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歷史
伊竹和走進屋內,環顧四周。
屋內空間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門口沒有地毯,但是地上有一條廢舊的浴巾,上面放置著她平時穿的鞋子。
鞋子的款式很少,一款偏休閑,是一雙短鞋跟的灰色革質靴,沒有系帶,所以穿的時候往往能看到整個赤裸的腳背。
而另一雙偏正式,長鞋跟的黑色系帶鞋,由於這類鞋子擁有系帶,所以即使是穿上黑色絲襪也不容易滑落,因此,這種款式的鞋子深受參加舞會的女性喜愛。
當然,宋雪雯小姐看上去不像是會穿著黑絲參加舞會的人,所以應該是上班的時候穿的。
門口的木地板有些腐爛,大概率是下大雨的時候,部分的雨水透過門底滲進來所導致的,天花板的橫樑有些積灰,總體來說,生活環境挺糟糕的。
屋內沒有傘架,於是伊竹便將雨傘掛在銹跡斑斑的門把手上。
「喏,拖鞋。」宋雪雯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兩雙拖鞋遞給兩人。
「謝謝」伊竹道謝一聲,和老喬木一起換上了拖鞋,鞋底非常的嶄新,應該平時也沒什麼客人。
「那個,恁是想看什麼畫作來著?」宋雪雯搬開擋在卧室走廊上的草板紙箱,箱子的外面滿是彩色的顏料,應該是她用來放畫具的。
「我是來鑒賞《人類適宜食用》的。」伊竹點點頭,回答道。
宋雪雯聽完眼睛斜視,嘴巴小嘶一聲,或許是覺得這名字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實在是太過尷尬,又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情願。
「哈哈,麻煩你了,小雯。」老喬木憨厚一笑,給伊竹讓開一個身位,彷彿是迫不及待的想聽到他的鑒賞。
「行吧,那跟我來吧。」
宋雪雯不經意的揉著自己的耳垂,大概是對評鑒並沒有什麼興趣,如果不是老喬木建議,她很可能門都不會開。
玄關進去后便是狹短的走廊,上面沒有任何裝飾,牆面石膏粉和濕冷的空氣攪在一塊,發出一股淡淡的異味,地板踩上去還會發出吱呀的響聲。
「宋雪雯小姐主職是服務員嗎?」伊竹看到窗戶底下被收起來的白色襯衣,發問道。
「啊,是的,一個月差不多三孔郎。」宋雪雯稍微挺直了背,整個人看上去英氣不少,「對了,恁叫宋小姐就可以了,宋是我的姓。」
據說第一大陸的國家大多採用月發制,而非周發制,當然,拜柯城郵政所賜,伊竹的生活費也採用月發制。
一個月3孔郎,那麼一周就是75雀丁,這連伊竹生活費的一半都還沒有。
凄凄慘慘戚戚
三人走進宋雪雯的「畫室」
說是畫室,其本質就是儲物間,也是整間屋子內唯一擁有煤氣燈的地方,並且是罐裝煤氣壺燈,沒有瓦斯管道連接,應該是她平時晚上用來畫畫用的。
畫室裡面堆砌著各式各樣的雜物與畫具,地上散落著一些紙屑,拖把和掃帚閑置在牆角,門對面有幾副用白色粗織布蓋住的畫架,裡面擺著的應該就是她的作品。
伊竹打量了幾眼桌上的調色板,上面乾涸的顏料看起來非常劣質,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買的廉價彩油,但是顏色卻調配的意外分明。
「您是色盲,對吧?」伊竹好奇的發問道。
「是,也不是。」宋雪雯含糊的回答,似乎是不想在這方面討論太多。
她的積極性真的很低。
老喬木或許是畫家職業病犯了,開始幫起宋雪雯整理起顏料盒來。
伊竹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用著輕鬆的語氣,換了個更為日常的話題:
「畫畫是您平時的興趣愛好,對嗎?」
「對,也不對。」宋雪雯從紙箱上拿起一隻斷掉的鉛筆,用小刀削了起來,「哦對了,你想看的那副畫在左邊第二個。」
又是含糊不清的回答。
看來她不是很喜歡跟旁人聊天,並非是內向的羞澀抗拒,或是社交恐懼症的恐懼難堪,只是單純的對他人提不起什麼興趣。
伊竹並沒有感到尷尬或者受到冒犯,因為他的內心此時此刻已經陷入一種「冷性煩躁」的階段,對於負面情緒並不敏感,但預計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整個人就會徹底情緒崩潰,大廈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