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殺人
藍天萬里無雲。
兩個時辰后
張自若看著白日當空,卻並無感覺半點溫暖。
他只記得跟李乘舟二人出了堡子便往南走,說著說著便不知天南地北。
最後。
李乘舟指著面前的丹霞地貌神神叨叨著什麼,大蟒盤山,奈何沒鏟。
「回去吧!」
「怎麼回?」
「你帶路。」
「呸!」張自若難得爆著粗口罵道:「我跟你來的。」
張自若有些無語,打小因為在堡子里老學究那裡展露讀書天賦的他被家中父母爺爺視為珍寶,所以打小將為數不多的幾本書翻來覆去便是他的唯一事情。
後來爹娘累死,張自若四歲與爺爺相依為命,直到去歲才被新來的縣令招為幕僚文案,
如此,他哪裡認得路?
張自若不認識路,還很生氣,
事情大條了。
李乘舟雙手一攤,這般想著。
想來也是,
初來乍到,悉心照顧。
提槍勒馬,死活不讓。
雖不足千里,但如影隨形。
如何看,都是小說電影里的女主搭配,但到了他這裡,變成了一個清秀帶著喉結,嘴臉長著絨毛的貨真價實的男人……
這不妙呀,不能彎。
「咱們往南走的,現在往北,尋到大路便能回了,慌什麼?」
李乘舟越想越氣,對著張自若指著鼻子鋪天蓋地,稍覺得解氣。
「此番有李兄作陪,倒也不寂寞。」
………
李乘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頓時甩了甩腦袋,想要將裡面骯髒的東西甩掉,卻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聲聲稚嫩的哭嚎。
「救命,救命呀!」
李乘舟豎著耳朵,本能的壓住張自若的腦袋蹲下,仔細聽著,便聽見遠處隨著山谷傳來的凄慘呼救。
張自若扒開眼前乾枯的蓬草,便看見山谷下的遠方有一個朽木亭子,亭子上掛著半塊牌子,只剩下三個刀刻的大字,依稀可見風調雨,順字不見得牌匾下是七八個黑皮大漢,為首的大漢手持尖刀,渾身是血,腳下踩著的是一個眼睛瞪著的人頭,旁邊是三四個堵住嘴巴的年輕女子加上一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半大少年。
很顯然,這是一個屠宰場,像極了李乘舟小時候在孤兒院過年時節看見旁邊人家殺豬的場景。只不過是要屠宰的碳基生物從四隻腳的豚變成了難以接受的靈長類。
而那聲聲慘叫便是那臉部腫得像頭豬的少年發出,此時怕也是受到了懲罰。
李乘舟弓著身子,藏在山坡后,一隻手不停的安撫身後的火燒,一隻手捂住想要除暴安良的張自若冷聲道:「李某人大概能對付三個。但這裡有七個,所以差一點點,不能救。」
「李兄,你還有我呢!」
「就是因為有你,我才只能對付三個。」李乘舟翻了白眼,雖然看不下去,但並不准備多管閑事。
卻不料…
張自若猛然從掏出懷中一短刀,便要衝鋒在前,絲毫沒有敵眾我寡的優良覺悟,幸好李某人眼疾手快,不然位置暴露,便只能騎馬離去,留下張秀才喂豺狼了。。。
沒有辦法,李乘舟按住張秀才低吼道:「娘希匹,聽我的。」
風調雨順亭下,鷹白眉認真的用刀剃著肉,他本是~~~家家奴,向來本分良善。
但這年頭良善便是罪過,
大老爺短他糧食他沒說話。
婆娘被少東家睡了他沒吱聲。
直到後來自家兒子實在餓得受不了投了主家的一塊麵餅,直接被鞭子抽的死去活來然後丟在冰天雪地里以儆效尤。
鷹白眉曉得這事兒的時侯剛剛給老爺家喂完驢子,驢子被他打點的毛光喚亮。但找到兒子時侯,已經凍的邦硬,鷹白眉找老爺哭訴,卻看見少東家牽著獃滯的婆娘當狗,鷹白眉瞬間閉上了嘴巴。
然後夜裡,
少東家弔死在茅坑。
大老爺燒死在卧房。
而鷹白眉捨棄了原來名字,夥同著其他幾位家奴消失在了夜色當中,變成了如今的鷹白眉。
生吃人肉,活剮難民的鷹白眉。
李乘舟彎弓搭箭,目視前方,他已經靠得很近,直到一人不在走動便張開三指,箭矢如蛇,急射而出。
「啊!!」
凄厲的慘叫讓鷹白眉嚇了了激靈,回頭望去便是自家兄弟被射穿了脖子,而待他駐足看去,又是一箭射來,貫穿了自己的大腿根。
兩箭間隔不過五秒,加上空中的距離,敵人反應的時間不過兩秒,李乘舟低下頭顱,藏著身子,只聽到一聲怒奼,便是遠處的張自若和火燒閃亮登場。
「賊子安敢,青天白日下朗朗乾坤……」
張自若驟然起身,極其騷包,鷹白眉不顧大腿的疼痛嚇了一跳。
「娘的,射這麼遠?」
但張自若不管這麼多,李乘舟交給他的任務就是在射出兩箭後起身騎馬裝作逃走。
但騎馬這方面張自若顯然被李乘舟高看了,只見他慌裡慌張的怎麼也爬不上馬背,鷹白眉見狀敵人居然只有一個人,哪裡還猶豫,只見他大手一揮,羞憤道:「殺了他,殺了他。」
眾人聞言,紛紛咬牙切齒的奔向山坡,但終究是近兩百步距離,而待眾人奔跑過半,距離間拉開之時,李乘舟又是冒出頭來,一箭射穿那腿腳不便的鷹白眉腦袋。
管不了繼續射殺,李乘舟見張自若多少慌了神,便提起騎矛向賊殺去,此時二對四,李乘舟又敲了敲對手粗劣的武器,心中不免又多了些篤定。
但顯然,李乘舟偷襲在先,先殺的必然是箇中好手,此時鷹白眉也死,幾人本就烏合之眾,自然是慌了神,紛紛四散逃去,也絲毫不提報仇之事。
「嚯啦!!」
「中!」
李乘舟想象中的大戰沒有出現,敵人的潰散讓他泰然的張弓搭箭,直到射殺兩人。
然後吹了個口哨,招呼著火燒過來,火燒聞聲而動,直接將還在嘗試上馬的張自若甩在旁邊,直奔直奔主人而來。
李乘舟踩著馬蹬一瘸一拐,輕易間上了馬,直追一人而去,直到逼迫其摔下山去,方才轉頭追向另一人。
不多時,待李乘舟回來,張自若已經解開了幾個小婦人的繩子,連帶著那揍得半死的半大小子一併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李乘舟沒管,只是熟練的挨個上前補刀,然後將其身上的財物一一扒下,最後合計碎銀銅錢,三十八兩四錢,外加銅簪子銀簪子七八,畜牲幾頭,算是發了小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