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陰謀?明謀!
雲端變化莫測,有了神通的人飛的極快,藤雅不得不承認,她和鋼鐵俠追的吃力,連汽車尾氣都吃不到。要不是楊嬋的寶蓮燈還關押著天蓬元帥,為了遷就她的速度,最前面的楊戩和叼著大金烏本體的哮天犬速度還能更快一點。
一伙人路上飛飛停停,全靠天蓬元帥不情不願的指路,把大家帶向了天庭——當他們途徑南天門的時候,碰到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雙髮髻小孩,他目光灼灼,臂膀間套著一個玉作似的金環,手腕上纏著風中烈烈舞動著的紅綾。
藤雅心中一緊,在瞬間興奮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不用看她也清楚了來人的身份,這是哪吒啊!!在她見到了神話傳說中的二郎神,三聖母,天蓬元帥,大金烏之後,終於也要碰見小哪吒了嗎?
楊戩卻似乎和哪吒熟識,他見到那孩子的第一反應是眉目微沉,聲音沉穩中難掩一絲憂慮的詢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熟人?」托尼趕上來問。
「是我們的朋友。」楊嬋轉過身來回答,她的表情也是又驚喜又擔心,「前不久哪吒因為一些事……去世了,我們花了一些功夫才幫他重塑肉//身,據說要等他在廟中吸收足夠的香火才能神魂與身體合一,復活過來……哪吒,你現在沒事了嗎?身體感覺怎麼樣?」
楊嬋前半段話還在對藤雅和托尼解釋,後半句話已經轉過頭去詢問小孩了。
「身體很好用,完全沒事了。但是……」哪吒明明復活了過來,小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他黑色的瞳仁黑洞洞的,十分幽沉,看不出別的情緒,還有點滲人。那是仇恨導致的,這個孩子,心中似乎在苦苦壓抑著什麼情緒。
「大金烏?」哪吒要說的話突然咽了回去,他愣愣的看著哮天犬嘴裡叼著的金烏,還有楊嬋寶蓮燈下禁錮著的天蓬元帥,一時間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好說出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師父說你們遇到了致命的危險,那是一場能改變未來三界的危機,命我速速趕來幫忙。所以我才過來的……」
楊戩聽完神色卻更凝重了,楊嬋也欲言又止,氣氛變得很是古怪。
托尼納悶的左右打量,就算他再聰明,也沒辦法從完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看出來端倪。藤雅絞盡腦汁的回想,才勉強從記憶中想到一個情節:楊嬋他們說到哪吒前不久去世了,現在才復活。
那好像指的是……原劇情中,哪吒和龍宮結了怨,龍宮上報天庭后,大金烏等人帶著天兵天將下凡,哪吒不得不自刎身亡平息事端。因為哪吒的父親李靖在他死前句句罵著妖孽,不肯認哪吒這樣不忠不孝鬧出事端的孩子,並且曾毀壞過哪吒還沒復活時的身體。所以哪吒好不容易復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充滿怨恨的前去尋找李靖報仇。
中間勉強被哪吒的師父太乙真人阻止了。
……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段,是哪吒剛復活想去找父親李靖復仇,卻被太乙真人用這樣的理由先支過來了嗎?哪吒惦記著楊戩兄妹的活命之恩,所以他願意忍下想復仇的怨恨,先來南天門幫忙……不過,逼迫哪吒自殺的天兵天將和大金烏等人也是和他有怨的。
哪吒現在要是來幫助楊戩兄妹對付天庭,也等於在幫他自己。
藤雅在心裡大概捋清楚情況后,和滿臉迷惑的托尼看著兩邊簡短的敘了舊,然後合成一夥繼續闖進了南天門,向天庭出發。哪吒在來的時候已經打暈了這些鎮守南天門的天兵天將了,讓大家方便了一步。
「我說。」看了這麼久的天蓬元帥忍不住了,開口出聲,「你們打算怎麼和天庭談談?」
藤雅和托尼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前面的楊戩和楊嬋兄妹也保持著安靜的繼續前行。在來桃山之前,他們就商量好了關於救母計劃的設想:先是和瑤姬進行私下溝通,看看玉帝有沒有惻隱之心,然後是證明自己有談判的實力,最後才是進入正戲。
其實……不能光明正大的對天庭和玉帝復仇,救出母親,這對楊戩兄妹來說就是一種恥辱。但如果他們想救出母親而不是等遙遙無期,利弊權衡后,兄妹倆只能忍下這口恥辱,選擇不去痛痛快快的復仇而是忍氣吞聲的協商。
誰讓瑤姬身上鎖住她的鐵鏈是大道法則所化,只有玉帝本人同意才能解開呢。
天庭到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此刻冷冷清清,只有太白金星和幾大金烏在玉帝王母身旁站著。門口兩個鎮守的心腹天兵看到他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驚訝,而是在王母娘娘的揮手下悄然退下,整個過程寂靜無聲,隱秘又快速。
「不成器的東西!!」玉帝面色漆黑陰沉,看著被寶蓮燈禁錮下的天蓬元帥,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的罵他一句。以他的能力,怎麼猜不到這狡猾的東西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對楊嬋下狠手。但是以這種姿態被帶回天庭,也太過讓人丟臉了!
