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朗羨老臉掛不住了,他今天上門確實是有所請,一時啞口。溫愈舒觀他神色,心裡厭惡更甚:「難不成你真的是上門騙財?」
「不是。」
「不是啊?」溫愈舒又露失落。
「我確是你外祖。」朗羨正聲:「今天尋你,主要是想與你說明你外祖母的死與我西平朗氏無關。當年陳家出事,她懷胎八月余,還一意孤行…」
還真是人不要臉,到哪都能站得板正。溫愈舒抽了帕子出來:「都與你講了,你得先證明,你是我外祖。話說得明明白白,你怎麼就聽不懂呢?」
「你這是無理取鬧。」若非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上雲家門。
「我無理取鬧?」溫愈舒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你可真敢說。不提我自小到大沒見過你,就今兒這門也沒誰請你來。你說你是我外祖,那我娘被溫家虧待時,你在哪?我娘慘死,你又在哪?我被溫家送去北軻莊子時,你可曾關照過?」
一連三問,朗羨不但沒露絲毫愧疚,還氣憤了起來:「朗家倒是想給你們做主,可你們母女都幹了什麼?你母親溺死夫婿青梅竹馬的表妹。你呢,構陷同族姐妹,陷家族於難境。朗氏幾百年的士族,講究的是情理。你們佔了情理中的哪點?朗氏丟不起那個臉。」
「敢情我們娘倆就該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等死了在九泉下等朗家給做主。」
溫愈舒刺道:「你這算盤打得挺精。可惜我不愚。陳家十萬金給我外祖母送嫁,我娘沒撐住,我再死了,世人就沒誰記得你朗氏吞沒婦人嫁妝的無恥行徑了。」
「朗氏沒有。」
「沒有,那朗家倒是交出十五萬金啊,你跑我地頭做什麼?」
「我來是告訴你,朗家問心無愧。」
「是嗎?」溫愈舒攏了攏斗篷,起步慢條條地繞他打轉,目似觀賞,卻充斥著輕蔑:「瞧瞧你那白銀冠,鑲嵌的墨玉色澤多好。再看這大氅,都快拖到地了,無一根雜色。一塊黑狐皮子可裁不了,至少也要兩塊整皮子。還有錦衣,緙絲做的,一寸緙絲一寸金,朗家當真豪富啊!」
朗羨腮邊鼓動了下,氣勢依舊不弱。
駐足在其身側,溫愈舒抬手輕撫上大氅,語氣平靜幽冷:「用得安心嗎?夜半三更,可生過夢魘?」
過往種種在腦中快閃,朗羨眉間紋路更深。原配葉氏,與他是門當戶對。他…是萬不曾想到自己在原配過世后,會被迫娶一私鹽販子之女。
「陳家十萬金送女高嫁,是因為我值得。」
溫愈舒早知朗家無恥,卻不知已無恥至斯,盯著朗羨的側面,嘴角慢慢揚高,哈哈大笑:「你當你是面首嗎,還值十萬金?天爺啊…」轉臉看向神色一言難盡的夫君,手指朗羨,「他說他值十萬金哈哈…」
雲崇青瞅著妻子前俯後仰的樣兒,心裡難受極了。
朗羨黑臉。
笑聲驀然停了,溫愈舒輕眨眼,目光淡漠,就似剛大笑的不是她:「我外祖母二八之齡嫁你一個死了原配,膝下還有兩子的鰥夫,是圖你這個人嗎?」不用朗羨回應,繼續往下說,「十萬金不是買你,是買官鹽文書。
都到這境地了,你還有閑情有心思特地跑上門來跟我裝天真無邪。別說我不吃這套,就是吃,你也不攬境照照自己什麼德性,配不配?」
「你……」
「大理寺在哪你可知道?」溫愈舒不想再跟他啰嗦:「不知道,我著人送你過去,也免得你在此浪費口舌,還無濟於事。」
他何時遭過這般羞辱,朗羨氣得五臟都疼:「好你個不知孝道為…」
「大人、夫人…」門房管事領著四個衙役疾步往青斐院,不等到近前就拱手行禮:「大理寺來人,找朗朗…」
抬眼瞄了下夫人的面色,「找朗羨。」
朗羨不由吞咽。
「人在這已經無理取鬧許久了。」溫愈舒沖著四衙役苦笑:「非說當年陳家十萬金嫁女,是因他值得,」言語里儘是無力,「我正不知該怎麼辦?」
值十萬金?四衙役中領頭的那位瘦高個,不禁輕哂,抬手拱禮向主家:「雲修撰、雲夫人,我等打攪了。」
雲崇青回禮:「不怪,幾位請便。」
瘦高個放下手,轉過身,神色肅穆:「朗羨?」
朗羨沉著氣,雙手背到后:「是我。」
「我是大理寺總捕頭周直,受令前來帶你回大理寺協助調查陳溪娘之死,以及南濘鹽梟陳昱之販賣私鹽所得不當財的去向。」
雲崇青嘴角微挑,不止在查外祖母的死了。大理寺卿,這是已經給謝、朗兩家指出明路。接下來就看兩家,識不識相了?
