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地殺劫難葬滅
待到雷火漸息,塵埃落定,但見在漫天雷霆閃爍之下,蓋銘挺身而立,凝視雷海,並無一絲畏懼。
一年光陰的生死搏殺,早已讓他處亂不驚,生死之間尚且能夠淡然,更遑論這不過只是天劫的初始,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數息之後,蒼穹中的雷光愈演愈烈,隱約間竟有萬馬齊喑一般的聲響,震天動地。
「轟!」一道雷光劃破天際,竟有手臂般粗細,這一擊足以將煉血四重的修士當場震殺!
蓋銘神色淡然,只是向著那襲來的雷光遙遙一指。但見他指尖一滴鮮血射出,而後於瞬間化作一柄天刀,向著雷霆斬去。
這一次,沒有巨響,沒有破壞,雷霆與天刀雙雙消融,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林揚雙手負背,望著蓋銘,不禁暗自點頭。他知道,當初那光芒萬丈的弟子,經此一劫之後必然涅槃重生,再震八方。
「或許此劫之後,武尊殿,長生宮,奉天谷已再無能與銘兒比肩者。」林楊喃喃自語著,他的心情從未這般好過。不知多少年了,他早已古井無波,對於萬事萬物皆處之淡然,而今卻因為一個少年被勾動了心神。
雲海翻湧,雷霆萬丈,天劫在聚勢,下一擊威力將數倍提升。
「轟隆!轟隆!」巨響連綿不絕,恍若滅世之音。不少凡俗見此天象,皆以為天地再衍,混沌再聚,將有滅世之災,不禁紛紛跪拜而下,乞求上蒼。
蓋銘眉頭微蹙,此間之勢較之此前絕不可同日而語。
「師尊,這煉血至無涯之劫究竟幾何?」蓋銘望向遠處踏空而立的林揚,開口詢問。
林楊略作沉吟:「尋常弟子渡劫不過三道雷擊,縱然是天縱之才據為師所知也不過五重。最後一重乃是雷海從天垂落,煉血七重之下,難存片刻。只是眼下這一劫,竟......」
尚未待林揚話語落罷,便見得雷海從九霄蒼穹之上垂落世間。萬千雷霆洋洋洒洒,恍若飛瀑傾瀉,銀河倒掛,端的是驚世無比!
雷海未至,蓋銘便感受到了一股鋪天蓋地的毀滅之力席捲而來。當下,他雙目微凝,深吸一口氣,雙手不斷掐訣,凝聚自身滔滔氣血。隱約間竟有汪洋奔騰之聲在其體內轟鳴,那是他的氣血在奔涌!
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爾。但見雷海披劈落,籠罩方圓十里。蓋銘冷哼一聲,盤坐其中,以自身無雙之軀硬抗雷劫。
林揚微微蹙眉,隨後一步退出數里之遙:「怪哉,當初連他也不過只是最後一劫才遇雷海,為何會在第三劫便出現。莫非.......」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整座山峰不堪重負,竟被雷海劈的四分五裂,無盡的碎石飛濺,山峰削首,生生消失了百丈之高。他仰天怒吼,不過卻並為負傷,煉血九重之境亘古罕見,又豈會倒在七重勉強可過的雷海之中。
「收攏心神,這一劫或許並非只是雷海這般簡單!」林揚似是想到了什麼,當即大喝開口,提醒蓋銘。
蓋銘心神一凜,他知曉師尊斷然不會無故這般開口,定然是看出了什麼。就在下一瞬,地火呼嘯而起,掀起百丈火海,將羅淵吞沒。
雷霆萬鈞,火海洶湧,要將羅淵這震古爍今的妖孽之才就此抹殺。
「銘兒!」林揚深吸一口氣,手中金色法力不斷凝聚,大有出手強行散去天劫之意。
