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非物以物
天亮了。
一縷冬日暖陽漸出山頭，鬧市喧囂遍布城角，寧靜黑夜悄然而過！韓國使者踏馬風雪聯姻入新絳。
晉王見韓親使到來便擺設酒宴予以款待，邀百官共赴以示敬意！伯牙身居上大夫自然不例外。
韓使者攜重金、珍寶獻於晉王，百官皆驚訝不已，唯獨伯牙心知肚明，既然韓使者已入晉，那便意味著夢魘與百鬼二人在韓國的計劃已經奏效。
晉王面對重金珍寶了無思緒，不明其緣由，「敢問使者閣下，韓王獻如此重禮所謂何意啊？」
「晉王莫要奇怪。」使者走到大殿中央說道：「在下奉韓王之命而來，所為韓國太子之事。想必韓王有所耳聞，我韓國太子志存高遠，頗有君王之志，但恐憂家國內患，至今未曾有任何嬪妃妻妾。但我太子已過中旬，若再不成家立業以固朝政，豈不是辜負芳華而棄家國於不顧嘛！所以我太子聽聞晉王有多位公主未曾許配，特派我代表整個韓國向晉王提出聯姻之事。」
「聯姻！」
晉王顯然對這突如其來之事有些意外，以往韓國哪有這般客氣過，如需任何要求均直接向晉王索要，從未說過相談，更別說以禮相奉。
晉王雖知韓國朝政內亂，卻始終不明白為何韓國會與晉王室這俎上魚肉聯姻，此事利益矛頭直指晉王室，而韓國無疑會因此遭受趙、魏兩國讎視，稍有不慎兩國合力進攻韓國，那韓國豈不是岌岌可危！如此之事韓王不會不明白。
伯牙深知此事暗中有夢魘與百鬼操縱，其內涵伯牙一開始便已猜透，只是晉王一直迷霧未解。
「子牙覺得此事或可行。」伯牙順勢藉機說道：「既然使者閣下毫無遮攔將韓國朝政內亂之事直言相告，那子牙便冒昧了，韓國朝政內亂，諸韓公子據力相爭，韓太子之位搖搖欲墜，而韓王已年邁無暇顧及全部。而韓國諸公子，那可都是韓王的子嗣，韓王自己身為父親怎麼會忍心殘害自己子嗣呢！如此一來韓太子孤立無援，即使本身再怎麼雄才偉略，沒有了王公貴族的支持，他也難成氣候。」
「而晉王可是大周直系血脈，能夠與晉王室聯姻，這也就意味著得到了七大雄國之中唯一的大周親脈，要知道當今諸國之間，不少可是大周舊臣之後，得到大周親脈可就意味著得到了大周舊臣的支持！如此一來，韓太子不只是有晉王室這大周尊貴血脈的支持，就連韓國內部大多可也都是晉中舊部，他們勢必會響應韓太子。」
「到時候諸韓公子勢力自然而然會依勢擁護韓太子，如此一來韓太子之位方可無憂，韓國持續多年的朝政內亂也將就此終結，這對於韓國來說，是一個崛盛的最好機會。」
「晉王竟有子牙大人這般透徹事理的明辯者！」使者此話雖有譏意，卻也不難看出一番驚訝，「子牙大人所言與我韓王幾乎無異，如若聯姻之事成功，不僅對晉王有益，對我韓國的意義也是不可估量的。試想困擾幾代君王的政亂一旦平息，那我韓國強盛之日豈不是指日可待！當然，晉王也可因此得到韓國的庇護，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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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晉王飲酒思之，如此之事的確有利雙方，迫於四面壓力之下的晉王室也可得到喘息，唯有擔憂趙、魏，若連兵擊韓，不僅韓國危在旦夕，弱小的晉王室也將受牽危亡矣！
見晉王猶豫不決，使者又言道：「趙、魏兩國晉王不必擔心，先前晉王不是藉由一石三鳥之計將我三國互相牽制，都怕晉王偏倒於任何一方。而如今局勢有變，一石三鳥之計即將面臨瓦解，若此時韓、晉聯姻，使我本處三國之間最弱的韓一躍平起趙、魏，那一石三鳥之計可就強化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哈哈哈！」晉王聽完甚是喜悅，起身指向伯牙說道：「不滿使者閣下，一石三鳥之計正是這位伯牙大人一手策劃，他是我的老師，同樣也是我的上大夫。」
「哦！居然是上大夫大人，失敬失敬！先前就聞晉王得一賢者以計制三國，不曾想就是晉王的上大夫，今日一見確有其雄才偉略，一眼便看破實際利弊！但看上大夫體魄健如虎、矯健如蛟龍、怒目猛似鷹，舉手投足之間如同虎嘯龍吟、鷹擊長空，本不像一朝堂政客和謀者，更像是征戰沙場的猛將與仗劍天涯的俠客！」使者讚揚道。
晉王稍皺眉頭，伯牙上次長亭宮一戰使其徹底暴露，其實力之強晉王與大將軍姬遷乃至在場的所有士卒親眼所見，不得不承認一個人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徹底掩蓋，這已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使者閣下說笑了，子牙平時不過時常外出狩獵，體質看似強健，實則也是柔弱不堪，城門風雪便可將我擊倒在地。上次也只不過是突發奇想僥倖才想出那麼一個以制三國的一石三鳥之計。」伯牙有意避開使者之言，晉王雖不知伯牙為何刻意隱藏其實力，但有一點很清楚，他可並不是因為害怕。