「我,」朗羨不想去,可周直已經作請了。大理寺向來是先禮後兵,他也不敢拿大違抗不從。兩眼望向溫愈舒,這真是個心狠的。
「跟溫家絕了親緣,現又置外家於不顧。沒依沒仗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雲崇青蹙眉:「她怎麼會沒儀仗,我不是嗎?」
溫愈舒嗤笑:「這話忒好笑,你跟我娘說過嗎?」
沒給朗羨回答的機會,周直已經將他推攘向三個兄弟:「帶走。」
「是。」兩個捕頭一人一邊擒住朗羨的臂膀,拉著大步往回。另一位手握著刀柄綴在後。周直返身道別:「告辭。」
「不送。」雲崇青看著他們走遠,往前踱了兩步,故意用指腹薄繭擦妻子的臉頰。
溫愈舒抱住他,微鼓起兩腮:「一樣米養百樣人。可有些個給我的感覺,他們就不是吃米的。」
「不要讓不值得的人,佔用你的心緒。」雲崇青輕輕拍著她的背,撫慰著:「我們成親時說過的,傾心互許,相守相攜一生。」
「嗯,我有你,有爹娘姐姐,姨父姨母表哥、常汐姑、常河叔…」她不是一個人,仰首望進夫君寵溺的眸子里:「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四個。」
這個雲崇青不想同意,商議道:「兩個有伴就行了。四個,你想我心疼死嗎?」古代醫療落後,女子孕育生產,說是在鬼門關前打轉一點不誇張。
溫愈舒微惱:「我們現在一個都還沒影兒。」
「那你還小嘛。」
「哪裡小,我翻過年就十九了。」
雲崇青攬著她往團華院:「十九就不小了?可我怎麼覺得你一直是我的小姑娘。」
「貧嘴。」溫愈舒在他背上輕捶了一下。
團華院里,王氏幾個聽說姓朗的被大理寺帶走了,有些幸災樂禍。
嫦丫知道他們今兒要去沐寧侯府,等小圓包睡著了,就開始趕客:「不早了,你們趕緊去。」推了推坐在床邊的相公,「我也睡會,爭取一覺睡到后個。」
記恩捏了捏她豐潤的頰:「胡說什麼?我一會就回來。」
「我這不差人使喚,你跟姑爺、沐二哥他們好好聚聚。」嫦丫躺下,她現在一心盼著洗澡洗頭,看誰都不能緩解這心境:「等做完月子,我要親自下廚整一桌好菜。」
「成,到時隨你怎麼造。」記恩屁股離床,傾身手在兒子嫩臉上逗了兩下,見癟嘴,忙輕拍包被不敢再放肆,眼看向媳婦:「那我走了。」
「去吧。」嫦丫閉上眼睛。他又不是沒正經事的主兒,能悶家裡陪她一個月,她已經很滿足了。幾回瞅見他抱著小圓包紅了眼眶,身為枕邊人,她能不知他在記掛什麼嗎?