「陛下,寶蓮燈這種神物是女媧娘娘賜下的法寶,實在不是小神能掙脫的東西啊!」天蓬元帥哭喪著臉開始叫屈。他承認前面是他放水,但是對面實力太弱的話他想放水也放不了啊。先是抓准他最大的弱點讓他失神,又用這等法寶禁錮住他,天蓬元帥自認這也不全是他放水的問題。
「楊戩!做出如此姿態,你們是要和天庭開戰嗎?!」王母娘娘滿臉陰雲和怒火,她的第一反應是看向了哮天犬口中叼著奄奄一息的大金烏,怒火衝天的大聲呵斥道。
大金烏雖然不是她生的兒子,卻是接下了玉帝的任命前去。哮天犬區區一隻賤狗當著玉帝王母的面竟然敢這麼對待大金烏,那是在當面狠狠打他們的臉!
「楊戩不敢。」楊戩這下有了反應,他很有禮貌的拱了拱手,掃了哮天犬一眼示意放人,語氣卻不咸不淡的繼續說著,「只是些許私仇恩怨需要了結。」哮天犬狗嘴一松,把大金烏摔在地上,他化形為了一身黑衣的男人,鼻子朝天狗仗人勢的瞪著大金烏。
狼狽的大金烏這才撲棱著翅膀勉強飛起來,想要張嘴彙報,但他眼看著要昏迷過去了。他的兄弟們連忙上前幾步把他接到懷裡,手忙腳亂的治療著,這個角落裡一陣亂象:「大哥!」「不好了!」
「大膽!!」王母娘娘這下更氣了,幾乎要氣炸。當初指示大金烏的也是玉帝王母,這等於楊戩還是光明正大的指著她的鼻子承認:「對,沒錯,我就是在打你們的臉。」
「天奴!把這個該死的孽……」王母娘娘氣極欲發,張口就要命令心腹。更好面子的玉帝卻面色漆黑,在剛才全程一言不發,忍下了楊戩兩次試探的無禮,在這時候生氣打斷王母道:「——夠了!」
藤雅和托尼作為兩個陪襯來的背景牆,和哪吒一起站在楊戩兄妹身後,她饒有深意的小心打量著玉帝的神色,心中疑惑揣摩。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玉帝這麼能忍的嗎?好像在忌憚著什麼似的。可他以前要是也這樣,最早根本不會殺死楊戩的父兄,也不會把瑤姬關在桃山下吧?
還是說這時候的楊戩實力太過強盛,玉帝忌憚?不可能啊。原劇情中的楊戩這時候氣瘋了打上天庭,玉帝寧願鬼迷心竅放出禍害三界的弱水都不願意對楊戩服軟……嗯,還是說因為他們現在是悄悄地來天庭和玉帝談判?最愛面子的玉帝無法接受原劇情中大傷顏面的結構,卻是可以接受這種程度的?
