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幹什麼呢！」
鬱江月已經去過了廁所，正歡天喜地蹦蹦跳跳地向花園沖，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嚇了一跳。
「大老遠看一個紅影兒蹦蹦跳跳，傻子一樣，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沈沅一路跑過來，笑得猖狂。
「嚇死我了！」鬱江月瞪了沈沅一眼，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謝二做了老大一個紙鳶，趁這幾天風大，我們要出去放。因為那紙鳶在他院子里，所以他叫我們哥幾個過來給他搬那大鳥。」
沈沅說著，又問：「你們過些日子有沒有假期？有的話我帶你出去看呀。」
沈沅盯著她笑，聲音很溫柔。
鬱江月轉過頭去，眨了眨眼睛，說道：「別的姑娘們難道不去看嗎？我大可以跟著其他姑娘一起看。」
沈沅笑了：「范書照也做了紙鳶，王民正也做了。所以你猜我為什麼要跟謝二放？」
哦。
真是該死的秒懂。
鬱江月悲傷了一下好盆友的各有對象，立即恢復了正常：「那紙鳶多大？你們叫了幾個人搬啊？」
「嗯……大概是王家兩個馬車大？」沈沅伸手比劃，發覺胳膊不夠用，想了半天描述了一下。「叫了我跟張繼旻還有他二弟。」
「這不是你表哥今年剛成婚，他二人新婚燕爾，時常出去玩，這才搞了個風箏。謝二看了，本來想跟著一起玩，結果反而被打擊了一下。」
沈沅彷彿是想象到了那樣的畫面，甚至低聲笑了出來：「這才大家一個一個都做起了紙鳶。往年是不做的。」
「那我要去看看。」鬱江月回道，「我要走了，還上著課呢。」
「逃課啊，」沈沅停住腳，「那我也去搬那大鳥去吧。乖乖上課去吧……」
「唔。」鬱江月揮揮手走了。
回去之後，才發現大家都停手了，說說笑笑，吃吃喝喝。
謝湘姝見她回來了，說道：「這麼大半天，又到我家園子里逛了吧？」
「對啊，」鬱江月一屁股坐下，「你家園子好看呀，我就想天天看。」
「那當然了，我布置的，自然是絕佳的。」謝湘姝得意。
幾人又熱熱鬧鬧說起來。
各家姑娘回去后，下頭的嬤嬤丫頭們來跟謝湘姝稟事。
有個丫頭等到最後，連管事嬤嬤們都走了，這才上來稟報：「二姑娘，今天郁家大姑娘在院子里跟二殿下碰上，兩人相談甚歡。」
謝湘姝身邊的乳嬤嬤道：「姑娘自小定下要嫁太子，而皇後娘娘決定了太子跟北方士族的聯姻。後來又改定二殿下，您又開始自己拿主意了，又不要立即定下。到了現在，您該為自己想想了。」
「對啊姑娘，」身邊的侍女也說道，「當年因為太子耽誤了您那麼長時間，後來解了這約定，好的郎君都被挑過了，現在也就二殿下配得上您了……」
「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
謝湘姝將茶盞穩穩放在桌子上，「咚」的一聲，聲音不大而威嚴十足。
「我對此事想來不在意。若是有緣，遲早能遇上我喜歡的。我如此優秀，為何非要尋男人來配我？」
「可……」
「我的婚姻只輪得上我父親與我來討論，其他人，就不必我多說了吧，嬤嬤。」
一旁的院子里，四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搬著紙鳶。因為沒有足夠大的車，所以只能由他們舉著；因為太大了出不去門，所以只能叫他們舉著翻牆。
張繼旻問道：「謝二，你這紙鳶這麼大，能飛起來嗎？」
張繼昱笑著回答：「那必然能啊。你忘了這鳥剛不就要飛起來了么？就因為這還摔了一下。」
「會不會飛半空就散了？」沈沅問道：「我見這紙鳶剛不就壞了只翅膀？」
「閉嘴吧！」謝滋遠笑罵，「要不是你剛剛半天沒來，還能讓我們三個人搬？」
沈沅愧疚地舔了舔唇，嘴角卻不住地往上揚：「我剛見到郁姑娘了，我叫上她一塊去。」
張繼旻一臉震驚：「沈二！開竅了你！」
謝滋遠也被安排著跟鬱江月賞過月，也是被沈沅攪了局。
這時再遲鈍也回味出些什麼來了。
當即喊到：「沈二！你背叛了我們！」
只有張繼昱不明白，只看著三個大哥瘋狂。
但紙鳶到底是在夜色下翻過了一道又一道牆，出了謝府，快馬加鞭來到了城北謝家的莊子里。
過了幾日，真正的秋高氣爽了，暑熱褪的一乾二淨，吵鬧的蟬鳴聲也沒有了，再沒留下半點夏天的痕迹。
風也逐漸大了起來。
鬱江月正在書房裡點著燈看話本子，實在是津津有味。
這時，窗子發出響聲。
鬱江月沒搭理，以為是窗子沒關緊，風吹出來的聲音。
沈沅等了一下見沒人過來，直接打開窗子翻了進來。
鬱江月嚇得立馬合上話本子，拿上面的文選書蓋住。
頗有當年班主任在我看閑書時突然進來的感覺。
實在是這本書過於香艷，不方便別人看到。
鬱江月感覺自己的偷偷摸摸甚是刺激。
「嚇死我了！怎麼還翻窗子！」鬱江月蓋好了話本子，瞄了一眼確定了不會被發現，立馬安心了。
「看什麼呢？還把你丫鬟都留在門口。」沈沅走過來，直接坐桌子上。
「你來幹什麼？」
哎呀，這時候就應該這樣聰明地岔開話題。
「通知你一聲，明天就去放紙鳶。」沈沅拿起桌上一本書隨手一翻，然後放下。
「實在是太晚了，我一路通傳進來太費事了。好在你這府上守衛不算太嚴，我就能直接翻進來。」沈沅說道。
燈是在燭火外蒙了張紙，叫燈光搖曳起來。
沈沅在這樣的光線下更漂亮了。
鬱江月再一次認真地看他。
丹鳳眼，漂亮的眉毛，大概也是能血洗某站的存在吧。
穿著打扮鬱江月是看不出什麼身份之類的門道，只覺得他穿的衣裳都很好看。
喲，今天穿的又是有蟒紋的騎裝。那蟒盤在他腰間，能正好跟她目光齊平。
沈沅見這姑娘不知道盯著哪裡看呢，像是突然有了羞恥心，低聲問道：「看哪兒呢？我也看看。」
鬱江月立馬如夢初醒，抬頭看他，一陣猛搖，說道：「我什麼都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