從昨天開始,少說親了四五次。梁又木不討厭這種單純的觸碰,甚至挺新奇喜歡的。感覺像是新的一種交流方式,消磨時間的方法,只能感受到對方溫熱清新的熟悉氣息,無孔不入地包圍過來,連帶著讀秒都變快了。
她覺得,楚弦應該也挺喜歡的。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旁邊就是小沙發,梁又木仰頭被碾磨著唇瓣,一時沒保持住平衡,剛往後倒,就被撈了一把,後背抵在沙發上,吻的更深了一點。
呼吸相聞,梁又木嘴都快被壓麻了,楚弦才退開。退,也沒全退,他沒看那張黑歷史小提綱,把腦袋埋進了梁又木的脖頸里,悶聲道:「你記不記得你昨天一進來說什麼了?」
鎖骨被硬茬茬的髮絲蹭的有點癢,梁又木回憶了一下:「我好像說,你底褲都被我知道了。」
「現在知道說錯了?」楚弦乾燥唇角在她白皙脖頸上一觸而過,「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梁又木:「比如?」
「我說了你別笑。」
「我保證不笑。」
「高三那封情書其實有張正式版的。搬回來那天我沒去,把它折成個紙飛機,想著不管了,能飛多遠就飛多遠吧,就那麼一丟。」楚弦靠了聲,耳根泛起紅來,顯然現在想起來還尷尬的要命,「結果那紙飛機卡在門口老榕樹的樹冠里,風一吹砸鄭叔頭上了,第二天他給我送回來,什麼都沒說,就拍了拍我肩膀。」
梁又木:「說什麼了嗎?」
「他說,」楚弦道:「小弦啊,我都懂。」
梁又木沒忍住笑出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笑……」
楚弦抬眼,瞳孔黑亮,帶著點沒轍的意味,就這麼無奈地看著梁又木笑。
也就是梁又木忙著笑沒看見,旁邊要是有人,都快溺死在他眼裡了。
笑聲漸息,梁又木眉眼仍帶笑意,兩人視線膠著在一起,靜謐的室內,偶爾傳來窗外淺淺風聲。
梁又木的臉被抬起來點,調整到一個適合的角度,她閉眼,眼前陰影緩緩壓過來,楚弦一隻手撐在沙發坐墊上,俯身含著她下唇,有些模糊地低低道:「我感冒好了。」
梁又木:「……嗯?」
「張嘴。」
長驅直入,舌根被卷纏的有點發燙,舌尖抵著,臉側、輪廓、下頜都被指尖摩挲過,熱意升騰,梁又木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臉頰也跟著燙起來了。
緊貼著的身軀也在熨著熱意,心跳轟鳴。
練習幾次之後,這次兩人都熟練了一點,至少梁又木沒再咬到他了,就這麼鼻尖廝磨了不知多久,楚弦才及時退身。
他嘴唇上潤著層水光,用指節抹掉,聲音有點啞:「我先回去了。嗯?」
「好。」梁又木目送他起身。
怎麼看不出什麼異常。
「明天九點我來接你。」他關門前,指尖勾了勾梁又木的側臉,「早點睡。」
梁又木:「……噢。」
奇怪。
一門之隔,房間門口清晰地傳來姜梅的聲音:「啊喲,小弦,你怎麼在這啊?都不跟我說一聲。」
楚弦:「來……拿點東西。阿姨,叔叔,我先回去了。」
袁莎莎:「楚弦你……」
聽這麼說,鄭軒也在,但不知道為什麼沒出聲,腳步聲響起來,梁又木豎著耳朵聽,分辨出楚弦走了,鄭軒進衛生間了。
姜梅還站門口,突然發覺有點不對:「咦?怎麼剛才門是關的啊?」
姜梅:「我好像還聽見嘖嘖嘖的聲音。在裡面幹嘛啊他倆,又木誒——」
「在親嘴吧,阿姨。」袁莎莎木然道:「不然裡面是有十個老太太在啃無骨鳳爪嗎。」
姜梅:「啊?!!」
梁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