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佛
「我在金陵城，吃了這麼多次羊肉鍋，這次可以說是最好吃的了！」鬱江月嘴裡「斯哈」聲不斷，臉開始發紅。
可這又是在院子里吃，雖說今日天氣好，還有陽光，但到底不是室內，臉還是有些凍。
這就叫鬱江月的臉變得跟水蜜桃一樣，白裡透紅，還帶著些絨毛，可愛極了。
「金蛾金蛾！」鬱江月開始口齒不清了，她呼喚著自己的侍女過來給自己解披風，「熱死我了，我不行了！」
「瞧瑤瑤這樣兒！」謝湘姝捂著嘴笑，自己都停住不吃了，「快給她倒杯溫水來解解辣！還說是從北方來的呢，竟然這樣吃不得辣！」
王蟄音跟鬱江月一樣，吃得哼哧哼哧，爽翻天了一樣，但也沒錯過打趣鬱江月：「我們瑤瑤這樣瞧更漂亮了，瞧這小臉兒，白裡透紅！」
羞辱！真是羞辱！
我吃五毛錢小辣條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鬱江月害羞開了，但也沒放下筷子，依舊吃得格外起勁。
這麼吃完，已經到了午後。
冬天來了，大家也少有人要午休。有事的大人們吃完飯就自然回到了衙門裡，繼續辦事。沒事的，比如這些少年少女，自然是自在的玩耍一會兒再走。
然而已經到了冬天，百花飄零，草木俱凋，園子里沒有什麼好看的。大家就只是找自己的朋友，四處逛一逛，一邊說說話罷了。
快到年底，總有小國前來拜訪。北方尚未平定，況且北狄人也本性殘暴，少慕和平，因此北方就少前來本朝朝覲了。
來金陵的多是一些南方小國。
那些國家不堪南方蠻族的侵擾，自然要尋求金陵的庇護，年年上貢。
今年也是如此。
王蟄音最近就收到了不少好玩意兒。那些南方的小國雖地方小，但總是有一些珍奇的好玩意兒在。
他們進貢到朝廷之後，朝廷自然是要賞給各世家的。更不用說有些國家直接進貢到了世家手裡。
王蟄音最喜歡的就是這些玩物中的一塊石頭。
「這石頭剛到我手裡的時候還是赤色發暗的，現在已經快變成青黑色了。」王蟄音拿著銀釺子敲了一下，這石頭立馬發出了金玉一樣的聲音。
仔細看看，這石頭長得倒像珊瑚，生出一些枝丫來，上面卻有孔洞就像是蟲蛀一般，看著漂亮而獨特。
「這是三佛進獻的。」王蟄音又說道。
「三佛是哪裡？」鬱江月問道。
什麼國？總之我沒聽過。這裡是架空，我不認得情有可原。
「三佛是我大越南邊最大的國家，有將近兩州之大，算是地域遼闊，物產豐富。」謝湘姝道，「但這地方最接近南蠻。南蠻不事生產，動輒去三佛境內搶物資，三佛對大越的庇護可以說是需求最大的了。」
「據說今年三佛還要送一個公主過來和親呢。」張涵道。
張繼旻現如今在鴻臚寺做事，對外賓這方面的事還算清楚，張涵也就跟著了解了不少。
「和親！」鬱江月震驚，「那現在能和親的不就只有沈沅一個嘛！」
太子剛成親不久，沈泠又是個女的，沈沅不就是唯一一個適婚皇子？
「怎麼？捨不得啦？」謝湘姝眯著眼睛笑。
「你這說的什麼話！」鬱江月立馬反駁。
「逗你。當然不是只跟皇室和親了。」謝湘姝道。
「就是！那些小國再怎麼樣，也知道大越的情況。世家權重，或許他們更想要在世家裡挑一位呢。」王蟄音道。
「哦，那倒也不錯誒？」鬱江月道。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感覺世家裡男子太多了，像是范家就有整整四個少爺，陶家也是男子多，來個公主和親，就當是多個姑娘讓他們結婚了啊。」
「嗯嗯嗯。」陸秦安這會兒明白了，也笑了起來。
「從這角度說當然可以，」謝湘姝笑得更燦爛，讓鬱江月感覺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但是哪個家族願意去攬這個麻煩呢？到底是最南邊過來的，本身就是接近蠻族的地方，教養出來的，即便是公主也不敢擔保她的人品能耐什麼的。」
「況且西南邊境不只有他三佛一個地方。」王蟄音道。
趙易可本身就是西南將門出身，因此鎮壓在西南的很多人都是趙家的。作為趙易可的女兒，王蟄音對此還算有些了解。
「除了三佛，還有好些地方等著大越幫忙。蠻族侵擾是全線騷擾，不過是三佛是大頭，騷擾的程度略微深一點罷了。而我大越到底不能保證時時刻刻護著三佛，即便是合親一百次，三佛照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王蟄音又敲了一下三佛送來的青琅玕，這塊可愛的石頭又發出了它悅耳的響聲，但並沒有再次討得主人的歡心，不過是讓王蟄音又心煩了一下罷了。
「不說這些了。」王蟄音放下銀釺子，開始吃起了餐后水果。現在還有一些新鮮的瓜果，也大都是從最南邊快馬加鞭送來的。
過了幾日就是冬至了。
冬至那天快快樂樂吃完了餃子就進了臘月。
臘月才是官員真正比較忙的時候。這時全國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凍災狀況，各世家出手，繼續派發糧食，分發冬衣。
而正月一日皇宮正式賜宴后，就要封衙門了。所以其他的一些瑣碎的事，也要趕在這幾天內辦完。
然而郁家情況特殊。全家只有郁行之在宗正寺有活干，剩下的人算是直接進入了假期。
謝家姑娘們的學堂早在之前就正式停課了。鬱江月本以為能夠快樂的開始享受假期，結果卻是留在親娘身邊，陪著一塊看賬本。
算學什麼自己最是精通。不要說什麼簡單的計算，但是稍微有點難度的應用題，我都是可以運用方程思想輕鬆解出的呀。
然而這需要珠算。
珠算大概是幼兒園學過的東西了，現在早不記得了。女學堂里也沒教，想來是其他家族的姑娘們都是在自己家學的，畢竟賬本什麼的都是秘密，不可能讓別家人看。
之前一直總覺得娘親美麗，超出凡塵，是那種小仙女類型，完全不幹這些俗務的人。
鬱江月想錯了。
她娘實際是此中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