藤雅在胡思亂想的猜測,聰慧的楊戩也在試探中意識到了不對勁。哪怕他沒想明白那原因是什麼,他也本能的意識到這是自己可以在談判中利用的東西,似乎詳細的步驟可以臨時更改一下了。
「楊戩,楊嬋,你們來天庭上是有什麼話想說嗎?」玉帝不陰不陽的問了這麼一句。
他隻字沒提楊戩兄妹是現在天庭追殺的要犯,而且追殺的兩位人選剛被凄慘的丟在了他的大殿上。大概是整件事是私密進行的,沒有對外妨礙到天庭的威嚴,玉帝心中再憤怒,也沒有失去理智。
「是的,戩是來請願的。」楊戩不卑不亢的這麼說著,他目光灼灼,神情誠懇,反而沒了剛才那種暗中頂人的架勢,一旁的哮天犬也非常識時務的變成了一副低眉順眼的可憐相,收斂了囂張的氣焰。
「哦?」
長得更像瑤姬,模樣也更楚楚可憐的楊嬋接過兄長的話,仰臉望著玉帝繼續說:「嬋兒的娘也是舅舅您的親妹妹,她已經被關了這麼多年了,在又黑又冷,看不到人聽不到動靜的桃山下……她多可憐啊!舅舅!」
眼看著玉帝的神情毫無變化,眼底情緒卻微動的時候,王母娘娘意識到了不妙,她很熟悉自己這個枕邊人。被血脈相連的外甥女哭著求一求,或許玉帝不會同意把瑤姬放出來的提議,但他的模樣明顯是有所觸動了!萬一這對兄妹倆提點別的要求……
王母娘娘搶先不愉的說道:「犯了錯被關起來贖罪不是應該的嗎?當初她沒闖出來那麼大的禍事,能有今天嗎?不過,如果她說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王母娘娘得意的瞥過去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她是篤定了瑤姬絕不會低頭承認錯誤。就算瑤姬為了孩子願意忍氣吞聲的服軟,但她的孩子們現在是來救她出去的,瑤姬更不可能假意承認自己當年和凡人成親生子是個錯誤。
玉帝的臉色跟著微沉了下去,又想到了當年自己有多惱火和手忙腳亂,語氣變得有點不好:「怎麼,你們是想讓朕把她放出來嗎?」
「你——!」楊嬋瞪著拱火的王母娘娘,氣的差點雙眼噴火,幾乎要綳不住了。楊戩卻單手攔下了她,表情毫無變化,語氣也高低沒有一點改變,就像聽到的不是和自家血海深仇相關的事一樣,一點都沒受影響。他不急不緩,語氣帶著誠懇的繼續對玉帝說著:
「……不,天庭有天庭的規定,我們願意遵守天規,不會致天庭和您的顏面於不顧。但,娘畢竟是您的妹妹,這麼多年來她過的這麼辛苦,最心疼的人自然是您這位做兄長的……我說過,其實天規和親情是可以共存的,只需要一點辦法。」
「你是什麼意思?」玉帝語氣中的怒氣漸消,他想到了剛才聽到桃山中妹妹柔弱無助的哭訴聲。做上位者的,都不希望別人和他頂著干,尤其是常年聽好話的高高在上的人,一點不同的聲音都會讓他覺得刺耳。所以相反,常年硬扛著頂嘴的妹妹服了軟,這對兄妹又送來了台階……玉帝倒也不是不可以聽聽。
他自認過分的要求和違反天庭顏面的事情都不會答應。
……要不是忌憚兄妹倆那神秘的跟腳背景,玉帝也不會這麼輕易答應談判,毫不動怒的耐著性子坐在這裡。
楊戩說出了他的辦法:「娘可以被放逐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世界,我保證,一直到整件事在未來某一天被了結,她都不會出現在外界。作為兄長的您想和妹妹偶爾敘話也是可以遠程實現的。」
只說到這裡,楊戩明白這設想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他緊接著垂下了眉眼,緩緩的說著:「作為交換……從此往後戩願加入天庭,唯首是瞻。」
哪吒:「??!」
天蓬元帥:「??!」
本來都已經瀕死正在旁邊被緊急治療的大金烏,當場一口氣氣得又提了上來,它清醒過來扭頭瞪著這邊怒斥道:
「——楊戩!!你說出這種條件,到底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