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一命
蘭陀寺,殿中有一具金光閃閃的大佛,四周香燭輕燃,繚潦焚香瀰漫,既清凈,又莊嚴。
金佛之下,殿前有著兩個蒲團。
蒲團之間,安著一具茶桌,茶桌之上,兩幅茶具,一個紫砂壺。
而茶桌左右,有著兩個高僧對峙而坐。
左側僧人一襲袈裟,眉目慈和,白眉修長,垂在眼角,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上善若水的氣質。
他正是蘭陀寺的主持三劫禪師,佛法高深。
三劫禪師一邊洗茶,一邊看著對面衣襟散亂的滄彌,嘴角微微抽搐,微低眼帘,問道:「滄彌,按腳程,唐嗔佛子應抵達西王城了吧?」
滄彌大師橫躺側足,滿臉惺忪,哈欠連連。
此刻,他僧袍微敞,露出微微黝黑的胸膛,用手抹了抹腋下,又放至鼻尖嗅了嗅,露出滿意的笑容。
隨即打了個哈欠,才緩緩點頭:「啊,差不多應該到了。」
三劫禪師白眉一翹。
雖說早已習慣這個徒弟的不正經,可在阿彌陀佛金身之下,實在有失規矩,忍不住喝了句:
「滄彌!」
三劫禪師特地加持了佛門絕學獅子吼,使得這道法音鏗鏘有力,宛若雷鳴!
滄彌大師支著腦袋的手忽地一空,頓時睡意全無,擺出討好的笑容,道:「師傅,你就放心吧,我這徒弟比我還狐狸,不會吃虧的,若有不長眼的惹了他,指不定誰遭殃呢。」
「阿彌陀佛。」三劫禪師執了個佛印,面有郁色,道:「對佛子的能力,我自是滿意的,只是,正因為他是你的徒弟,我才不安心。」
「呵呵,師傅,你真會打誑語。」滄彌大師喝了口茶,道:「這西王城我給卜了一卦,雖有波折,但都指向一個好的歸宿。」
「嗯,如此甚好。」
三劫禪師神色微緩,隨即一愣:「嗯?」
下一刻,面生怒氣,呵斥道:「這占卜之術你怎又去碰了?你瞧瞧你,一天天沒個正形,如果不是你一身僧袍,任誰都以為你是個裝神弄鬼的道士!」
滄彌大師撇了撇嘴,臉上很認真,但壓根什麼都沒聽進去。
三劫禪師氣甚:「你整天不誦經書,頓悟佛道,卻對那些旁門小道尤為上心,修行一直原地不動,貪睡,偷懶,不可教也!」
「我把西王城的事務交給你,就是想治治你的惰根,你倒好,甩手掌柜一當,就全丟給你的徒兒了。唐嗔可是九乘佛體,蘭陀寺的未來,若是真出了事端,我定廢了你不可!」
滄彌大師揉揉耳朵,開始說著不知說了多少次的保證:「我知道了,師傅,我會浪子回頭,我會好好念經,我會專註佛法。」
三劫禪師慍道:「下去吧,罰你去後山誦寫三千遍金剛經!」
滄彌大師老實點頭,心底卻鬆了口氣,終於解脫了。
三劫禪師注視著滄彌的背影,嘆息道:「阿彌陀佛。」
……
夜上三更,萬籟俱寂。
唐嗔正準備誦讀一下佛門真經,鞏固彼岸之境的道基。
結果,比丘大師又來打擾了。
說是來了個香火客。
唐嗔無奈,只得暫緩修行,前往祠廟的禮佛之地,大雄寶殿。
當唐嗔跟著比丘大師剛剛接近寶殿之時,就聽見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哭聲凄厲,聞其聲就忍不住感同身受,心生悲憫。
唐嗔和比丘大師對視一眼,後者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隨即,相繼來到大雄寶殿,推門而入。
殿前,一個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跪在一眾祠廟小僧之前,哭的梨花帶雨,惹人心憐。
小僧吃齋念佛,未曾遇見這種場面,只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見比丘大師和佛子而來,小僧人們緊繃的神色鬆緩了許多。
「比丘大師。」
「佛子。」
婦人風韻猶存,膚色白皙,此刻,聽著僧人們的聲音,淚痕滿滿的臉蛋望向來人。
尤其是見到唐嗔之時,不禁一怔。
隨後又起身跑去,跪在唐嗔和比丘大師的面前,凄然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
比丘大師滿臉的難為情,準備扶起美婦人,但婦人執拗,長跪不起,不禁心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唐嗔搖搖頭,把目光看向美婦人懷中襁褓之中的嬰兒。
嬰兒眼帘閉著,呼吸時有時無,奄奄一息。
而詭異的是,嬰兒的膚色呈青紫色。
就像冬天被凍僵的蘿蔔一般,壓根沒有孩童天生的膚白唇紅。
唐嗔面色一沉,蹲下身,執手放在嬰兒的脖頸。
還好,還有心跳。
唐嗔鬆了口氣,看向美婦人,詢問道:「怎麼回事。」
美婦人有些眼界,能夠看出眼前的這個長相俊俏的僧人是這裡能做主的人。
沒有猶豫,哀哀欲泣述說著:「前不久,奴家這命苦的孩子剛剛出生,就遭遇了一場大病,看了城中的醫師,喝了許多葯,也不見好轉。」