夫妻同心,她希望相公開懷。
雲崇青一行沒走大門,穿西北角門出,過一條小巷
,行個一刻就到槐花衚衕了。侯府門房見著他們,忙迎上去行禮:「親家老爺、親家太太安好,侯爺、夫人正在永安堂等著你們。二爺、三爺也在。」
「不必多禮。」雲禾扶了一把管事。
入了侯府,雖他們已經輕車熟路了,但仍有婆子帶路。永安堂外,南下瘦了一圈的沐晨彬,正跟三弟說話。
「就知道泊林要出事,但沒想到這麼快。」
沐晨煥吃著糖包剛塞給他的半塊胡桃酥:「現在姚成已經死了,陳熾昌父子對近海活動的倭寇嚴打。近幾天誠黔伯也上朝了,雖不多話,但到底不再『病』著了。」
「海山島…」沐晨彬抬起手,搭在三弟的肩頭,仰頭望天,眼裡血絲尚未褪盡。他昨兒一夜醒來五回,明明著家了該很安穩,可愣是多夢。
「建和十四年,我才到泊林時,海山島上百姓不多。為改善島上駐軍生活,我領著人走了多少村落,允了分田,墾荒十年不收賦稅等等,才說動了兩百來戶日子貧苦的人家移居。用了七年,好不容易,將島開出來。這回一洗劫,工夫全白費了。」
他娘的,姚成是死了。不死,他都要那混賬半條命。
吃完半塊胡桃酥,沐晨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不覺這回事出得有點湊巧嗎?」
「在汕南,我就已經去信泊林,讓查海山島撤軍的事。」沐晨彬見崇青他們到席水澗假山那了,拉了一把三弟:「走,去迎你岳父岳母。」
回頭看了一眼,沐晨煥沖院里叫:「大虎、小虎、糖包,外祖、外祖母他們來了。」
兩隻虎牽著妹妹走出正堂。
下了台階,糖包兩腿一縮,窩著紅嘟嘟的小嘴喊道:「飛噢…」
沐嫿跟在後,沉聲喝道:「糖包包,大姐怎麼跟你說的,咱們是窈窕淑女,要站有站相,走路踩穩。你現在好像個小淘蛋。」
「大姐,糖包明天再做淑女好不好?」大虎給小虎打了個眼色,兩兄弟拐著妹妹小跑起來,逗得糖包嘎嘎笑。
兩家聚頭,王氏看過沐晨彬:「瘦了也黑了。」
「那是我在侯府幾月,樣子養好了。」沐晨彬暫壓下心頭那股傷情,笑著道:「以前駐泊林,跟現在沒差。」轉身拍了下記恩的肩,「做父親了。」
「老天垂愛。」記恩拉人往左邊靠:「我跟你說說我家小圓包長得多福氣…」
「別別別,」沐晨彬反拉兄弟到右邊:「不要往我媳婦那側,她肚裡是個姑娘,咱們大老爺們別衝撞了她。」
堂里大人全樂了,幾個孩子見他們笑,有些茫茫然。
又敘了會話,沐寧侯與雲禾、莫大山在前,領著雲崇青幾個往茶室。沐晨煥走到門邊,順手拉上凜余。沐凜余意外,瞬息回神,高興地跟上。他今年十四了,早知侯府處境,爹不在身邊,他擔心但又不敢瞎摻和。
進了茶室,雲崇青將煮茶的事交給了凜余:「汕南那邊情況如何?」
沐晨彬挨著他爹坐下:「還不錯。這次戶部撥下的銀子到汕南有九十萬兩,就是…」抬眼看向崇青,「我發現監工里有小鬼在賣壯丁。」
聞言,記恩立馬問:「你有查?」
「哪能?」沐晨彬轉眼看專心煮茶的侄子:「我假裝未察覺,只在聽說有人落河、做工暈倒時過問幾句。」
是監工在賣壯丁?雲崇青蹙眉細思:「工部的人呢,他們也擔著監察之責,沒覺出有異嗎?」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工部的人,只要工程上不出差錯,旁的未免麻煩不會管太多。」在大理寺任職時,莫大山就經手過京官放到地方上沒彈壓住刁民,最後家毀人亡的案子。
「就不知監工賣壯丁,官府知不知情?」雲崇青心裡沒底。
沐晨煥道:「不
管知不知情,都是失察。」
「是失察。但這樣的事,有底兒的人,像咱們,才知道他們失察。沒數的,像皇上,聽說今年汕南徭役才沒了五十三個,是既痛心又欣慰。」沐晨彬嗤笑:「痛心是因五十三條命。欣慰的是,此回徭役比范州府鑿山開道,死傷少一半多。」
在煮茶的沐凜余,聽出了話里的沉重。滾燙的水澆過杯,他做得細緻,心想著是誰在買壯丁?