「難不成面對軍陣之神吳起，也只是單靠突發奇想和僥倖！」使者對於伯牙的故意掩飾反駁道：「我既作為韓王的親使，君臣佐使、劍客高手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也練就了一雙善識能人之眼，所以上大夫不必隱瞞於我。」
如此看來能夠成為韓王親使，能夠一眼識破伯牙與晉王的矇騙，這樣的見識博學非同一般！
不過使者知此次乃是奔著聯姻之事而來，若因此讓伯牙與晉王陷入窘境，那可就有負韓王托以重任而來。
縱使大殿之上現已無人不知伯牙背後可怕的實力，但卻考慮伯牙與晉王之約無人敢直面揭穿，就算是大將軍姬遷與伯牙在長亭宮翻臉，此刻也假裝一無所知。
「哈哈！上大夫與晉王以及諸位大人莫怪在下妄自猜測，我既身為韓使，一舉一動皆代表整個韓國，我為我的無禮表示深刻的歉意。為表誠意，韓國願獻春耕良種千石、精兵強將萬餘，此外晉王可再任意提一個要求，只要在我韓國能力之內，定儘力而為之，不知晉王意下如何！」
為使聯姻之事順利，韓王在使者臨行之時特意交代審時度勢量其事而為，不惜代價也必成此事，因為韓太子和韓國因此得到的回報，可不僅僅只是利益所能比，那將預示著整個韓國幾代君王的朝政內亂徹底終結，為國迎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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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一萬強卒！」
晉王大為失驚，需知新絳連年遭受北方匈奴侵擾，幾次不敵差點破城，主要原因便就是在於兵力不足，韓使藉此要害而利用，聯姻之事勢在必行。
若新絳得精兵一萬，便無需擔憂南下入侵的匈奴，更有充裕兵力用以發展國力，如此一來晉王再不動心都難。
再者，千石春耕良種，這足以彌補新絳、曲沃自秋收冬藏所造成的一切損失，來年即使不能豐收也能自給自足。
「不滿使者閣下，本王的確也贊同聯姻之事，不僅對貴國有利，我晉王室受益匪淺！只是有一個棘手的問題本王憂慮萬分，那便就是我晉王室公主並無賢德女子，恐怕難以相配韓太子啊！」晉王憂慮道。
使者深知晉王所慮，但卻無從下口，晉王室公主無賢德世人皆知，但此次重在聯姻，並不過於在意其他原因。這雖然將晉王室公主當做一個無關重要的交易品，但這背後家國的意義遠勝於一切。
使者其實也知道靜怡公主之事，但顧及晉王情面便沒有當面直言。傳聞晉王有三寶，其弟大將軍姬遷掌管所有兵馬，其長子位居太子，這第三者便就是靜怡公主姬雅。
此次聯姻韓王並不要求非靜怡公主不可，只需表面與晉王室聯姻而使韓太子獲得大周舊臣的擁護，至於是哪位公主，韓王表示不予過問。
此刻晉王再難抵擋住誘惑，一口應允，：「好！那聯姻之事就此定下！待我擇一良辰吉日使公主入韓，使者閣下意下如何？」
「甚好！請晉王放心，我韓以信治國，必當兌現承諾。」使者笑道：「幾日之後便就是開春，萬物復甦、冰雪消融，我看開春之日再合適不過。」
晉王見使者已謙讓不少，如若再駁回日期那便是自己的無禮，因此聯姻之事暫定開春之日。只是晉王也不知將哪位公主聯姻入韓，或者說哪位公主肯心甘情願聯姻入韓，因為即使聯姻入韓成其王妃也定會遭韓太子冷眼相待，在韓宮受盡苦難不說，甚至會危及生命。
待使者退下休息之後，晉王邀伯牙至書房詳談公主入韓之事，為表姬遷長亭宮莽撞一事表示歉意，並將此次聯姻之事全權委託伯牙。
至於哪位公主入韓，伯牙說道：「聯姻之事非兒戲，若聯姻公主不能以誠報怨，只能是自取滅亡！別看韓王不惜重價也要聯姻，若不是韓國朝政內亂，韓太子之位搖搖欲墜，韓王是根本不會理會晉王這大周親脈，我想晉王不會想要看到因為一個公主的任性而得罪韓王吧！如若不想，就需一位忍辱負重的公主。」
晉王深知此事已非自己能夠掌控局面，無論他做出什麼決定，韓王也會想方設法聯姻，既然自己不願，那就只有交給他人，或許能夠減輕他對公主們的罪孽感，「我說過，此事全權交與子牙。」
「哪怕是靜怡公主嗎？」
伯牙見晉王心意已決讓他這樣一個外人來處理此事，其本意也是不願提及靜怡公主，但形勢所逼只有殘忍才能繼續生存。
「哪怕是……靜怡！」晉王眼眶含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