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日聚會(2)
李晚和紫妍離開之後,卡拉ok廳里的氣氛更熱烈了,大概是沒有了女人,大家更放得開了吧。
同學郭陽拿著啤酒瓶踉踉蹌蹌地坐到我身邊,滿身酒氣:「胖子也該時來運轉了,那女人看上去還真不錯嘛。」
「可不是嘛,當年小芸死的時候,看胖子傷心欲絕的樣子,我還擔心胖子消沉在小芸的悲傷里再也走出不來了呢。」同學趙鋒也喝多了,趴在我身邊的沙發上介面說道。
「是啊,小芸真可惜,多好的女人,就那麼走了。」郭陽搖頭嘆息。
談到小芸,大家的心頭都感到一陣沉重。大學里,小芸是我們班裡不多的幾個女同學之一,溫婉安靜,善解人意,是最得同學們歡迎的女生。隱隱地,我也似乎覺得紫妍的身上有著某種與小芸類似的味道,莫非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李晚為之動心?
「豈止可惜啊,簡直可恨!小芸死得冤啊。」趙鋒迷迷糊糊地說。
「你說什麼?小芸死得冤?」趙鋒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說什麼啦?沒什麼沒什麼。」趙鋒卻已翻轉身扯上一件大衣蒙住腦袋睡過去,任我怎麼搖也不再搭理我,不一會還打起了呼嚕。
「說一半咽一半,什麼人嘛。」這時,我看到老丁從洗手間出來,正在瞄哪裡有空位:「老丁,過來這邊坐。」
老丁過來在我和趙鋒的中間一屁股墩下:「喝高了,喝高了。」
「明天不出車唦,有什麼要緊。」
「不出,不出。」
「哎,老丁,你上次好像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是什麼事?」我想起那次在張希的屋子裡,老丁有話要跟我說,似乎礙於張希的父母在,不太方便。
「什麼什麼事啊?」
「在張希家那次……」我提醒他。
「唔……噢!」老丁想起了,附在我耳邊說:「張希那小子,不正經!」
「啊?就這事?我知道啊。」我心想,他那些不正經的事我知道得更多哩。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早就知道這小子不正經,在野營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到底又知道什麼了?」
「我看見他走進了木屋子裡面。」
「我也進過木屋唦,那我也不正經了?」
「你怎麼還不明白?蠢得死啊你。我是說,那天晚上,大家都睡了,張希進了小木屋。」老丁仰起頭,撇著嘴,眼睛往下瞅著我,一副你信不信的表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老丁再次附在我耳邊輕聲地說:「那天晚上,我不是老惦記著三道溪的絹蝶嘛,就一直沒睡著,迷迷糊糊的,我聽到有人從帳篷里出來了,我以為是誰撒尿,也沒在意,但接著我聽到有人在輕輕地敲木屋的門。我就奇怪了,這麼晚了,是誰和倆大美女偷情呢?我就悄悄打開帳篷去看,結果看到有一個人在敲門。接下來就更奇怪了,屋裡的女人居然馬上開了門,讓張希進去了!」
「啊?這是真的?你能確定那人就是張希?」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是王八。」老丁伸出手比了個王八的手勢,「開門的時候,屋裡的燈光就照在他臉上,我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那小子還能有誰?」
「那開門的是誰?」
「那倒是沒看到,人在門裡面沒出來,我看不到。」
「後來呢?」
「後來,哈,笑死人了,」老丁壞壞地笑,「那小子不行,太菜了,十分鐘不到就出來了。」老丁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背,捂著嘴笑。
「啊?這麼快?」
「是啊,真是笑死人了。屋裡的女人肯定沒過足癮,過了好幾分鐘才熄的燈。」
「那也不一定哈,說不定張希到木屋裡去是有什麼別的事。」
「屁啊!他有事光明正大地去就是了,等到白天也行啊,幹嘛非要三更半夜等我們都睡著了再偷偷摸摸地去?還東張西望生怕別人看見像做賊一樣。」
「照這麼說,還真是有問題。」
「就是啊,平日里還裝得只是普通朋友一樣,狗屁!劉紅那女人也不是什麼正經貨色。這下好,剛做完露水夫妻,馬上又做了同命鴛鴦,一條龍。」
「可木屋裡有兩個女人哩,大哥,你怎麼就敢肯定他是和劉紅偷情?」
「紫妍?」老丁皺著眉頭眼睛一瞪,像不認識我一樣,「你發神經了吧?紫妍怎麼可能會是那種女人?」
「可這說不通噻,房間那麼小,想躲也躲不開呀。」
「你真是喝酒喝得比我還高,你忘了在那小子家裡發現的蒙汗藥了嗎?睡覺前,你不是也看見那小子端了兩杯牛奶進去么?」
「唔……」我恍然大悟,「張希進木屋,那是什麼時候?」
「大概2、3點鐘了吧,我沒注意,反正已經很晚很晚了。真不是東西!」
「算了,老丁,人都沒在了,說話就不要那麼刻薄了。來來,干一杯!」
我沒把在張希電腦上發現的那些東西告訴老丁,告訴他,不過是又多了一些關於張希和劉紅的負面談資而已。人都已經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又何必老揪住那些過往不放呢。而且,張希的那些過往實在很難說得出口,如果有哪怕一點點的光輝形象讓我們去回憶,那也是好的和值得的呀。
還有紫妍,這個本該在豪門裡享受榮華富貴的女子,居然莫名其妙地和李晚成了一對戀人,現在又回到了和我們一樣的草根生活,在她的心裡該經歷過怎樣的跌宕起伏?又是誰導演了這樣戲劇化的結局?人生,還真是如戲啊。
人生就是這樣,今天往往不知道明天。有時候我刻意提醒著自己,今天所做的這一切,在將來的任何一個日子裡我都有可能會回憶到,那麼,我是真的,真的希望,每一天的我都能做一點點值得明天回憶的事,可,這又該是多麼奢侈的奢望啊。
這樣的思緒一旦蔓延開來,無可名狀的憂傷就註定乘虛而入。
而在這樣的日子裡,偏偏萌生這樣的傷感,有些不知所謂。
「霍莘!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嗎?你連歌都不唱一首嗎?」鍾勤在鬼喊鬼叫。
「好!幫我點——紅日!」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別流淚心酸/更不應捨棄/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激越的鼓點中,有誰,在伴你吟唱?又有誰的淚,揮灑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