「師尊無妨,這所謂天劫,不過如此,區區雷火,豈能傷的弟子半分。」蓋銘立身雷火汪洋之中,卻是中氣十足,顯然並未遭受重創。
「給我散!」蓋銘大喝一聲,聚自身修為,向著腳下猛然一掌拍下。其單臂一晃便有十萬斤之力,肉身舉世無敵,此擊威力便是荒古凶獸也不敢硬抗。
但見一擊之下,大山崩碎,如同沙土一般轟然倒塌。雷火汪洋竟以蓋銘為中心四散開來,在中心出現了一個方圓丈許的真空之地。唯有蓋銘挺身而立,雙手環抱,凝視天際。
「若非不會飛行,到真想看看這天劫凝聚之處到底有什麼,何以敢降下大劫與世人。」
「第三劫與第四劫竟同時出現,看來,銘兒的資質果真是古今罕見。」林揚捋著長須沉吟自語。
然而,世間之事變幻無常,天道又豈會盡如人意?一股無名這風突兀席捲天地之間,向著蓋銘吹去,其間竟帶著蝕骨般的寒意,加之雷霆火海。一時之間,至陰至陽,至剛至烈之劫便向著蓋銘覆下。
如此大劫,縱然是準備萬全的望涯境修士亦當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啊!給我破!」蓋銘凝聚自身精血,不斷地施展手段抗衡。他感受到了威脅與吃力,陰風蝕骨,劇痛難忍,雷霆傾瀉,令他皮開肉綻,火海翻湧,好似在焚燒他的三魂七魄。
這一劫,足足有著半柱香的工夫,待到一切散去之時,天地間消失了一座大山,蓋銘渾身浴血,踉蹌而立。
林揚看著蓋銘,雖然看似虛弱,但卻並無大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望向天際,雷霆涌動,雷光逐漸減弱,似乎將要散去,此劫已然渡過。
「好!」林揚開懷大笑,煉血之境便經此一劫,日後定當前程無量。恐怕假以時日,就算是他,也得仰望眼前這個少年了。
蓋銘亦是面帶喜色,他成功了,他不再是被天下人所恥笑的廢物!他將再度回到那光芒萬丈的位置,他的宗門將以他為榮,今日起,就算是武神殿,長生宮,奉天谷三大宗門,也必然會禮遇漠門。
「師尊,徒兒成功了,從今往後,再無人膽敢嘲笑我們漠門。過去的那些宗門與小人,銘兒會讓他們徹底閉嘴的!」蓋銘向著林揚躬身一拜,眼角含淚,欣喜若狂,情難自禁。
在這強者為尊的修真界,能有什麼是比可以修行更重要的?若是沒有修為,便是連守護至親至愛都無法做到。
「好,好,好!」林揚亦是面帶欣喜,望著眼前的孩子滿是讚許與慈愛之色。正當他要邁步而出之時,倏地抬頭望了眼天際,心中猛地「咯噔」一聲。
「銘兒小心,天劫未曾散去,或許還有.....」
「噗!」
未待林揚話語落罷,但見蓋銘身軀飛射而出,深深嵌入山間數百米,化為了血人。
這一擊,無聲無息,直至蓋銘遭受重創,方才顯化而出。那是一柄雷劫凝聚的圓環,初時無相無形,無聲無息,一擊之下堪比嘆涯修士全力一擊。
山體破碎,蓋銘蹣跚走出,跌落大地,至此圓環消散。他的背部,留下了一道長尺半,深寸許的傷口,就連脊骨都出現了裂痕。若非肉身強橫直至,早已一分為二,生機消散。
林揚一步邁出,當即一指點在蓋銘的眉心之處,在感受到蓋銘生機猶在之時,方才鬆了口氣。此次的創傷,當真嚴重無比,險些就令他隕落了。
蒼穹之上,雷霆消散,一道光華由上蒼灑落,籠罩在了蓋銘的身軀之上。那是集太陰太陽之精,蘊含天地大道之力,在滋養補充蓋銘的身軀與魂魄。這一次,那蓋銘胸前所戴的玉佩並無異象顯現。
林揚微微頷首,靜待一切落幕之後,將蓋銘帶回了閣樓。
數日之後,旭日東升,照耀世間。當一縷陽光照射在蓋銘的面龐之上,他方才悠悠醒來。
