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已僵沉
百鬼最終沒有殺死若焱,即使百鬼知道自己不殺若焱,韓太子也一定會殺了他,但百鬼對這樣一個人,終究下不了手。
待百鬼與夢魘離去不久,韓太子帶領著護衛趕來,但看到的卻是奄奄一息的若焱倒在血泊之中,韓太子不僅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反而露出了陰笑的嘴臉。
「太子……殿下!」
已經神志不清的若焱見韓太子到來,本想祈求他救救自己,可接下來的一幕卻使他徹底的失望。
韓太子叫護衛把他架了起來,「若焱啊若焱,你擅離職守,害得我被百鬼與夢魘那兩個賤民綁架,把我折磨得半生半死的樣子,這是本太子受過的最大恥辱!而你本可在太子殿救我,你卻貪生怕死自己逃走,連頭都不回一下。」
「我顧及死歌書院的面子沒有立刻降罪於你,本想讓你戴罪立功,但是你卻假裝打不過兩次故意放走百鬼與夢魘,現在又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想掩蓋罪名,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嗎?不會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以此來償還對我的恥辱。來人,把若焱打入死牢!」
在韓太子的無情抉擇之下,若焱感受到了最後的絕望,自己不顧一切的付出,換來的卻是冷眼相待。若焱本以為韓太子再怎麼樣也會救自己一命,但在韓太子露出陰險的嘴臉之時,這一切都被關入了死牢。
「為什麼?我為了報答所謂的恩情保護你這麼多年,如今又不顧一切因為救你命懸一線,你不但不肯救我,還要將我打入死牢,你就為了那所謂不值一提的恥辱嗎?」若焱最後說道。
韓太子轉身背著若焱,「你不過是父王撿來的一條醜陋無比的野狗,我養著你這一條野狗只不過是顧及父王的顏面,若不是父王說養著你來保護我,就你鎧甲之下那醜陋無比的臉皮,多呆在我身邊一刻我都覺得噁心。」
「我要讓所有人都明白,我才是未來韓國的王,只要是違背我意願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放心,我不會讓你死那麼快的,我要讓你感受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讓你在無盡的折磨之中慢慢死去。」
就在這時,死歌書院其餘人陸續趕來,見若焱被打入牢獄紛紛求情,畢竟死歌書院要造就一個像若焱的劍客所需要的代價太大了。
可韓太子卻以若焱串通百鬼與夢魘二人為由,駁回了死歌書院眾人的請求,並揚言如若再有人企圖求情,與若焱並罪。如此一來死歌書院眾人也毫無辦法,因為他們只是臣,而韓太子是未來的王。
每個人都有弱點,死歌書院的所有人都是韓太子所救,或是死刑犯,或是殺人狂,亦或是罪不可赦之人,他們在韓太子的赦免之下得以重獲新生,所以為了這份恩情,他們成為了死歌書院的劍客,為保護韓太子而生。
若焱是韓王曾領兵經過蠻荒之地時偶然遇見,那時的若焱還只是襁褓嬰兒,面目猙獰可怕全是血跡。地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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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凝聚之處竟形成一把長劍,將士一看皆驚嚇不已,戰馬望見窒息而死,連飛過的鷹隼都莫名猝死!
隨行將士建議殺之,一蠻荒之地寸草不生,連野獸都難以生存,別說是有人能夠活下去,更何況是一個襁褓嬰兒,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那麼一個地方,而且毫無人樣,怕是不詳之物。
韓王腿腳發軟,那令人作嘔的面目簡直比厲鬼更為恐怖,韓王轉身發現所領大軍竟然半數都千奇百怪的死亡,而且死亡之時皆痛苦不已,就像是被厲鬼索命一般。
一時間軍心大亂,韓王下令儘快越過蠻荒之地,可大軍行進數日卻也始終不見盡頭,而軍隊的飲水與糧食皆已耗盡。本來一日就可行過的地方卻花了數日也不見盡頭,莫非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面目猙獰的怪物?
韓王立馬又領軍趕回,但可怕的是,那嬰兒居然還在原處,並且未發生任何變化,依舊是那麼的嚇人。但一個嬰兒在數日沒有任何保護和哺乳之下居然存活了下來,這要麼就是一個前所未聞的人,要麼就不是人!