談完汕南的事,沐寧侯說到宮裡:「芍貴人晉位成芍嬪了。是瑩然跟皇上提的,說她懷龍嗣辛苦,該撫慰一番。」
沐貴妃如此行為,定有她的考量。雲崇青表示尊重:「皇后呢?還是很關心芍嬪的胎嗎?」
「是,而且已經試探太醫的口風了。」沐寧侯輕笑:「看來張方越拿不住皇后了。」他這還有一事要說,「江太醫透了個信,說有人望著瑩然再生一胎。」
屋裡幾人都愣住了。
一點開水濺到手上,沐凜余忙放下壺:「小姑都三十又七了。」
一言點到底兒。雲崇青眨了下眼睛:「高齡孕育更傷元氣,再加深宮生產。有人是想藉此除去貴妃。」
沐晨彬本都憋悶,現在內火強盛,握緊的拳在茶桌上釘了一下:「您就直說是誰打的主意?」
沐寧侯笑言:「能用江太醫的,還能有哪家?」
「邵家。」雲崇青也跟著笑了:「溫曾氏被送走那天,邵瑜娘還問愈舒身子是不是落寒了,要不要請江太醫給瞧瞧。」都十二年了,他們還當江家是三泉縣的和春堂江家。
江太醫現與佟院判一道管著皇上龍體。後宮里,除了皇后,也就只有貴妃和幾個皇子可以得他看診。大臣請,還得托情客客氣氣的。
邵家憑什麼拿捏,又拿什麼誘之?
沐晨煥讓凜余繼續煮茶:「就不知想害瑩然的是瑛王,還是冠家?」冠家如今也不一樣了,行事上得為現王考量。
「有區別嗎?」雲崇青彎唇:「他們都是一類。」
「確實。」聽學生這麼說,莫大山想到初見時,他對聚斂之臣和盜臣的看待,轉眼向上手:「沐貴妃還想生?」
沐寧侯搖首:「不。她當初懷瑧哥兒的時候,就說無論男女,只一胎。況且,有皇上與明親王的先例在前,她更是不想要第二個孩子。」
清醒就好。雲崇青問:「江太醫那邊打算如何?」
「你以為呢?」沐寧侯笑了。
「幫現王把病『治一治』,得了那麼個岳家,總不好一直病弱。」自打現王入朝聽政,雲崇青就懷疑他是否是「真病」。
沐寧侯撫須,未答話。但在座幾人,從他神色,便曉崇青是料對了。如此最好,八皇子到底還小,用現王來制衡瑛王,正恰當。
大事談完了,雲禾扯起之前事:「朗羨來府上找愈舒了。」
「他還活著?」沐晨彬大驚小怪,接了凜余遞來的茶,嗤鼻道:「我還以為他早死了。」韶音姨母嫁到京城十年,不跟他娘往來。過去他們只以為溫府避忌。現再看,哪是溫府避忌,應是韶音姨母不想臟爛臭的污了沐寧侯府。
那麼聰慧靈秀的女子,要是他閨女…呸呸,要是他祖父閨女,定千嬌百寵。
「愈舒沒給留面兒。也恰好罵完,大理寺來人了。」雲崇青心情不錯,給幾人講個笑話:「朗羨說,當初外祖母高嫁,帶十萬金,是因為他朗二爺值得。」
噗…記恩一口茶咽到嗓子眼了,被這話嗆進了鼻,連咳不止,臉都紅了。沐凜余見識不多,茶杵在嘴邊,半天才回過味:「現在面首值這老多了?」
「哪?」記恩緩過勁兒,手直擺:「十金就夠了。」但有一點他不懂,「朗羨既把自己當面首,那該事事以弟妹外祖母為先。外祖母說一
,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里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消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產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
,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里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消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產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
,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里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消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產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
,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里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消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產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
,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里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消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產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