緩緩坐起之後,他內視己身,之間丹田之處化作一片汪洋,神識掃過茫茫無盡,恍若無邊無涯。
「成了,神識與無涯海皆已開闢,而今我也終於算是一名修士了。」蓋銘微微一笑,他的心情很好,數年來,從未有今日一般輕鬆,愜意。
「蓋師兄」
便在此時,一聲呼喊在門前響起。
蓋銘眉梢微挑,而後輕笑著揮手將門打開。
只見一名弟子身著華貴玄袍,上綉紋雲蒼龍,面容俊郎,似是人間貴公子一般。他望著蓋銘,嘻嘻一笑,撓頭開口:「蓋師兄,師尊說你回來了,今日大概閉關結束,讓我來叫你去大殿。據說,好像是有一門親事要給你安排。」
蓋銘聞言,一陣錯愕。
然而,不待他開口,那少年便繼續自顧自地道:「師兄,你這幾年出去都遇到了什麼稀奇的事啊?有沒有什麼特別好玩的告訴我?對了,那親事又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在那仙子危難之時,師兄你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故此那仙子感恩戴德,以身相許......」
蓋銘看著眼前眉飛色舞,口若懸河的師弟,不禁揉了揉眉心:「小東,你......閉嘴。什麼仙子不仙子的,都還沒見過人,你怎麼就知道是仙子。罷了,先去見師尊吧。對了,我不在的這幾年裡,門派可曾遇到什麼大事嗎?」
那被稱作小東的弟子兩手一攤:「有武尊殿的照拂,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不過五年一度的弟子大比將在一個月後舉行。屆時,恐怕有不少宗門想看我們笑話,縱然是三大門派,恐怕對我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蓋銘默默點了點頭,他知道緣由,王東也知道,只是他不會提及。漠門向來不沾染俗事,遇事少有爭執,被不少宗門視為軟弱。這些年中卻是出了個能夠冠絕同輩的他,但又傳出了成為了廢物的言語,致使不少宗門對待漠門的態度更加冷淡。
「這些,其實我心裡明白。小東,你放心,此次過後,我會讓他們徹底閉嘴。縱然是三大宗門的人,我也會讓他們不敢開口。」蓋銘拍了拍王東的肩膀,堅定開口,只是這話反倒是更像對自己說的。
大殿中
「年輕人,有爭雄好勝之心是好的,不過也無需一心鑽進去,畢竟身邊還有很多值得留意與享受的事不是?飲茶悟道,亦是一樁趣事。」林揚輕聲開口,隨後緩緩飲了一口茶。茶香四溢,在大殿之中瀰漫著。
蓋銘與王東躬身行禮:「見過師尊與諸位師叔。」
「好,免禮」林揚點了點頭,滿是笑意。
「師尊讓王東師弟喚弟子前來,不知是?」
「你以為是那場關乎周遭十餘個門派的弟子大比?」
「是。」
「那些皆無足輕重,便是不去又有何妨。」
「那,師尊是為了......」
「你的親事。」林揚嘴角微挑,似乎心情頗為愉悅。
蓋銘眉梢一挑,卻是一陣詫異:「師尊,弟子而今不過十七,修行之人壽元漫長,這會不會太操之過急了。」
林揚聞言翻了個白眼:「這是樁娃娃親,先不多言了,你現在的境界啊,比起那個女娃娃差遠了。下個月先去那所謂的弟子大比走個過場,而後為師便帶你離開漠門了。這一走,或許也不會回來了。」
蓋銘當即心中一震,忙是開口道:「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