韓王憋足勇氣閉著眼用戰袍一把將嬰兒抱起,可當韓王再次睜眼之時,眼前哪裡是什麼蠻荒之地,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韓王不敢相信這一切,行軍多日也未曾走過的地方,此時的出口卻近在咫尺,於是韓王便壯膽將嬰兒與血泊之中的劍一併帶回韓國,因相見時其面目之血濃如焰火,故喚名若焱。
後來為防止其猙獰面目再讓人死於非命,韓王下令為若焱戴上面具,之後又為其打造烈焱戰甲,在經歷一番磨鍊之後方才進入死歌書院,直至如今。
若焱每日拚命的練劍,最終在死歌書院得到了一席之地,並被韓王安排保護韓太子。而鎧甲自穿上的那一刻,從未在人們面前解開過。
韓太子如今致若焱於死地的念頭其實早已開始,因為若焱剛入死歌書院,每個人都好奇那鎧甲之下據說能夠嚇死半個軍隊的恐怖面孔,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於是韓太子幾次欲將若焱的頭盔摘下,但若焱要麼拔劍以恐嚇韓太子而走,那麼直接轉身就走,以至於韓太子對他的怨恨越來越深。
但是若焱又是韓王親自派來保護韓太子的,所以對若焱韓太子只能百般忍耐,而時至如今,韓太子終於有機會除掉若焱以解心頭之恨,他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有意見。
韓太子要讓整個韓國都知道尊卑之別,妄想以下犯上的人他會使其生不如死。對於韓太子來說,未來他將是整個韓國的王,若焱只不過是一個被撿來噁心至極的奴隸,居然對自己的要求視之不見,甚至還敢多次拔劍恐嚇自己,這是一個王難以忍受的屈辱,所以韓太子才會想要殺了若焱。
若焱也不曾想到,自己保護多年的韓太子此刻卻要殺了自己,而這一切居然是出自於那份可笑的恩情!這份恩情如今若焱只能以死相報,不過他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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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解脫,他再不欠韓王任何的恩情了。
百鬼與夢魘並未遠去,而是處在暗中觀察著一切,百鬼為若焱的愚蠢感到惋惜,但又同時為若焱感到可敬,這樣一個忠誠之士,恐怕世間已為數不多。
但除惋惜和可敬之外,百鬼總是莫名的感覺若焱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但就是不知是什麼,或許就像傳說之中若焱那猙獰恐怖的面目一樣神秘。
若焱那不可見人的面目就如夢魘一般,夢魘生來便無容貌,其父母認為乃是不詳之物,便將他遺棄,後來被姜尋所收留撫養。其多年來為百聚樓穿梭於人流之間,令人防不勝防。
韓太子又喚來士兵,「傳我命令,將罪犯若焱的烈焱戰甲給我徹底摧毀,我倒想看看那足以嚇死半個韓國大軍的的恐怖面目到底是什麼樣,我要讓他痛不欲生的死去。」
「太子且慢!」死歌書院手持棠溪劍者說道:「還請太子網開一面,烈焱戰甲是若焱最後的尊嚴,若在他死之前將他最後的尊嚴奪走,實在有失太子威儀,還請太子三思。」
「閉嘴。」韓太子一聲大怒!在他看來,他就是要讓若焱毫無尊嚴的死去,讓若焱死後都不得安息,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是。」迫於無奈,無人再敢提出意見,或許這就是若焱的命運,他終究逃不過宿命的魔爪。
夢魘見百鬼不忍而視,便說道:「我雖然不懂你們劍客的世界,但是我看得出,即使那個若焱與你作為對手,你也為他感到惋惜!他是為了所謂的恩情而死,或許我們也會,但是至少我們不會死在自己人手中。」
「你說得對,這也是為何我相信縱橫會在大人的帶領之下走向強大!他會因此得到更多人的擁護。但說實話若焱這是我唯一下不去殺手的人,我不知道為何,若焱實力根本不足為患,但我的劍總是在拒絕我,似乎是在懼怕什麼!」百鬼說道。
劍有靈性,劍所能夠感知的世界遠比人要大。劍能感知劍客的實力,對手的實力越強便會使劍越發興奮,因為劍的存在就是為了更強的存在。
但劍會恐懼,這一情況不止百鬼沒有遇見過,就算放眼天下所有劍客也很少遇見過這種情況。若是自己對手實力遠比自己強大的多便可理解為因不敵所致,但百鬼面對的卻是實力遠不及自己的若焱,這就難以解釋。
若焱的血淚布滿眼眶,那絕望而痛苦的雙眼使人心生憐憫,即使是韓太子也不敢直視若焱的雙眼,他害怕那雙眼迷惑自己的內心。
春日冰雪消融,大地萬物復甦,但人心卻依舊最寒。只有當一個人墮入地獄,他才會看清人心的醜惡,這比讓人作嘔的面孔更加噁心。
百鬼無奈的與夢魘離開,這並不是他所能夠掌控的局面,或許只有如此經歷才能真正了解一個人的心,只是再沒有機會重新選擇。如花開,如花落,知生死,見本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